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中午十二點。 

靜悠準時到達酒樓,為左今日嘅家庭約會,靜悠故意提早兩個鐘出門,為可以令薛媽到達後可即時入座而準備。當靜悠順利拎到一張八人枱時,薛家等人亦都準時出現酒樓。 

薛媽一馬當先想搜尋靜悠既行蹤,聰明既可勇拎出電話致電靜悠: 

「喂,我地到左喇,妳喺邊度?」 

「奶奶,呢度呀。」靜悠企起身熱情咁揮手,薛媽旁邊既可正同安兒都覺得,今日既氣氛開始得相當唔錯。 





可正:「靜悠心情好似幾好喎,有啲辦法喎可勇你。」 

可勇:「邊係,埋去坐喇。」 

薛家一等人會合靜悠,靜悠笑容滿面咁為大家清洗餐具,安兒故意走到去靜悠旁邊坐,而天佑亦第一時間撲向靜悠。 

「媽咪。」 

靜悠:「有冇掛住我呀?」 





天佑:「有,媽咪,我隻高音腳損左。」 

「點解會咁呀,俾媽咪睇下。」靜悠拉起天佑褲筒,可勇喺一邊笑住講:「唔使理佢,佢整到少少之嘛,今朝已經俾我地全部人睇過,成日想人錫。」 

靜悠:「咁耐冇見,錫下都應該啦。」 

「靜悠呀,食牛肉啦。」可正將食物放到靜悠碗內,靜悠因為之前同可正爭執嘅事停頓左一秒,然後好快又轉為快樂嘅笑容。安兒:「嘩,老婆都未有就夾俾個弟婦?」 

安兒故意一句,令靜悠覺得尷尬,故意用手撞安兒一下,安兒:「我冇講錯呀,哈哈。」 





自從可勇同靜悠離婚之後,薛家好耐都冇試過咁開心既聚會,靜悠呢個時候嘅心開始放開,佢開始諗,自己可以用邊一個程度去接受可勇。可勇呢個時候拎左一盒朱古力出嚟,係之前提過靜悠最鐘意食既一種朱古力。 

天佑:「朱古力呀媽咪!」 

可勇:「食啦大家,我之前買左好多,而家唔使再用,大家幫手食左佢。」可勇將一粒遞到靜悠面前,靜悠接過朱古力,可勇:「一陣飲完茶返去,我有禮物送俾妳。」 

「禮物?」靜悠詫異,但更詫異既係靜悠呢個時候見到可勇身後有兩個人正向自己走過嚟,係桂姨同潘志龍。

「媽?」靜悠大驚,知道桂姨帶住潘志龍喺呢個時候出現,一定唔會係巧合,起身立即向桂姨跑過去。 

「薛可勇,你個死人仔對我個女唔住而家想用乜嘢計去迷我個女呀?」桂姨一聲大叫,令在場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喺薛家身上。 

「媽,妳做乜呀?」靜悠想攔住桂姨,但被一手推開。薛媽望住桂姨走向可勇方向,知道好男不與女鬥,為避免可勇受辱,薛媽故意走到兩人中間將桂姨擋住。 

薛媽:「襯家,咁啱?」 





「襯家?我呸。」桂姨接近極致既狂態,將薛媽噴得一面都係口水,母親受侮辱,可正可勇立即衝上前。薛媽:「你地兩個停低!阿媽會處理,呢度係酒樓,唔好失禮。」 

「媽呀,妳癲左咩?」靜悠知道桂姨性格,想上前阻止,但呢個時候被潘志龍拉住,潘志龍:「表妹,妳唔好阻住佢地啦。」 

「放手呀潘志龍。」可勇轉跑向潘志龍身邊將佢拉住靜悠嘅手推開,但同一時間桂姨亦將可勇推開,桂姨:「係你唔好掂我個女呀,俾返個孫我呀仲有。」 

聽見桂姨說話,薛媽面上表情突然變得奇怪,企喺一邊嘅安兒係唯一一個留意到薛媽表情變化既人,知道情況可能有不妙,潛伏幾年嘅問題可能會突然爆發。 

靜悠:「點解妳會嚟架?我地飲餐茶之嘛。」 

桂姨:「飲茶?仲有前日去中環食飯呢?妳當阿媽唔知呀?女呀,我養到妳咁大都係想妳嫁得好,生活好,點解妳總係唔聽我講?妳表哥唔好咩?佢話如果妳而家肯嫁俾佢,何文田果層樓就加埋妳個名呀。」 

