11.

東堯是一個厲害的插班生,他比我高,也比我帥,是那種傳統的大眼美男子。他的背景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的家族是經營茶餐廳的,不過他看來蠻樸素,家裡的生意應該不是很好吧。

不過東堯很會讀書,今年以很好的成績考進學校,我跟他認識,是因為乒乓球校隊。但以資質來算,我這個混了幾年也是個後備的人,那及他一進來就當正選。

不過世界是公平的,這幾個月我每天陪著杰寧,說實在沒有怎麼練球了。

溜冰後,我們去了吃飯,簡簡單單的一頓快餐後,我便自己送杰寧去坐車。



「頭先都幾好玩喎。」我打開話題。

「係呀,東堯都幾叻喎,我見靜雅教佢幾分鐘佢就玩得唔錯,運動細胞好似唔錯咁。」杰寧拿了一顆糖果,放到我的手心。

「係呀,佢打乒乓波好勁,有佢喺度我呢啲後備好似好冇存在感咁。」我自嘲一下,再拍拍杰寧肩上的包包由我來拿,好讓她比較輕鬆。

「你都叫冇存在感?你唔見尚志仲慘呀?靜雅剩係識掛住教東堯踩冰,都唔理過尚志,笑死我。」杰寧毫不客氣的遞上包包,不過我喜歡她這種不客氣。

「妳又知尚志想佢理?」我笑說。



「盲嘅都估到啦,成日見尚志走埋靜雅度,古古怪怪。」杰寧說著,我看到我們要坐的那輛公共小巴剛好來到:

「上車先啦偵探。」

我們上了車後,便跑往最後的那兩個座位,那是我們「專屬位置」。因為前排的座位剛好高了一點可以擋住後面,萬一遇到那一個不想看見的人,我們也可以立即躲起來。

我如常的拿出那個平價聽筒,杰寧也如常的把頭睡在我的肩上,我嫻熟的把一邊耳筒塞到她的右耳中,然後播起音樂。

外面開始下雨,車裡顯得有點安靜,只有雨水打在車身的「滴躂」聲。我跟杰寧都沒有說話,因為每次坐車都是她回家前的最後時間,我們都喜歡用上最大限度的親蜜來依靠著,還有一起欣賞我們所共同喜愛的東西。



『想要的想做的 / 妳比誰都了 / 妳想說的想給的 / 我全都知道 / 未接來電沒留言 / 一定是妳孤單的想念 / 任何人都猜不到 / 這是我們的暗號』

「呢首歌好好聽,咩名?」杰寧突然問。

「暗號。」我咀巴說著,但仍然捨不得離開頭貼著頭的那個溫度。

「隻碟你有冇袋住?俾我睇下歌詞。」我聽的仍然是古老的MD機,所以我會把CD盒子都帶到身上,剛好有歌詞在裡頭。

杰寧一邊聽著,一邊看歌詞。聽完了一遍又再聽,連續聽了三次。

「他們猜隨便猜不重要,連上彼此的訊號,才有個依靠。有太多人太多事,夾在我們之間咆哮,雜訊太多訊號弱,就連風吹都要干擾,可是你不想,一直走在黑暗地下道,想吹風想自由,想要一起手牽手,去看海繞世界流浪。」杰寧一邊讀著歌詞,然後斜視著我問:

「係咪呀?」

「咩係咪?」我裝儍,因為有點尷尬。



「可是你不想,一直走在黑暗地下道,想吹風想自由,想要一起手牽手,去看海繞世界流浪。」杰寧故意用國語再問一次。

「妳咁快識唱嘅…」我不敢看她,我一直很怕跟她靠得很近的時間面對面,我淆不過她的。

「答我啦。」她撒嬌,我投降。

我端直了身子,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後回她:

「我害怕妳心碎沒人幫妳擦眼淚,別管那是非,只要我們感覺對。」

杰寧看著我,露出那對大門牙在蜜甜的笑:「你唱得好難聽呀,哈哈。」

「妳輸過俾我架,我都叫難聽?」我裝生氣,這玩意只有跟喜愛的人玩才會顯得不無聊。



「卟!」

杰寧突然向我親過來,還要是嘴巴親嘴巴的那種,不過時間實在太快,這蜻蜓點水的一刻我完全招架不了,先是發呆,然後整塊臉都開始發燙。

「妳做乜嘢呀?」我無恥的問。

「冇嘢,繼續聽歌。」杰寧坐回自己的位置,當作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我可不能當作是沒事發生,這是我的初吻呀。

「葉青倫,你要俾心機讀書,知嘛?」杰寧突然說

「哦……」妳這傢伙,強吻了人家,還無故說讀書這些破壞氣氛的話題幹嘛?

「我地繼續保持而家咁樣,但係你都要繼續好似而家咁錫我,知唔知呀?」杰寧續說

我這個時間才醒覺她有心事,由那一吻,到這幾句莫名其妙的說話中發覺。



「我知道喇,妳冇事嘛?」

「我冇事,我聽住歌訓,到你就叫我啦。」

「好。」

她不說,我就從來不問,這是我最尊重她的一種想法。但我自己心裡卻開始在琢磨,到底是那裡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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