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逢、秘密

第三章第一回


「你所撥的電話號碼不正確,請你檢查清楚再行致電。」

「怎會這樣?」Apple再次焦急地鍵入數字,然而無論她嘗試多少次,她都不可能成功致電German,因為German給她的號碼根本不正確。Apple對German情根深種,事件過後一直對他念念不忘,這幾天終於鼓氣勇氣主動聯絡他以解單思之苦,卻發現電話號碼錯誤。她曾安慰自己,或許German把電話號碼寫錯了,又或者German忘記交電話費而被暫停服務,不久就會恢復。

可是,一星期過去,Apple依然無法成功找到German,German也沒倒過來聯絡她,亦沒出現在校門外。事情纏繞着Apple多日後,即使Apple再笨,也不可能想不到真正原因——電話號碼是假的,German一開始就打算避開她,從此不再見面。想到這點,她傷心得失控狂呼,甚至故言亂語:「German哥!為什麼你要騙走我的初吻?雖然我的手帕不潔,但不代表我有性病!我是乾淨的處女!我沒病!我可以用一張圖來證明我沒有性病啊!不要丟低我!嗚啊!」



Apple一直躲在房間內如瘋婦般叫喊,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她的父母剛參加了環球旅遊團,一個月後才會回來,所以尚未知道Apple的遭遇。不過,Apple的姐姐卻在房門外清楚地聽到一切,並把妹妹所受的屈辱銘記在心⋯⋯

***

在「蜞乸憎戰役」後,辦公室比以往吵,因為Peter不時跟Christiana電話傳情。她答應跟Peter交往後,對Peter相當着迷,遇有空堂就按捺不住致電Peter。當然,Peter至今仍沒沒有說出實情,也未跟Christiana分手,這並非German的指示(遊戲並沒有規定這段關係要維持多久),Peter之所以繼續保持關係,只因基金合約的冷靜期未過罷了。

話說回來,自從Peter簽成了這份合約後,辦公室內眾人對他的態度都起了若干變化。雖然合約的金額不大,但他第一次出手就立刻簽成合約,他的一眾下屬都不敢再視他如無物,特別是Hill見識過蜞乸憎的可怕,更對Peter倍感佩服。另一方面,Peter又成功解決了Christiana的投訴,這亦令秘書們以至部分高層對他改觀。German在事後看來,雖然他委屈了Peter跟蜞乸憎假裝交往,但總算做了好事,解決了團隊中一個積存已久的大問題,Peter也暫時沒有被解僱的危險。

不過,團隊內還有另一件事未曾解決。



Peggy今日又氣沖沖走進German的房間大喊:「German哥!我快受不了!」

「你先不要動怒,發火對皮膚不好啊!你看,你今日穿得這麼高貴誘人,襯上Manolo Blahnik的高跟鞋,不值得因一點小事而破壞你的優雅呢!」German使出過往最常使用的伎倆,希望以讚嘆來平伏Peggy的不滿。

不過,正如《狼來了》教訓世人,大話不能說得太濫,否則就會失去說服力,German這招也未免使用得太過頻繁了,而且問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Peggy受害已久,這次終於不吃German那套,繼續發脾氣道:「這不是小事!我也想心平氣和,但工作實在太多了,到底公司何時才填補高級秘書的空缺來幫輕我的工作呢?」

German安撫說:「Peggy,我也知道你辛苦。她當日突然因為私人理由丟下代通知金即日離職,公司已立刻安排招聘事宜,不過你應該明白,人事程序總需要一點時間吧。」

Peggy感到German只是以官腔回應,不忿地說:「這句話你說了很多次了,但我一直看不到人事部有安排面試。如果繼續這樣,我只好按章工作,把分內事以外的擱在一旁了。」



雖然German剛才說公司正安排招聘人手,但實情是被German叫停了。在一間公司內,團隊的人手代表主管的權力,German本來有兩名高級秘書,照理其中一名離了職,也絕不會放棄招聘而自斷一臂。不過,公司最近要求各團隊減少不必要的開支,更把相關效益視為評定團隊管理能力的指標之一,令German不得不慎重處理。

他想,要有效減少開支,與其靠出入房間關燈、節省用紙等措施來省回那些「雞毛鴨蒜」,不如趁高級秘書離職這個機會來削減人手。反正秘書只是負責支援工作,不能替公司賺錢,多一個人或少一個人German覺得分別應該不大,最多辛苦一點而已,但German沒預料到Peggy會如此堅決反抗。

而且,她竟然留意到沒有人來面試這個事實,紙果真包不住火,Peggy今回沒有German想像中易騙,不能靠謊話繼續撐下去。他不敢得失Peggy,因為Peggy曾在公司的美國總部工作多年,人脈相當廣,不時有投資的內幕消息,多年來已讓German賺了不少,同時因着Peggy的人脈,如果得罪她的話,恐怕會惹來大麻煩。German想了想,決定改用另一招:「唉,我不是不想找人幫你,但要在街外聘請到合適的高級秘書並不容易,不如這樣吧,我們先招聘一名初級秘書並由你帶領,這樣應該可以幫輕到你吧?」

「唔⋯⋯」Peggy裝作考慮,然而她臉上得逞般的微笑已出賣她。她稍頓一會後說:「好吧,我也不想令你們難做,就一人退一步吧,但你們要快點開始招聘啊!」Peggy總算被German打發掉。