聽完呢一句,靜悠同薛家既人都明白係一回乜嘢事,潘志龍以金錢做引誘,一直以靜悠好聽自己話嘅桂姨發現女兒偷偷約見可勇,靜悠同可勇復合機會大增之下毫無辦法,一時情急帶住潘志龍嚟到酒樓搗亂,希望就算用幾丟人現眼嘅方法都好,都唔可以俾兩個人再走埋一齊。 





最重要係,潘志龍何文田嘅住所,市值一千七百萬。 

「妳賣女呀?」靜悠向桂姨大聲咆哮,潘志龍上前阻止:「妳唔可以咁大聲同老人家講嘢。」 

靜悠:「你上次俾我踢爆係咪衰唔夠?」 

潘志龍:「妳聽我講,我…」 

可勇:「點解你一定要搞我同靜悠?你明知佢唔會鐘意你?」 

潘志龍:「你收聲,薛可勇,上次我冇報警放過你而家仲咁惡?」 

可勇:「而家報,你點搞我都可以,但你唔好再煩住靜悠。」 

「你唔好講到咁偉大,我已經搵到霜霜,表妹,妳想唔想知佢地果晚去左邊?」





潘志龍嘅一句,引起左另一個變數。霜霜呢個名,一直係靜悠心入面既一個鬱結,到底呢個同我素未謀面既女人有咩咁本事?可以令可勇出軌?靜悠聽到潘志龍所講,忍唔住問潘志龍:「你真係搵到果個女人?」 

潘志龍:「係,佢仲同我講,果朝早係同薛可勇去左開房。」 

可勇目瞪口呆,因為連佢自己都唔知道潘志龍所講嘅係唔係事實,本能反應之下唔可以第一時間反駁潘志龍。但另一面既靜悠聽到潘志龍講出所謂真相之後,兩隻眼嘅眼淚已經開始流落嚟。 

靜悠喊嘅原因好複雜,或者係終於知道左一個自己唔願知道嘅真相,又可能喺天佑面前,父母要將一個咁殘酷嘅事實呈現俾一個咁細個嘅小朋友知道。 

而另一個重要原因,係靜悠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放低心結,慢慢咁再同可勇走近,結束呢一段漫長而痛苦嘅單身旅程。可惜一切都事與願違,就喺呢個可以破鏡重圓嘅前一秒,兩個人嘅緣份又停低左。 

可勇沉默,可正知道自己需要為弟弟解圍:「你話係就係?叫埋條女出嚟先講啦。」 

潘志龍:「我唔叫出埋佢出嚟就係想俾返小小尊嚴表妹,我唔想佢難過。」 





「夠喇。」靜悠開口,所有人立即收聲。 

靜悠:「媽,我地走。」 

「可勇,點解你同我講你冇做過?而家佢會話果個女仔咁講?」薛媽走上前質問可勇,可勇沉默。安兒一直掩住天佑同天迪既耳仔,唔想俾兩個小朋友聽到大人之間嘅對話。 

靜悠走遠,潘志龍跟住後面,桂姨走之前故意走到薛媽同可勇身邊:「妳個仔呃妳囉,點解妳會咁蠢架?」 

桂姨一邊講,安兒一路見到薛媽兩隻手一路震。 

「老公……老公…」安兒暗示可正,可正第一時間明白安兒意思,可正:「走啦妳,講夠未呀?」 

桂姨:「我未講夠呀,仲有你呢個大佬都唔係好人嚟架,有爺生冇…」 

可正一邊聽住桂姨嘅辱罵,但完全冇半點感覺,因為薛媽兩隻手已經震得非常厲害,可正知道係乜嘢事,因為幾年前佢曾經見過薛媽呢個狀態,暴躁、不安、衝動、無理…係一個連可正都阻止唔到嘅狀態。 

