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佢⋯佢係我屋企暈左,我而家唔知點算好呀!」樂兒急得快要哭出來似的。

「得得得,你唔洗驚,定D黎,我而家就過黎!Grace情況而家點?」我連忙安撫樂兒。

「我...我都唔知呀,岩...岩佢話屋企無飯食,我咪叫佢上黎,點知佢上黎坐左陣就暈底左,我拍極佢都唔醒呀!」樂兒斷斷續續把情形告訴我。

糟了,該不會是Grace又嗑了藥吧?車已到我樓下,無奈我只好叫司機轉方向,改去樂兒的家;司機當然高興,這樣轉來轉去車資也快二百元了。

「明白,你而家收線報左警先,我架車過緊黎架啦。」我指示著樂兒。





掛上了電話,的士司機竟然主動問我:「係咪好緊急?」

我有點被嚇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說:「係呀。」

「嘿,」他冷笑了一下道:「咁你扣好安全帶啦。」

「下?」我有點不明,下一秒他卻踩進了油門,車子像火箭一樣向前猛衝。

這時我才看了看他的行車証。「高涼介」,不錯的名字,再透過倒後鏡看他的樣子,他長得竟有七分似香港明星冠希哥。





「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我自言自語道。

接下來他竟大玩極限飛車技術,左腳煞車、慣性飄移、超速過彎...直把我轉得頭暈腦漲。原本十多分鐘的車程,他不用三分鐘便跑完了。

「謝謝。」我付了錢,腳步有點虛浮地踏出車廂。

「呢張係我卡片,第日有需要搵我。」我快要離開時,司機遞給了我一張卡片,笑了笑道。

想不到,多年之後我還會與這位高涼介先生有所交集,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





我收下了卡片,便直奔向樂兒所住的大廈。

樂兒居住在所謂豪宅區,幸好我來的時候在電話問了她地下大堂的密碼,如果不是,光在保安那兒登記便要花上大量時間。

直到我關上電梯門,也沒有看到什麼救護車或救護員,看來我是比他們更早到了。

我到了樂兒家門前按了門鈴,想來這還是頭一次到訪。不到五秒,樂兒便開了門,只見她一臉焦急的樣子,待我進門後她竟一下便摟住了我大哭,道:「軒少...我好驚呀...點...點算...」

我透過衣服清楚感受到她胸前的D級兇器在頂著我,更能聞到她身上少女獨有的香氣,使我整個人由緊張狀態軟化下來,下身更是傳來異樣的感覺。我沈醉在這感覺十來秒,抬起頭,看見Grace正軟攤在沙發上。不行,救人要緊,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使自己冷靜下來(雖然如此一來便吸入更多樂兒的體香),然後抓著樂兒的雙肩輕輕推開了她,問道:「Grace呢?佢而家點?」

樂兒抬起頭望了望我,才驚覺自己的失態,臉頰通紅地垂下了頭道:「佢係梳化上面。」然後便拉著我到Grace那邊去。

在沙發前,我彎下了身子,伸手用食指探了探Grace的鼻息,還好呼吸均衡正常,再用兩指壓在她頸上的大動脈,也有跳動,看來生命沒什麼危險。
「喂,Grace,醒啦!」我輕叫了她幾下,沒什麼反應;對著女孩子我可不敢使出對德仔用的禁忌招數。





我只好站直身子,和樂兒走開了一點,問她:「你岩岩都叫過佢?

「係呀...但係叫左好耐都好似而家咁,叫極唔醒...」樂兒的聲線還帶著哭音,但已鎮定不少。

「咁無計,唯有等白車黎啦。岩岩Check過佢呼吸心跳都正常,應該無咩事既。」我分析著。

「真係架?點解既?你好叻呀呢D都識。」樂兒這下才第一次笑起來。

我沒理會她的收兵大法,冷冷道:「老豆以前教落。」

在朋友面前我甚少提及自己家庭,他們甚至不知道我是獨居的。樂兒正想問下去,一把幽幽的女聲卻打斷了她。

「你鐘唔鐘意我?」

聲音是從沙發的方向發出,我和樂兒不期然把目光轉向那邊。只見Grace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對著我們。





「Grace!你終於醒番啦?」樂兒大喜過望,正要走過去,我卻心感不妙,一手拉住了她。

「做咩呀你?」樂兒怒視了我一下,我卻沒有放手,只是用眼視示意她看一看Grace,並道:「你睇下佢。」

只見Grace雖然面向我們,雙眼卻是緊閉著。接著,她開始向我們接近,卻不是用行的,竟是四肢并用,爬著過來。

這下不用我拉著,樂兒也被嚇得自動退往我身後了。我倆也只好不斷往後退。

「咁如果有其他靚過我既女仔主動溝你,你點算?」Grace一面往我們爬,一面道。

這不是惡夢中的對白麼?我明明沒有答話,她為什麼還繼續演獨腳戲?

