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羅馬鬥獸場打喪屍》: 第十八章 06 螢火蟲之死(1)

06 螢火蟲之死
 
 
穿好灰色衣服的我，走近螢螢的床邊。
 
我的影子，覆蓋了她，我看著她。
 
她就是地底人，她就是地底世界的小姐。
 
「你睡在哪裡？」螢螢雙眼打開了縫。


 
「我……」我看看旁邊的兒童床，再看看椅子，再看——
 
我該睡在？
 
她右手撐起自己，坐了起來。
 
在大床右邊的她，左手輕拍床的左邊。
 
她沒有說什麼，但是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沒有說什麼，仍然遲疑。
 
她在等待，姿態彷彿在說，你不在睡在這裡，還可以睡在哪裡？
 
我覺得她對，反正也不會……
 
便依了她的意思。
 
我上了床，坐在她的左邊，背靠床板。


 
正想要拉被子的時候，有一隻螢火蟲飛過。
 
一點綠光，弱閃弱閃，在我們面前繞著。
 
然後，失速降在被子上，好像很虛弱的樣子。
 
慢慢地一閃，慢慢地一閃，便停頓了。
 
像人類停止了心跳，螢火蟲也停止了發光。
 
「牠……」我望著。
 
牠不動了。
 


「牠死了。」螢螢說。
 
「為……什麼？」我有點慌。
 
「不為什麼，螢火蟲的壽命本來就很短。」螢螢小心地端起牠。
 
「前些日子從螢火蟲村，跟我出來的螢火蟲，有些壽命應該差不多到盡頭了。」她憐惜地說。
 
再有兩隻螢火蟲落下，在床邊慢慢死去。
 
「在牠們的眼中，我們就像是長生不老一樣。」她說，「而牠們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裡，盡情發光，盡情地見識世界。」
 
「就像我們，我們看夢魔也覺得他是長生不老的。」我說。
 
「對啊，我們的壽命在神和魔鬼之類的眼中，也是很短暫吧。」螢螢說，「我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發光，用自己的方式……」


 
她雙手在被子上互握。
 
看著附近飛舞的螢火蟲，看著地面不動的螢火蟲。
 
也就是說，圍繞在螢螢身邊的點點綠光，再過幾天可能就不再剩下了。
 
「用自己的方式，活出自己的意義。」我替她說下去。
 
我們要發出自己最強的光芒，留下最光輝的痕跡。
 
螢螢看著我，靠近了一點。
 
由於她衣服寬鬆，衣領斜在一邊，露出了半邊肩膀。
 


「你在……看什麼？」我問。
 
「不如——」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