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戰魂: 第九十三章：權力鬥爭
獲得在武林中夙負盛名的老前輩讚賞，劉子龍的自信心當然是更上層樓，不過一向懂得分寸的他，亦迅速收拾好心情，回復正容道：「前輩特意在三更半夜約我來這裡，不會只是為了督促我修煉吧？」
滕飛河淡淡一笑，道：「關於今天下午的車禍，你的了解有多少？」
劉子龍認真思索了片刻後，便道：「肇事者叫高啟明，是警察局分局局長高鐵山的兒子，高鐵山為保其兒子，在幾個小時前以調查為名，來到天命館跟前輩你交涉……」
滕飛河點頭微笑以示欣賞，隨又道：「憑你過人的聽力，這些都不難知道，那接著發生的事，你又推測得出多少？」
劉子龍望了望滕飛河的電腦，便回應道：「從你交記憶卡給我這條線索，我可以總結出兩個資訊：第一是就你的行動來推測，你似乎是打算跟高鐵山對著幹；第二是就記憶卡的內容來看，天命館似乎掌握著城市中的整個監控系統。」
劉子龍徐徐把視線指向滕飛河，道：「站在高鐵山的立場來想，他必定要把所有對他兒子不利的證據銷毀，這就是他來天命館的原因。想必現在有關當時車禍的影片，已經全部從天命館的系統中刪除了吧？」
滕飛河讚賞地點頭微笑，道：「邏輯清晰，心思慎密，劉小哥果然是可造之才。」
頓了頓，又正容道：「不過劉小哥還是有一件事猜得不夠準確。不止是整個城市，我們天命館所掌握的，是全國的監控系統。」
劉子龍聞言一震，道：「全…全國？」
這時，久未發言的江流便接入道：「在全國各地設有超過3億個監控攝像頭，只要走到街上，你的一舉一動便無所遁形。只要我們有心追蹤你的話，就算你只是挖一下鼻孔，也會被我們收進眼皮底內。這被稱作『天幕』的智能監控系統，美其名是減低罪案率，實際上就是為了完善大數據，鞏固當權者的最高權力。」
劉子龍不禁眉頭一緊，道：「私隱呢？」
江流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無奈的笑容，道：「我們這裡可以說是國家的情報單位，不會有什麼隱私問題。」
滕飛河淡淡一笑，便道：「其實所謂的隱私，都是出於當事人的主觀感受，只要包裝得好，百姓們不單只不會討厭，甚至還萬分歡喜。就像你去一家有著豪華裝潢的餐廳吃晚飯，只要你無法看到廚房裡的惡劣環境，你也會吃得津津有味。」
劉子龍咋舌不已。
滕飛河輕嘆了一口氣後，便接著道：「你們一定會覺得，這地方有很多事情，都跟你們的價值觀有所抵觸，因為即便是自少在這裡生活的我，也會有跟你們相同的想法。不過與最高權力對抗，只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法，我勸你打消這念頭，因為在全面監控下，你在國內的一切行動皆無所遁形。」
劉子龍反問道：「但負責監控的人不正是你們嗎？」
滕飛河淡淡一笑，道：「是這樣沒錯，但除了『天幕』之外，國家還有很多監控手段，即使你已經有犧牲的覺悟，但這裡的老百姓並沒有，最終也只會以失敗告終。」
劉子龍輕閉雙目，聳肩嘆氣道：「先此聲明，我可沒有想過什麼……跟這國家的權力『對抗』。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你浪費這麼多口水，跟我說這些話到底為了什麼？」
滕飛河稍微思索了片刻後，道：「我願意繼承『天命館』的目的，就是希望利用這微弱的力量，剷除一些像是高鐵山那種太囂張的傢伙，讓百姓們起碼有些許喘息的空間，而你恰好可以在這件事上協助我。」
劉子龍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以平淡的語氣問道：「高鐵山有幹過什麼讓你覺得囂張的事嗎？」
滕飛河皺眉道：「高鐵山是一個急功近利的傢伙，為了他口中的破案率，可以不用理會別人的死活。有案件發生時，他所帶領的公安團隊並不會深入調查，只會屈打成招，務求在最短時間內解決案子。最糟糕的是，他還會收受利益，誣陷無辜的人，這是我最看不過眼的地方。」
劉子龍只是低頭思索著，並沒有發出一絲回應的聲響。
「當然，高鐵山其實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滕飛河皺眉道：「我真正要對付的，是他背後的龐大勢力。」
劉子龍聞言，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