客廳不算很大,很快我倆已經退到牆角。不知是否「Grace」也知道我們無路可退,便接了下一句:





「但係我知道,真係有又靚又後生過我既女仔鐘意你喎。除非佢消失,如果唔係我就做唔到最靚既女仔啦。」

我有極為不好的預感,因為這時Grace張大了口,身體還弓得像蓄勢待發似的;我看了看四周,剛好留意到身旁的椅子上有個大型毛公仔;下一下,Grace真的張牙舞爪地跳過來。

我一手抄起那毛公仔向前擋去,剛好使Grace的大半個頭陷進了毛公仔;接著我抓著毛公仔一推,再整個人往前傾,利用身體的重量,隔著毛公仔把Grace壓在地上。

「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樂兒尖叫起來。

「嗝...殺...」隔著毛公仔,Grace仍在像野獸一樣吼叫著,四肢也不停亂舞,留有長指甲的雙手更是抓傷了我的臉。

我忍著刺痛,死命壓著Grace;平時像半個道友的她此時的力氣竟然超乎想像的大,即使我拼盡全力,也感到快要壓不住她了。

「鈴鈴鈴...」這時門鈴響了,我想大概是救護員終於來了,便艱難地大叫:「樂兒,快D開門,我...就黎頂唔住啦!」

我背著門,也沒有空閒去轉頭察看。只聽見開門的聲音,我便大叫著:「幫拖!」





我聽到有人跑來的腳步聲,然後卻感覺到身子一輕,竟然有人從後把我拉起來!我想,這幫豬頭十之八九把我當成了兇徒吧。

沒有了我的阻礙,Grace立即就坐起了身子,隨即往樂兒方向撲過去:不出我所料,她的攻擊目標,一開始就是樂兒。

幸好,Grace和樂兒中間還隔了另一個救護員。那倒楣的男人反應不及,一下子就和Grace撞在一起,倒了在地上。那男人還在地上呻吟,Grace已經跌跌撞撞地要爬起來。

我見機不可失,立即衝過去,從後抱住了她,然後再次大叫:「幫拖呀仆街!」

這次救護員們再笨也看清楚情況了,連忙過來幫忙。在兩個大男人加一個中學生幫助下,終於制服了一個小女生。

我們費了很大功夫才把Grace五花大縛在病床上,然而她實在動得厲害,最後還是要救護員為她打了鎮定劑才能把她運上救護車,連我和樂兒一起送往醫院。

急症室內,護士為我簡單的止了血便再沒有人理會我,當然,我這種被列為非緊急情況的,沒等上六七小時也別想見到醫生。Grace一進來之後倒是立刻就被推進了裡面,大概是兩位救護員也被她的情況嚇到吧。

基於我和樂兒都不是Grace的親人,醫院還是向我們要了她家的電話找她父母來,畢竟如果要住院動手術什麼的,都要他們簽字。

駐院警察也有向我和樂兒套口供,這次我倒是把所知的都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因為,我越來越覺得,事情已經不是我所能處理。

我和樂兒坐了在急症室大堂;「我一直都好憎黎急症室,」我自顧道,樂兒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我,我繼續說:「細個果陣我每一次黎,都係因為老豆走去劈友,比人劈到成身血,都唔知係生係死。」

樂兒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張了嘴卻又說不出話來。我看了看四周的病人,不知怎的很想把身世說出來。「每次黎到,我就好似而家咁坐係度,一直等,一直等,等醫生過黎,可能係話比我聽我老豆無事,又可能話比我聽我老豆唔得。次次我坐係度,我就好驚咁諗,如果我老豆唔得,我老母又一早唔係度,咁我一個小學雞點生存...」

我還想說下去,轉頭看看樂兒,卻見到她悲憫地看著我,水汪汪的雙眼分明已充滿了淚水。「原來...原來你咁慘架?我成日都覺得自己一個好悶,因為我爸唔多時間陪我。點知你...點知你...」接著她便說不下去了。

看見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連忙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我都無野啦,過左咁多年,乜都慣曬。自己生活其實唔難。」

「緊急情況!,緊急情況!,請各醫生stand by!。」

「各求診人仕註意,基於有緊急事件發生,半緊急及非緊急求診等候時間將會延長一至兩小時。」

廣播系統傳出了兩則公告。我站了起來,對樂兒苦笑道:「睇黎等到天光都唔會輪到我,不如去食D野算啦,反正我地都未食晚餐。」

「OK呀,我都有D餓。」樂兒笑了笑答。我們便直接離開急症室。

當我們走到大門,剛好有個不停掙扎的人被縛在病床上被推進來。

我和他們擦身而過,卻聽清楚了床上之人的叫嚷。

「鐘意啊,我最鐘意你咁挑逗既樣。」

我當下心頭一震,連忙回頭一看。

我看見了,被縛在床上,是德仔面容扭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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