桂姨:「唔好話我話呀,你地一家都咁賤,個死鬼老豆都唔慌係好人呀。」 

「啪!」一下響亮嘅掌摑聲傳嚟,桂姨被薛媽狠狠咁摑左一巴。 

桂姨:「妳打…我?」 

薛媽:「你夠膽鬧埋我老公?」 

「啪!!」薛媽嘅抑鬱症終於爆發。

「媽!」事出突然,靜悠同可勇第一時間各自跑向自己母親將兩人隔開,薛媽掌摑完桂姨之後異常冷靜,只係木無表情咁不斷想再向桂姨行近,右手握成拳頭狀。 

「媽,妳點呀?」可正知道薛媽係受病情影響先會有呢個舉動,所以第一時間將薛媽拉到一邊。 

桂姨:「妳打我?女呀?妳睇下妳睇下?佢地係錫妳既就唔會當住其他人面打妳阿媽我啦…嗚。」 

「妳…妳地點可以亂打人架?」靜悠向住薛媽聲嘶力竭咁大叫,但同時一種好混亂嘅情緒令靜悠覺得好難去處理,十分鐘前我地仲開開心心一齊相處,點解而家會變成呢個局面? 

可勇:「妳阿媽鬧我阿爸呀,靜悠!」 

潘志龍:「就算係點都唔可以亂打人!」 

可正:「幾時輪到你出聲?」 

桂姨:「志龍幫我報警,我要拉左個傻婆!」 

「妳話邊個傻呀?同我阿媽道歉!」可勇走上前希望同桂姨理論,但靜悠擋喺中間:「我阿媽俾妳地打都仲要道歉?」 

可勇:「妳有冇咁愚孝呀?盲嘅都睇到係妳阿媽錯啦,妳仲講到我地錯咁?冇佢搞咁多嘢就唔會有咁多事發生!」 

「或者我係愚孝,但果個係我阿媽!」靜悠同可勇以幾公分距離互相望住對方,大家都唔認為自己嘅母親有錯,呢個時候桂姨又再大聲叫: 