滕飛河神色凝重道：「闇影會。」
忽然冒出一個神秘又陌生的名字，劉子龍只感到一頭霧水，問道：「那是什麼組織？」
有別於之前總是笑臉迎人，此刻的滕飛河眉頭深鎖，一直保持著嚴肅的神情，正容道：「闇影會是一個擁有龐大勢力的組織，其觸手已經遍佈世界各國，政界、商界……很多在世界上擁有影響力的人，也是闇影會的成員，甚至有些國家的總統亦是由他們扶植出來。」
劉子龍頓時瞪大了雙眼，心中感到無比震撼，他逐漸理解到眼前的局勢，比他想像中更加複雜，便問道：「難道高鐵山也是闇影會的人？」
滕飛河的嘴角稍微上揚了一下，隨又把手肘放在桌面上，扣起雙手置於嘴巴前，道：「高鐵山只是個小角色而已，據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情報，真正為闇影會辦事的，是高鐵山現在的大靠山，政治局的陸戰英。」
劉子龍皺眉道：「你是想藉由扳倒陸戰英，來削弱闇影會的力量，繼而將闇影會連根拔起？」
滕飛河並沒有正面回應，只是朝他淡淡一笑道：「你認為可行嗎？」
劉子龍閉目思考了片刻，便道：「不管是闇影會還是你們內部的派系鬥爭，對我來說也是難以理解，很難說得出什麼有用的建議……不過，聽你剛剛所說的，闇影會似乎是一個極龐大的國際性組織，要瓦解他們恐怕有點不切實際。」
滕飛河點頭微笑，自嘲道：「我連自己國家的威權也反抗不了，更別說是瓦解這麼龐大的組織，簡直是天荒夜譚。」
說著，看到劉子龍露出疑惑的神色，便接著道：「我只是要削掉他們在這個國家的勢力。」
劉子龍深呼吸了一口氣後，苦笑道：「說實話……忽然被捲入你們的鬥爭，我還真是有點不知所措……」
卻見滕飛河淡淡道：「其實你早就捲入了這場鬥爭，而且不單只是你，紀天行他們也是……只是你們還未意識到而已。」
劉子龍不禁一愕，驚訝道：「什麼意思？」
滕飛河便道：「段成德……你們對這個名字應該很熟悉吧？」
劉子龍頓時眉頭大皺，道：「成德企業的段成德……跟蒼無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聽行道他們說，早前襲擊各地武林中人的幕後黑手也是段成德。紀天行的父母，還有孫武校長的死，恐怕亦跟他脫不了關係……」
滕飛河點了點頭道：「雖然我暫時還沒有證據證明我女兒他們的死，跟段成德有關，但可以肯定的是，之前襲擊武林中人的『影子戰士』，就是來自闇影會。那就是說，段成德也是闇影會的成員。」
劉子龍的心裡頓時升起了一陣寒意，道：「看來我們早就注定要跟闇影會交手……」
頓了頓，又問道：「在高鐵山這件事上，我可以做得到什麼？」
滕飛河正容道：「首先，我們的網軍會讓指責高鐵山父子的輿論升溫，引發民憤，同時我會安排你接近他們，從而釣出陸戰英這條大魚。」
劉子龍的臉上，掛起了一絲略帶生硬的微笑，藉此來掩飾無比緊張的情緒。「這……算是特務的工作嗎？」
滕飛河轉過頭與江流相視而笑，隨又朝劉子龍道：「放心吧，我不會要你當白工的。」
三人再度就這次任務商議了一會後，江流便把一對俗稱「鐵蓮花」的指節套環，和一臺手提電話一起放到桌面上，輕輕朝劉子龍的面前推去，道：「這些都是給你的裝備，這衛星電話是直接連上我們天命館的衛星系統，防止有人竊聽我們的通訊。至於這拳環……除了可以讓你的拳頭擁有更大的殺傷力外，只要你啟動暗藏的機關時，還會彈出利刃，助你危急時反殺。」
滕飛河又接著道：「要知道不管是闇影會還是陸戰英的部下，皆不乏身手高明之輩，你在行動時要多加注意安全。」
劉子龍徐徐拿起裝備，不禁打趣道：「希望我的對手都沒有槍吧……」
滕飛河淡淡一笑道：「憑你的身手，等閒一兩支手槍，應該傷不到你。」
劉子龍離開後，滕飛河不禁嘆了一口氣，回頭朝江流望去，道：「我這樣做真的好嗎？」
江流的嘴角微微上揚，那是一絲伴隨著迷惘與憂慮的複雜笑容……
臺灣，高雄市，文聖宮。
「什麼？」洪震天和傅卓穎齊聲表達驚訝。
柳虹搔了搔後腦杓，臉上掛著帶點靦腆的笑容。
洪震天回過神來後，才搖頭一笑道：「想不到你會主動提出要去參加武林大會……」
柳虹輕嘆了一口氣後，便淺笑道：「也不算是我主動提出。其實是我的好徒弟邀請我一起參加。」
此話一出，洪震天的心中不禁感到一絲失望，頓了頓又道：「那就是說……你會跟家嘉組隊參賽？」
柳虹肯定地點了點頭，道：「當然了，她說她連剩下的隊員都找到了，只差我一個，我沒有理由不去吧？」
傅卓穎打趣道：「但楊家嘉不是跟他們學校的同學組隊嗎？以你這年紀……似乎跟他們有點格格不入……」