German事後回想,雖然有點驚險,但說到尾女人還是很容易屈服。雖然秘書在公司內有隱藏權力,沒有人敢得罪,但她們終歸沒有實權,能夠獲得管理下屬的機會,對未曾嘗試過的人來說是吸引的。而German開出聘請初級秘書來代替高級秘書,其實也是除笨有精,只給Peggy一點甜頭,她就欣然接受,就像商戶故意把貨品原價提高再打折一樣,港女以為買到超值貨品賺翻了,其實卻被擺了一道。

不過,既然German答應了,他就得守信用,只好不情不願地請人事部重開招聘,以初級秘書為目標。German以為事情將會告一段落,他亦一向對招聘事宜不太在意,不會特意挑選貌美的秘書,但正因如此,意料之外的事就發生了。

人事部聘請回來的初級秘書,竟然是他的首度女友Mango。

***



在Mango上任當晚,German約了她去吃晚飯。他們放工後都各自回家換上華麗稱身的晚裝,二人挽手步進高級法國餐廳時,顯得相當匹配,在璀璨的水晶吊燈照射下,尤顯突出,也羨煞旁人。

侍應引領二人到達餐桌後,German禮貌地替Mango拉開椅子,讓她安坐好後才回到自己的座位。桌上的洋燭亮着,在燭光催化的浪漫環境下,German呷了一口紅酒,輕鬆地問:「我們有多久沒見過面呢?兩年?」

「三年了。」Mango輕嘆着回應:「我們分手至今從沒見過面,竟然巧合地在職場上碰頭。」

「是呢,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你還要當上我的秘書,真是巧合中的巧合。」

Mango打趣回應:「是你太大意才對,怎會有人聘請私人秘書不先看資料?最低限度也要挑個漂亮的吧?」

「如果要挑漂亮的,當選的不也是你嗎?」German這樣說並不只是客套話,事實上即使沒見三年,Mango依然動人。可愛青春的臉頰、長長而柔順的秀髮,更重要是在香港難得一見的豐滿而高䠷的身材,加起來外表絕對是滿分,襯得起高大英俊的German有餘,這也是當年German挑選她為女朋友的原因之一。

「哈哈,多謝。」Mango就German的讚賞道謝。



不過,在這段簡單的開場對話後,他們好一段時間再沒有說話。應該說,他們尷尬得不知如何說下去。太久了!他們二人實在太久沒有聯絡,而且正因為曾經是伴侶,雙方都對對方瞭如指掌,相隔這麼久之後才再見面,反差出更大的疏離感。兩人本來都是能言善辯之人,這時卻相對無言,比應酬陌生人時更陌生,實在諷刺。

這一頓九道菜的正宗法國餐,到中段第四道菜時,女方Mango才鼓氣勇氣打破沉默:「這幾年來,你過得怎樣呢?」

問題看似空泛,但German意會到她是想問這幾年來的情史。雖然有點突兀,然而他想了想,反正沒有什麼不見得光之事,就照直回應:「跟你分手後那年,我拍了三次拖,但都無疾而終,之後我就一直單身了。」

「噢?」Mango不解地問:「你的條件這麼好,怎會沒女朋友呢?」

「哈哈!我看化了,單身比較自在。」German簡單地說,並沒有說出已不再相信愛情這點想法。儘管他總是對自己的愛情觀及逢場作興的經驗很自豪,但在Mango面前他卻不知為何不敢直白地說。

回答過後,German也追問對方說:「那你呢?」

Mango的眼神不期然飄到別處,猶豫了一會才回答:「你有聽過有句說話,『別人是一面鏡子』嗎?」

「沒聽過,但你的意思是跟我相似?」



「對。」Mango苦笑着說:「我早前拍過兩次拖,但近年不時到外地體驗生活,也因而沒有伴侶,現在仍是單身。」

「哦?你去過很多不同國家嗎?你可以分享一下⋯⋯」因着外地生活這個話題,他們二人總算打開了話匣子,令餘下的晚飯不致啞口無言。

***

開心的時間過得特別快,晚飯到達尾聲,他們二人正享受甜品及餐飲。餐廳內奉着柔和的古典音樂,Mango感謝German說:「多謝這頓晚餐,真高興能跟你重逢,希望以後我們在工作上合作愉快。」

German回應:「一定一定。」就在這時時候,German的電話傳來愛情遊戲的「咚咚」提示聲,他只好尷尬地微笑了一下,把手機拿出來看,畫面上如此顯示着:

「任務三『秘密』
你要領取累積獎金$15,000,還是挑戰本任務來奪取$50,000獎金?」

任務出現了,German不但沒有緊張,看着之時更會心微笑起來。他會感到高興,是因為任務出現的時機。根據上次的經驗,任務在這個時間彈出,一定是跟Mango有關。這就易辦了,German今回沒有得罪對方,對方又是老相識,任務又跟愛情有關,應該難不到他。唯一令German在意的,是任務的標題「秘密」⋯⋯



他安心地按下「繼續」鍵,以為會看到輕而易舉的任務。事實上,任務不算太困難,可是當他看到內容後,反應卻幾乎跟任務二時一模一樣,驚訝得只懂說出他的口頭禪:「Oh my d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