「志龍同我報左警未呀?」 

潘志龍:「我而家報!」 

「幫我叫差人…嚟…拉哂佢……班……阿女…我個心口…好痛呀…」桂姨一邊講按住自己心口,面露痛苦表情咁慢慢坐喺地下。

「媽,妳做乜呀?」靜悠緊張咁扶起桂姨,眼神入面充滿住不安同恐懼,無論點錯都好,靜悠只有呢個媽媽,一直相依為命嘅就只有呢個媽媽。 

靜悠:「你地企開小小好唔好?我媽咪唔舒服呀!」 

「自己發完癲仲扮可憐?」可勇轉身行去較遠地方時細聲拋低一句說話,但偏偏俾靜悠清楚聽到。 

靜悠:「我阿媽有事你係唔係好開心呀?」 

可勇:「我冇咁講過,但妳阿媽無端端鬧我阿爸阿媽就唔得!」 

靜悠望望可勇,再望望薛家嘅每一個人,包括天佑,然後視線移到去身後嘅一班茶客,靜悠覺得好醜,唔知點樣去應付。 

靜悠最後嘅視線停留喺薛媽嘅面上,薛媽依舊係木無表情望住靜悠,靜悠知道薛媽大概發生乜嘢事,亦都知道桂姨所犯嘅錯有幾嚴重,但同時,靜悠亦都親眼睇住薛媽掌摑桂姨。 

最後靜悠向薛媽做出左一個近乎歉意嘅表情後,轉身打算扶起桂姨離開。 

靜悠:「媽妳行唔行到?我同妳去醫院。」 

桂姨:「我行唔…到…俾我休息下。」 

十五分鐘後,警察同救護車一齊嚟到,因為桂姨情況嘅關係,雙方喺警察面前都答應和解,而靜悠第一時間陪桂姨去醫院。 

薛家眾人返到屋企,可勇同可正不斷咁安撫薛媽,薛媽反應反而令大家都好安心:「我冇事,只係頭先太嬲,果個女人咁樣鬧你地阿爸,點忍?」 

可正:「妳冇事就得,但記得如果有唔開心一定要同我地講。」 

可勇:「對唔住阿哥阿媽,又係我嘅事要大家操心。」 

薛媽:「傻仔呀,最重要係你同靜悠關係,但而家睇嚟…都好難搞。」 

可勇:「唔緊要啦,一段時間之後我地再算,媽妳休息下先啦。」 

眾人商量期間,安兒一路拎住電話冇出聲,可正發現,走到去安兒身邊:「有人搵妳呀?兩個細嘅都訓左?」 

「訓著左喇,老公,我出一出去。」安兒向可正打左個眼色,可正明白係一回乜嘢事:「得啦,妳出去,我睇住佢地。」 

半個鐘頭後,安兒坐的士去到法國醫院,喺大堂等左一陣之後,靜悠由其中一部電梯走出嚟。安兒企起身,向靜悠微笑:「點呀?我嘅好姊妹。」 

靜悠走上前,兩眼由微紅慢慢變成通紅,但一句說話都冇講,攬住安兒,喺醫院大堂入面,放聲咁大喊出嚟。

安兒由得靜悠大喊十分鐘之後,先慢慢咁安頓佢既情緒。 

「桂姨…佢冇事嘛?」安兒將紙巾遞到靜悠面前問,靜悠:「冇事,佢個心臟一向都唔係太好,冇辦法,以前做嘢太辛苦捱到咁。」 

「嗯……天佑同天迪一齊訓左,我地好姊妹,我會多啲去奶奶度睇住天佑,妳放心。」安兒拖住靜悠嘅手講。 

靜悠:「奶奶佢有冇好嬲…?」 

安兒:「佢地兩兄弟一返去就圍住奶奶不斷傾偈,唔想俾奶奶亂諗嘢,但可正有同我講佢冇怪妳,叫妳唔好在意。」 

靜悠:「其實我冇嬲奶奶…安兒可能妳唔知,幾年前,老爺差唔多過身果段時間,奶奶嘅抑鬱症真係好嚴重,有幾次我親耳聽到佢同自己傾偈,頭先係我阿媽有問題在先,但…佢始終都…」 

安兒:「我明呀,我頭先一路睇住妳都好心痛,但我又唔出得聲…但我諗都係妳個表哥搞出嚟…妳要小心佢。」 

靜悠:「我一早就知佢係搞事,頭先醫院度我問阿媽,原來潘志龍暗中做過好多事,佢又呃我阿媽話如果我肯同佢結婚會加我個名落佢間屋度,之前又搵私家偵探跟我同可勇去食飯,連今日我去飲茶都係佢一早搵人跟住我先知我地喺呢度,呢個人真係好恐怖。」 

安兒:「妳都知佢個人係咁賤,咁妳仲信佢屈可勇嘅事?今日妳明明可以放低件事,點解要俾自己走返轉頭?」 

靜悠:「我都以為係可以放低,但無論點都好,頭先聽到潘志龍講嘅時候,我個心好似觸左一下電咁成個人跳起,果個感覺好恐怖,好似一個惡夢突然成真,再冇得返轉頭咁…我唔敢信,就算我幾想信,我個心都係唔敢信…」 

安兒:「咁唔通點?明明知冇嘢都離婚呀?」 

靜悠:「頭先奶奶咁樣摑左我阿媽兩巴,我冇可能再同可勇一齊…加上阿媽仲話潘志龍肯出錢俾我地爭返天佑。」 

安兒:「佢有咁好?佢為乜?」 

靜悠:「我都唔知,但我阿媽已經好開心咁應承左會俾佢搵律師,我可以點?」 

安兒:「悠,妳係天佑媽咪,唔係其他人點講妳就點做,而家唔係妳可以點,係應該妳想點佢地就跟住妳既意願去做,記住就算妳而家唔敢做決定都好,總有一日,喺一個最重要既時刻,妳一定要依住自己心入面所諗既去做一個妳唔會後悔嘅決定,知道嘛?」