洪震天這才感到奇怪，道：「也對，他們『技擊學會』裡面，已經有這麼多學生要參賽，怎麼還有名額分給你？」
柳虹晃了晃手指，笑道：「你們搞錯了，家嘉是想用我『神拳館』的名義參賽。」
傅卓穎聳肩道：「你的『神拳館』連地址也沒有，你以為人家是傻子嗎？」
柳虹卻是淡淡一笑，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沒關係的，他們肯定不會調查得那麼仔細。」
在二人討論著地址的問題時，洪震天想著的卻是楊家嘉為何會跟紀天行他們分道揚鑣？不過理所當然地，沒有任何線索的他，此刻即便抓破頭顱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什麼時候跟楊家嘉她們匯合？」傅卓穎又問道。
柳虹搔了搔頭，道：「已經訂了機票，明天就出發去香港。」
洪震天聞言一愕，暗忖楊家嘉現在還在香港，那就說明她已經脫離了「天堂學院」的隊伍，沒有去參加集訓。
不管如何，對於目前的洪震天來說，這些表面上看似無關痛癢的資訊，實際上卻很有可能成為與楊威交涉的重要籌碼。
洪震天回過神來，便掛起笑容道：「看來……這一晚就是我們在武林大會之前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一向活潑開朗的柳虹，聞言不禁泛起寂寞愁緒，隨又勉強擠出笑臉道：「這些天來感謝你們的照顧，就算我到了香港，也會一直想念你們的。」
傅卓穎聞言一笑，嘆道：「拜託，還差半個月就是武林大會了，怎麼說得好像我們死了一樣？」
柳虹隨即搔頭笑道：「也是喔！很快又見面了！」
「對了…」，洪震天隨又表現出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你認識家嘉的老爸嗎？」
柳虹聞言一震，原本高興的神色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洪、卓二人明顯也預料不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皆感錯愕。
只見柳虹神色凝重地道問：「為什麼忽然提起他？」他如此反問，正正回答了洪震天的問題。
「我想知道多一點關於她老爸楊威的事。」洪震天淡淡道。
柳虹低下了頭，皺眉道：「他是黑道中人，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跟他接觸比較好……」
洪震天有點疑惑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嗎？」
隨著洪震天的疑問，周遭的空氣就像凝固了般，讓現場的氣氛陷入一片死寂，讓洪、卓二人差點透不過氣來。
良久以後，柳虹才緩緩開口道：「差不多一年前吧……我和家嘉曾經撞破過他的黑市勾當……」
頓了頓，他便轉過頭朝洪、傅二人望去，道：「我還差點死在他們手上……」
在洪、傅二人表示震驚的同時，柳虹亦開始把當晚在碼頭發生的事和盤托出。從潛入碼頭開始，到發現大批軍火，跟對方的船員起衝突……在柳虹那加鹽添醋的生動描述下，整個過程亦份外驚心動魄，讓洪、傅二人連大氣也不敢透一下，生怕錯過任何一絲細節。
在那件事當中，除了最後出現的楊威之外，另外還有兩名讓柳虹印象深刻的人物。
首先一位是只用了寥寥數招，便先後把楊家嘉和他輕鬆擊倒的高大外籍壯漢，除了擁有強悍的體能外，其所使用的「以色列格鬥術」更是威力無窮。
而另一位則是伴隨著運載軍火的漁船，來到碼頭跟壯漢見面的瘦削中年漢，觀其體格雖不像是技擊高手，但其細長而又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目，配合那高挺的鷹勾鼻，卻是不怒而威，予人一種絕不好惹的江湖味。
在柳虹的描述下，洪震天顯然亦十分在意這兩名男子，便在心中默默記住了關於這兩人的資訊。
「總之…」柳虹皺眉道：「不要跟他們扯上關係。」
洪震天的性格本來就是我行我素，如果是平時的他，根本就不會給對方留任何情面。不過，經過連日來的相處，他卻對這位個性獨特的武林前輩頗有好感，自然亦不想反駁對方，只好連連點頭附和。
臨別在即，互相欣賞的三人聊得不亦樂乎，直到黎明時份，始才依依不捨地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