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塊大石又再擊向城牆。
 
「我們上城牆視察一下。」阿羽提議。
 
「好。」
 
我們走近牆邊,牆身有一條石梯,可以通往城牆上面。
 
「踏、踏、踏、踏……」我和阿羽急步跑上石級,登上城牆。
 


 
「轟隆——」大石又再擊中城牆。城牆震動起來。
 
「阿牛,快看!」在震動中,阿羽拉我過去垛口。
 
垛口是兩個垛子中間的缺口。垛子是城墙上呈凹凸形的短牆。
 
「城門……被擊中?」我探出頭來,一塊大石正面擊中城門。
 
「他們投石的目的是摧毀城門,怪不得……他們沒有派兵進攻。」我說。


 
「這樣下去,城門遲早會被破壞。」阿羽說。
 
「你看!」他指向前方。
 
我望出城外,左邊是群山,右邊是森林。
 
中間,距離城門四百多米的位置,有兩部大型投石機。
 
投石機被羅馬士兵重重保護著。他們列成方陣,把投石機圍住。


 
從這裡望去,大批的羅馬士兵就像一個銀色的正方形,投石機就是正方形中的兩隻手臂,不斷把石頭拋過來。
 
「大約是五千兵吧……」我說。
 
「不,你望望後面。」他說。
 
銀色正方形的後方,漸漸地出現兩個相同大小的正方形。他們並排出現,停在最初的正方形的後面。
 
換言之,眼前由一隊排成方陣的羅馬步兵,變成三隊。步兵的周圍,還有蠢蠢欲動的騎兵。
 
「一萬……五千兵?」我震驚了。
 
劍「噹」一聲跌在地上。按著垛子的雙手,不停發抖。
 


「如果城門被擊破,到時候以我們的兵力……根本無法應付大批進攻羅馬士兵。」我的口也在抖震,「很可能……今日之內……尼恩城就會被攻破。」
 
「肯定會被屠城……」我雙手抓住頭髮,無法冷靜。
 
「冷靜點!」阿羽拍拍我的肩膀。
 
「你叫我怎麼冷……」我轉身把他的手甩開。
 
「啵——」靜字未出口,左臉被抽了一拳。
 
我倒在地上。
 
「打我?」我憤怒了,握起跌在地上的劍。
 
可是,阿羽沒有繼續打我的意思。


 
相反,他從衣袋裡拿出一小壺酒,打開酒瓶,再遞給我。
 
「喝兩口吧,喝完會冷靜一點。」
 
我接過酒瓶。
 
他靠著垛子,席地而坐。我也坐起來,同樣靠著垛子。
 
「轟——」又有大石擊中城牆。不過從聲音判斷,沒有擊中城門。
 
「咕嚕。」我大口地灌一口酒。
 
「你現在是我們的統帥。」他開始說話。
 


「如果你剛才的樣子被士兵看見,只會動搖軍心。何況,如果連你也像下面的人一樣慌亂起來,我們真的沒救了。」
 
「不好意思,剛才……我失態了。」我抱歉地說。
 
「不要緊,初次上陣就要擔當領軍的重任,任誰都需要時間適應。」
 
「你望一望那邊!」他指向尼恩城內。
 
「裡面有孩子在嬉戲、曾經的奴隸在歡笑,甚至在享受生命。他們都是你要守護的東西。不單是生存的權利,還有難得的自由、做人的尊嚴。」
 
「所以,即使再不願意,再難接受,你都要撐住!」阿羽望著我,眼神很堅定。
 
「阿羽,你果然很會說話。」我讚賞他。
 
「沒什麼,只是以前當奴隸的時候,常常勉勵身邊的奴隸。」


 
 
太陽漸漸西斜,城牆的影子開始拉長,向羅馬士兵延伸。
 
「轟——」又有大石擊中城牆。
 
我再喝一口酒。
 
「現在怎麼辦?我們連士兵都未集齊。」我問。
 
「只有拖了。」阿羽突然發出一句。
 
「你有辦法?」
 
「在城牆上掛滿費比烏斯的軍旗,讓他們以為努斯和同黨們反攻成功,停止攻擊。」
 
「有可能騙到嗎?而且努斯未死?」我問。
 
「只有博一博了。如果成功,他們會停止攻撃,派出使者。」
 
「失敗呢?」
 
「如果失敗,我們就可以做做熱身,準備死鬥了。」
 
「好,就這樣決定吧!」我站起來,伸一伸懶腰。
 
事實上,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至於努斯,我們把他囚禁在他自家大宅的地牢裡,可惜他一直昏迷未醒。」阿羽也站起來。
 
「不用管他了。」我把餘下的酒,一口氣灌進肚子。隨手向後一拋,酒瓶被拋出高牆,急速墮下。
 
部分酒沿嘴角流出……
 
「行動吧,時間無多了。」我用手背,一手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