自從果一日之後,靜悠同薛家就好似斷絕來往一樣,靜悠每次想見天佑都係經過安兒去聯絡,然後再由安兒帶天佑到外面帶俾靜悠。 

薛媽亦都再冇抑鬱病嘅徵兆,就好似以前一樣正常地每日湊天佑返學放學。而可勇都將所有心機放到網店入面,連可正安兒在內,一家人再冇提過靜悠或者係果日嘅事。 

有一日,薛媽收到一封政府寄俾可勇嘅信,打開房門正想交到可勇手上嘅時候,見到可勇正企喺果塊大黑布前正做緊一啲小手作之類嘅事,旁邊都係一堆膠水同較剪。 

薛媽:「可勇呀,你企喺黑布度做緊乜嘢呀?」 

「冇呀,媽妳搵我呀?」可勇將膠水執好,然後走到去薛媽面前。 

薛媽:「有封信呀,政府架,你睇下講乜。」 

可勇拆開信件,用一分鐘將封信睇完後,面上流露住係一副煩悶嘅樣子。 

薛媽:「係唔係天佑單官司?」 

「係…」可勇點點頭,薛媽:「咁講乜嘢先得架?」 

可勇:「遲啲應該會有社工上嚟做家訪,之前有朋友都同我講過…如果天佑係由妳湊,我成日喺屋企唔返工又好似唔係太好。」 

薛媽:「咁你要做上網生意嘛。」 

可勇:「我要申請法援,但俾佢地見到我唔出外返工,佢地會覺得我開網店只係藉口。同埋講到底靜悠果邊係請個私人律師,如果社工咁樣一比較之下我地會蝕底,我諗緊好唔好出去搵一份工做。」 

薛媽:「呢樣你同可正商量下。」 

可勇:「我知喇,媽我去郵局寄貨,食飯前返。」 

可勇帶住一大包貨走到樓下,正想打電話俾可正商量官司事時,一個熟悉既人出現喺可勇面前。 

「好耐冇見呀,可勇。」呢個人,係阿栽。

茶餐廳入面,阿栽同可勇客套咁交換近況。 

阿栽:「我而家唔錯呀,新公司果度做得好好,其實做呢一行你都知,肯做夠狠嘅話,一定搵到錢。」 

可勇:「咁咪幾好,做朋友嘅都想你好。」 

阿栽:「哈哈,大家咁話。」 

可勇:「多謝你,阿栽,我知道係你幫靜悠,佢先知道潘志龍嘅衰嘢。」 

「多乜嘢謝丫…」阿栽邊講邊拎起茶杯,可勇:「其實係唔係有人叫你搵我?」 

阿栽望住可勇笑一笑,千言萬語,都唔知由邊一度開始去講。阿栽:「有冇興趣做返金呀?」 

可勇:「唔喇,做金時間太癲倒,我想留多啲時間俾個仔,加上而家搞網上舖頭都夠使用,但多謝你嘅提意。」 

阿栽:「見你一包二包咁又賺到錢,幾得意,哈哈。」 

可勇:「你都未答我,係唔係有人叫你搵我?靜悠呀?叫你勸我唔好爭天佑?」 

阿栽:「佢係有搵過我,但唔係叫我勸你,只係同我提過上次你地酒樓件事,我自己多事搵你。如果有任何事想我幫你,你就出聲同我講。」 

可勇:「幫我?…哈哈,有呀,幫我搵果個霜霜充出嚟,我都想知果晚到底我自己去左邊。」 

阿栽:「呢個就我能力之外喇勇哥,哈哈。」 

可勇:「我夠知啦,講笑咋,但就算搵到又點,我同佢都冇可能再一齊,除非佢阿媽死左…點都好,我知你有心,栽,我正式同你講一句,對唔住,以前嘅事係我錯!」 

聽到可勇一句道歉,阿栽面上嘅表情停住,明顯係一副強忍眼淚既反應,呢段友情已經冰封太耐,阿栽從來都冇諗過可勇會主動道歉,呢一刻突然覺得友情好可貴,令人好感動。 

阿栽:「以茶代酒,飲啦,喂不過頭先你話做朋友想我好,呢句有冇講錯呀?」 

可勇:「係呀係呀我講錯,做兄弟嘅一定想你好,得未呀?」 

「飲啦兄弟!哈哈!」 

一個鐘頭後,兩個人帶住愉快心情離開茶餐廳,就喺門口分道揚鑣之後,阿栽突然叫停可勇: 

