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米德是誰?」我問羅莎。
 
「身為馬塞盧斯家族的人,居然不認識阿基米德?」她的表情非常訝異。
 
「我身為羅馬貴族,不認識一個西西里島的古人,有問題嗎?」
 
「有!絕對有問題!馬塞盧斯家族的人不可能不認識他。」羅莎堅持。
 
「好了,其實我是長大後才與父親相認的私生子,所以對家族歷史的認知很少。」我說。「這樣,你滿意了吧。」
 


「怪不得你跟其他貴族公子不同,但也不可能……」她還想追問。
 
「我不想再提起過去的經歷,你繼續說阿基米德的事吧!」我打斷她。
 
「好吧……」羅莎失望地說。
 
「這座尼恩城,以前叫做敘拉古城,是我國的主城。二百多年前,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巨大戰役。那場戰役也是敘拉古王國的最後一場戰役。」
 
「敘拉古王國打輸了?」
 


「沒錯,被羅馬之劍——『馬塞盧斯』帶兵攻陷了。」
 
「馬塞盧斯真厲害!」
 
「你別得意!在開戰的首兩個月,羅馬士兵連接近城牆都做不到。最終只不過是靠封鎖包圍,把這座城圍至水絕糧盡罷了。」
 
「敘拉古王國,當時這麼強?」
 
「不,國家靠的只是阿基米德一人。當時馬塞盧斯也說過:『這是一場羅馬軍隊與阿基米德一人的戰鬥。』」
 


「他憑什麼?」我問。
 
「你聽過攻城武器——投石機嗎?這是可以把碎石彈、巨石拋向敵方的投擲類機械。另外還有幾種射箭機,都是他發明的。」
 
「利用這些武器來防守,步兵們根本不可能接近到城牆。」她繼續說。
 
「想不到你是軍事專家。」我佩服。
 
「這點歷史,是常識吧。」她不好氣地說。
 
「結果呢?阿基米德是怎樣死的?」
 
「傳說是被闖進研究室的羅馬士兵殺死的。但望見這裡的情況,很明顯他們連進入研究室也做不到。」羅莎回答。
 
「牆身的血跡?」


 
「我猜是羅馬士兵與阿基米德的守衛們血戰時留下的。」她說。
 
「你的意思是這堆骸骨,是戰死的守衛和被困死的的羅馬士兵?」我問。
 
「很有可能。」
 
「算了,我們還是想辦法離開吧。你快看看下面的文字。」我再催促她。
 
「進入方法……」羅莎在牆壁上搜尋。
 
 
羅莎用手指摸著牆壁上的文字。
 
她正全神貫注地研究文字內容。


 
「其實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雖然不好意思,但我很想問。
 
「什麼問題?」她的眼睛仍然盯著石壁。
 
「為什麼你和虎伯手上,都沒有戒指?」
 
「羅馬貴族的戒指?」
 
「嗯。」
 
「我們有,但不會戴。」她乾脆地回答。
 
「為什麼?」
 


「如果你曾經是王族,我發兵佔領了你的國家,再給你身分,你會欣然接受嗎?」
 
「我……不知道。」我實在無法想像。
 
 
「我明白了!」羅莎忽然欣喜地說。
 
「找到進入研究室的方法嗎?」
 
「算是吧,它寫著只要把十六顆棋子,按敘拉古的順序排列在圓心的棋盤上,門就會開啟。」她讀出來。
 
「十六顆棋子?圓心的棋盤?」我問。
 
「這個地方是圓形的,圓心就是中央吧。」我拿著火炬,猶疑地走向場地的中心。
 


「小心點!」羅莎叮囑。
 
「咦?這裡有很多個正方形的孔,排列得很整齊。」我望著水下的地面。
 
「一排有九個孔,合共九排,即是有八十一個孔。」我用腳移開骸骨。
 
 
我彎腰,用手摸一摸,每個孔都剛好放得下我的拳頭。
 
「格、格……」羅莎走過來,她的裙子沾濕了一部分。
 
「這個應該就是棋子。」她彎腰,遷遷就就地從某具骸骨手上拾起了一個石雕。
 
「這個是『王』。」她展現給我看。石雕的底部是正方形的,上面是一個戴著王冠、坐在王座上的男人。
 
「還剩十五顆棋子。」我說,「似乎要搜骸骨一遍了。」
 
羅莎的表情,是萬分不願意。
 
「你替我拿著火炬,其餘的事交給我吧。」我說,然後把沒有用的骸骨搬開。
 
「有了!」我拾起一個拳頭般大的石雕,交給羅莎。
 
「這個是『后』,還差十四個。」
 
在抽起骸骨的過程中,發現了不少盾牌、刀劍之類的武器。
 
看來他們真的是士兵。
 
「十三、十二……八、七、六。」羅莎在數著。
 
「只剩五個。」我坐在樓梯休息。
 
這時候,中心的骸骨已被我搬到一旁,只剩下周邊的骸骨。
 
「沒想到,馬塞盧斯的公子,這麼擅長打掃。」羅莎笑說,把已有石雕放入棋盤中。
 
「沒錯,我是打掃的天才。」我嘆息,伸展一下,又再繼續尋找。
 
「對了,什麼是敘拉古的順序?形狀又是什麼?」我問。
 
「敘拉古的順序就是按照人物地位,由低至高地排列。形狀是心形。」
 
「由低至高……感覺是個很重視人民的國家。但為什麼是心形?」我忍不住笑了。
 
「因為敘拉古的國旗圖案,就是心形嘛。」
「你笑什麼?敘拉古王國是個戰事不斷的國家,很需要愛心關懷。」羅莎說。
 
「好的,我明白了。」我收起笑容,拾起兩塊石雕,走過去交給她。
 
這時候,她已經用「王、后、城門、騎兵、步兵」等等,在右至左地排了半邊的心形。
 
我再找了近二十分鐘,終於找到了餘下的人民、馬、牛、羊、雞。
 
「馬、牛、羊、雞……該怎樣分高低?」我問。
 
「馬用來運輸,披上戰甲就是戰馬,地位最高。牛主要用來耕作、生產食物,牛皮可製成保暖衣服,地位次高。羊和雞都是食物,但羊毛可製成毛衣,羊皮可加工成羊皮紙,地位比雞高。」
 
「雞每朝負責叫人起床,責任也相當重大。」我心裡為公雞平反一句。
 
 
只差一個!但羅莎停下手來。
 
「為什麼不把雞放進去?」我問。
 
「其實石壁還警告了,如果亂放,後果自負。」她憂心地說。
 
「後果自負即是?」
 
「我不知道,有些字我看不懂。」羅莎聳一聳肩。「只是……有可能……會死。」
 
「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我蹲在她的旁邊,一同握著最後一顆棋子。
 
「我們閉上眼睛,數三聲,再按下去!」我說。然後閉上眼睛。
 
 
「三、二、一!」我們用力一按。
 
「雞」被放進去「王」的旁邊,連成一個完整的心形。
 
 
「轟——」地面突然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