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源源不絕地透進來。
 
「出口就在上面,只差幾級樓梯!」她說。
 
穿著珍珠白裙子的羅莎,急不及待地向上跑。
 
「小心點!」我叮囑她。
 
在陽光之下,她裙子的玫瑰暗紋又再呈現出來。
 


可是,大家的衣服都殘破不堪了。
 
「嘩!很美!」羅莎小跳步地躍過幾級樓梯,從出口跳了上去。
 
我緊隨她的步伐,走上樓梯。
 
「吱吱、吱吱……」我一探出頭來,旁邊盡是在草地上跳來跳去的雀鳥。
 
牠們吱吱喳喳,發出清脆悅耳的叫聲。
 


「似乎是個空氣清新的好地方。」我走上來,舒展一下才望望四周。
 
原來,我們到了山頂。
 
四周除了一條下山小徑、一片青蔥的草地,其餘都是懸崖。
 
「羅莎。」我大叫。
 
「什麼?」她正在追逐小鳥。
 


「你不累嗎?」我問。
 
「什麼?」她聽不到。
 
我招手,著她過來。
 
她突然加速向我跑來,把鳥兒都嚇飛了。
 
「噗噗噗噗噗——」成百上千隻鳥兒,在同一時間起飛。
 
「小心點!」我上前接住她。
 
「噗噗噗噗噗——」鳥兒迎面衝過來,把羅莎推向我的懷裡。
 
「啊……」羅莎的背部被鳥兒撞了一下。


 
「噗噗噗噗噗——」我一手摟住她,一手護住她頭。同時把額頭靠向她的肩,以免自己被起飛的鳥兒撞到。
 
 
大約四秒,鳥群穿過了我們,再齊整地向上升起。
 
「附近有那麼多懸崖,你就注意一點吧。」我在她耳邊說。
 
「沒辦法,人家是第一次來到這麼美的地方。」羅莎靦腆地說。
 
「我也是第一次來到比雲層更高的地方……」我鬆開她。一起望向比懸崖低一點的雲層。
 
「反正夜狼未到,我們坐到那邊吧。」她指著懸崖邊,眼神很期待。
 
「你完全沒把我的話記住,不是叫你小心……」我未說完,她已經擅自走了過去,坐在貼近懸崖的位置。


 
「公主……唉……」我只好跟著她,坐在她旁邊。
 
我們腳邊的雲層,白色一團團的,把地上的景色全部封住。
 
眼前根本不像是懸崖,而是一大張雲床。
 
「嘩……天外有天!」我仰望上空。
 
「什麼天外有天?」羅莎問。
 
「你看,我們腳下是雲。向上望,上空一樣有雲。那就是天空上的天空,即是天外有天。」
 
在她還在參詳的時候,太陽被上面的雲遮住了。
 


大地變得昏暗,草地立時失去生氣。
 
走了一整日的疲憊,趁機在這個時候跑出來。
 
剎那間,大家都疲勞盡現,一臉倦容。
 
一時之間,我倆都說不出話來……
 
 
突然——
 
一道金光從遠方刺過來……
 
「夕陽!」我說。
 


這時候的太陽,好像換了新裝似的,變得更加耀眼。
 
它的金光一掃,雲層馬上染成金色一片。
 
「這比剛才更美!」在金光中,羅莎的笑容更燦爛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美麗的景色。」我真心地把感受說出來。
 
「你開心嗎?」羅莎忽然問我。
 
「開心,當然開心。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試過這麼開心了。」
 
「我聽說……人看風景的心情,跟吃大餐一樣,開不開心是取決於陪伴自己的是什麼人。」羅莎說,她的臉頰有點紅。
 
「那麼,你開心是因為有我在嗎?」她繼續問,眼睛沒有望著我。
 
「這個問題……」我猶疑。
 
「你望著我。」她忽然用手扭我的頭,逼我望住她。
 
「怎怎……怎麼了?」我問。
 
「答『是』。」她說。
 
「是。」
 
「現在把肩膀借給我。」她再補一句,「答『好』。」
 
「好……」說完,她把頭靠過來。
 
我也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們靜靜地享受這片景色吧。」我溫柔地細語。
 
「嗯。」羅莎點頭。
 
她好像也很享受這片黃昏。
 
這片黃昏,我們就在互相依著對方的情況下度過。
 
「實在太迷人了。」
 
難忘的回憶,我又累積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