「喂,可勇!」 

可勇:「點呀?」 

阿栽:「得閒再出嚟飲酒,阿潮話都想見你,佢仲爭你嘢要還返俾你呀。」

阿栽代潮哥所提出嘅邀請,令可勇覺得詫異,因為同潮哥嘅友情本來就已經只存在於童年時代,但直覺話俾可勇知,潮哥係出於善意。 

「好呀,下星期五,發發食飯,好耐冇返過去。」可勇向阿栽回覆,然後笑住咁轉身離開。 

一個星期後嘅一個朝早,可正一家三口由屋企出發,打算今日去拜祭爸爸薛天來。 

車程途中,可正同安兒又再提到屋企入面嘅事。 

「老婆,有冇搵靜悠?佢呢個星期點?」可正問。 

安兒:「有打電話俾佢,但有時桂姨喺佢附近佢唔方便聽,早幾日佢同我講佢搵左份文員做住先,佢之前應該有儲落一筆錢,暫時生活應該冇大問題。」 

可正:「如果佢有需要幫手,妳睇下點去幫佢。」 

安兒:「你指錢果方面?我邊可能出聲?就算佢真係冇錢,以靜悠性格都唔會講俾我知,你識佢仲耐過我,你知架。」 

可正:「我都知,但我都擔心佢…」 

安兒:「做咩呀?擔心個弟婦呀?」 

可正:「咁多年,睇住佢同可勇經歷咁多嘢,點會唔擔心?其實上次阿媽係過份左,而家諗返起,靜悠嘅處理已經算好好,起碼佢都仲記得阿媽係因為病先會咁,唔會只係怪我地咁對桂姨。」 

安兒:「靜悠嘅性格本來就好簡單,最錯係佢有一個唔簡單嘅阿媽…」 

可正:「呢排我都有搵可勇,阿媽話佢成日一出去就幾個鐘,都唔知去左邊,打俾佢又話冇嘢,上到屋企搵佢又若無其事咁。又要搵食,又要睇住阿媽,又要湊天佑,我都怕佢頂唔住。」 

安兒:「可勇大個架喇,酒樓果次之後,乜你冇感覺咩?」 

「咩感覺?」可正問。安兒:「換轉係以前,你同可勇兩個已經走左上去殺左潘志龍喇,唔單止係你,可勇都隨住同靜悠嘅事,一日一日咁改轉左,果日我睇到佢以大局為重,冇再好似以前咁用拳頭解決煩惱。」 

可正:「妳咁講我又醒起佢真係穩重左好多,上次喺馬路度,佢乜都唔講就走上去一個打兩個,果時個眼神連我都覺得好陌生,而家肯變,仲未遲嘅。」 

安兒:「前面果度停俾我,我買紮花俾老爺。」 

買好哂要準備嘅祭品之後,可正同安兒慢慢咁前往薛爸嘅靈位,就喺轉角處,可正離遠就望到一個人企左喺薛爸嘅靈位之前,係可勇。

「可勇…點解你嚟左都唔打俾我?」可正走上前問可勇。 

可勇:「哥,嫂,冇呀,呢排冇嘢做,都會嚟阿爸呢度同阿爸傾偈。」 

「老公,我去拎個花樽插好啲花先。」安兒借故走開,為兩兄弟製造一個傾偈嘅機會。可正:「好多嘢煩呀?」 

「或者係…」可勇望住薛爸靈位上面張黑白相回應可正,眼神恍惚好似完全冇方向感,希望靠已經死去多年嘅爸爸能夠俾自己一個解決嘅方法咁。 

可正一路望住可勇,覺得好感慨,幾年前當自己有感情問題嘅時候,佢仲記得爸爸喺醫院入面教導嘅一番說話。 

「可正,如果有一日你發覺,你人生既路上面,可能會突然缺少左某一樣你覺得好重¬要既嘢,無論如何,流過眼淚之後,你都要繼續行,比以前行得更快,行得更大步,總有一¬日,你會同佢再見面,一定會。」 

可惜到今日可勇有問題出現,只可以自己一個每日走到爸爸靈位前面作自我安慰。可正一直都覺得自己有一個使命,爸爸離去之後嘅所有責任,都應該由佢去負責。今日,佢好想可以同可勇分擔一下呢份心事。 

一個鐘頭之後,拜祭完薛爸後,安兒帶天迪先返屋企,留低可正同可勇兩兄弟,就坐喺薛爸靈位前面果個休憩小公園入面。 

「阿爸都死左三年有多,時間過得真係快…」可正將話題打開 

可勇:「哥,覺唔覺得人愈大,就算想控制,但好多事都唔係自己能力可以控制到?」 

可正:「由張以娜走果一日開始我已經知道,你而家先知?遲左喎,哈哈。」 

可勇:「我仲記得以娜走之後你果兩個月係點過…」 

可正:「點過呀?我唔記得左喇。」 

可勇:「好似我而家咁過,哈哈。」 

「細佬呀,你知唔知道,其實阿爸過身之前,有一晚同我講過一番說話,但我一直都只係記住喺心入面,冇講過出嚟。今日見到你咁既樣,我先醒起,呢個係阿爸對我地嘅教誨,唔止我,連你都應該要知…」可正望住可勇,一字一字咁清楚講出嚟 

可勇:「哥,你好少叫我細佬…哈…阿爸果時講乜嘢呀?」 

可正:「可勇,如果有一日你發覺,你人生既路上面,可能會突然缺少左某一樣你覺得好重¬要既嘢,無論如何,流過眼淚之後,你都要繼續行,比以前行得更快,行得更大步,總有一¬日,你會同佢再見面,一定會。」

可勇:「好掛住阿爸…」 

「我都係…」可正拍拍可勇膊頭,兩兄弟嘅感情,盡在不言之中。可勇:「哥,我好擔心天佑單官司…」 

可正:「我聽安兒講,潘志龍幫佢地請左個律師。」 

可勇:「我都有問阿嫂,佢話唔係靜悠意思,係我外母一定要咁做。」 

「你自己點諗?」可正問可勇,可勇:「酒樓果日我鬧靜悠愚孝,但呢個問題我根本一直都知,拍拖果時我仲讚佢對屋企人,第時結左婚我一定好幸福,點知果日我反而用呢個原因去鬧佢,但我同佢嘅感情已經唔到我控制,我而家只係想天佑一直跟住我,呢個係唯一一個我可以等靜悠返嚟嘅機會…」 

可正:「如果你要同靜悠復合,你就要接受埋桂姨,但仲有可能咩?」 

「可以點解我呢幾日都跑嚟阿爸呢度,我真係冇哂辦法,成件事係我自己做錯先,無論靜悠點樣唔信我,點解大脾氣,成件事,根本就係我錯在先,我想等佢返嚟,但我冇哂辦法。 

就算我唔使理我外母,我都要理阿媽感受,我外母咁樣鬧阿爸,成件事…根本就唔係我可以解決到。」可勇愈講愈苦惱,可正:「如果控制唔到,就唔好理住,收拾自己心情,到你控制到件事果時,就用盡你自己嘅方法, 

人生,本來好多事都唔係我地可以任何時間控制到,但控制唔到嘅時間,你只有兩個選擇,一係適應左佢,一係死左佢。」 

聽到可正似是而非嘅安慰,可勇笑住答:「死左佢…哈,阿哥,可唔可以唔死呀?」 

可正:「唔想死咪而家同我去食飯啦,總之你記得,感情事阿哥未必幫到你,但如果你官司果度要用錢就隨時搵阿哥。」 

「多謝阿哥。」 

可勇靜悠雙方嘅事,就咁一直僵住,大家都過住自己嘅日子,期間雙方都係只係用Whatsapp聯絡,關係比起以前更疏離,但呢份疏離並唔係出自仇恨,只係對雙方母親嘅一種支持。大家都搵唔到原因去繼續,亦冇辦法解開雙方之間嘅問題,期間靜悠有唔止一次用Whatsapp希望可勇可以放棄天佑撫養權,但每次都俾可勇拒絕。 

過左好一段日子,可勇雖然每日都細心咁照顧天佑,但隨住天佑慢慢長大,照顧時所需要嘅精神亦都慢慢增大,可勇開始覺得吃力,但依然苦苦支撐住,可勇心入面永遠有一個信念,只要天佑一日喺自己身邊,靜悠就會有機會返嚟。 

但可勇嘅壓力同能力,其實已經去到一個極限,直至果一晚,天佑發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