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咇咇咇咇!咇咇咇咇....」第二天早上七時,我的手提電話準時發出響鬧;我不情不願地張開了眼關掉了響鬧,然後摟著樂兒又睡了下去。
天啊,摟著一個女孩子睡到天光,我這一生從來未試過這樣好睡過。
雖然我在摟著她,貪婪地嗅著她的體香,卻沒敢真的睡著了。過了一會,我下定決心,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樂兒似乎對失去懷抱相當不滿,身子不斷往我靠;我看著床單上昨晚大戰的痕跡,更包括了樂兒寶貴的點點落紅,我的心更加堅定了。
我吻了吻樂兒的臉,柔聲道:「起身啦傻豬。」
「唔...唔起...」她迷糊地答。
「唔得啦...要起身番學。」我開始環抱她。
「唔想番...」她仍是連眼都不想睜開。
「聽話啦乖豬...」我仍是柔聲說著,卻突然一下就抱起她。
「呀!做咩呀你?」樂兒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驚叫,然後用雙手不斷捶我的胸膛;我沒理她,直接把她抱進洗手間梳洗。當然,當中又少不免溫存一番。




終於,半小時後我們穿好了衣服下樓。樂兒穿的是校服,我穿的卻是昨天的便服。
「你咁點番學?」樂兒不解地問。
「去食早餐先講。」我沒有正面回答。
我帶著樂兒,卻又回到兩天前的麥記;樂兒顯得有點不安,不太想進去,問:「點解又要番黎呢度?」
我胸有成竹地答:「信我,一定無事。」
她這才肯跟我進去。我一進去,立即張望,幸好,洗手間樓梯旁的位置剛好沒人坐,我連忙拖著樂兒和她坐下,然後自己去買早餐。
我排隊的時候,特別留意樂兒,還有一個人,就是那個毒撚經理。
果然,那個無所事事的廢物正在色迷迷地盯著樂兒,但神情和身體動作又帶點不安。
看來我又接近了真相一點點。很快,我買了食物,回到桌子。樂兒很窩心地喂了我一口薯餅,我也切了一角熱香餅送到她的嘴。
看著她一臉滿足的樣子,我不禁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臉頰說:「傻豬。」




「你就傻豬。」她一邊笑一邊說。我當時想,世間最甜蜜也不過如此呀。
不過我還是正了色道:「一陣我陪你到學校門口啦,之後你要自己番學。」
「下?咁你點呀?你唔番學啦?」樂兒很緊張地問。
「唔啦,有D更重要既野做。」我笑了笑說:「係關乎你同我安危既野。」
「我唔知得?」樂兒只是簡單問了句,看來她從女孩變成女人,好像變得善解人意一點。
「唔係唔知得,」我解釋道:「其實我都唔sure究竟係點。不過,我已經諗到點搵。」
「唔,咁你小心D。」樂兒微笑著說,當中包含的心意我卻全然明白。
我和她手拖著手,走得再慢也走到學校門口旁的一條暗巷。
「我走啦。」我親了親她的臉頰便想回頭。
樂兒卻拉住了我,深深的吻了我的嘴,然後道:「我...我愛你。」




沒有比這更令男人充滿雄心了。我堅定地應了句:「我都係。」她便心滿意足地走出暗巷,回頭對我揮了揮手便進學校。
我目送了她進了校門才離開,往回走上剛才來的路。我的戰鬥,現在才開始。
我回到了麥記,那個毒撚經理仍然在那兒游手好閒、無所事事;我俏俏地從他身後走過去,然後突然拍了拍他的膊頭叫他:「喂,老友。」
「嘩!」毒撚經理竟然被我嚇至大叫然後整個人跳起,差點把我也撞倒了。香港人要多冷漠有多冷漠,餐廳內的人往我們只看了一眼,又重新回到各自在做的事。
「哥...哥哥仔,原來係你...有咩事呢?」看來經理認得我,那就好辦事了。
「無呀,上次我咪話廁所有老鼠既,唔知最後你地最後捉唔捉到?」我笑著問。
「哦,老鼠呀?哈哈哈(其實我不太明白老鼠有什麼好笑的),老鼠咪...幾好丫,捉到啦。」經理順著我的笑,也笑著答我,可是聲音卻不太自然。
「咁女廁入面D野無搵你咩?」我突然無里頭地問道。
「無呀!唔好搵我呀!我唔想架!」經理突然整個人崩潰了一樣,開始自說自話。
「咩唔想?有人迫你咩?佢有得選擇咩?」我又使出拋字訣。
「唔好迫我呀!唔好迫我殺你呀!」經理越來越瘋狂,引來更多人的目光。
「我死得好慘架!」我想像自己是惡夢中的女子,學著電影中的鬼魂向他索命。
「呀!」經理一聲怪叫,突然揮拳向我襲擊!
開玩笑!要是被這矮我一個頭的死毒撚打中我,以後還用出來混嗎?
我輕易地架開了他的拳,然後左手推右手拉,把他整個人背向我反轉過去,並反扣住了他的右手腕到身後。這樣一來,只要我的手一用力,他便會痛得大叫。




我推著他上樓梯,並命令著:「快d!即刻,即刻同我上去!」
經理倒也沒多大反抗,就這樣被我推到女廁門前。我也不管了,一腳踢開門,幸好沒有人在如廁,只有一個正在鏡前補妝的女人見到我的暴行立刻奪門而出。
我把經理推前,自己也進了去,果然,只有上次Grace看見半身女人廁格的門是關著的。我兇暴地問經理:「點解,點解要殺我!」
經理的答話卻使我極度震驚:「我真係唔想架...果晚我地收早...你又唔知頭唔知路衝左入黎,貓曬咁話要3號餐。間鋪得番我一個,點解,我明明係經理都要我收鋪?點解我成三十歲都未試過搞野?明明我有degree,明明老師話讀好書第日大把女...
我真係唔想架,我點知你反抗得咁激烈...我禁住你,點知禁下禁下你就無曬反應...我好驚...咪唯有去廚房...拎切肉機...整...整碎你,放上上面水箱...」
一件恐怖異常的兇殺案就被這死毒撚斷斷續續地說出,那個藏著可憐女屍的水箱彷彿有共鳴,此刻正「呯呯」作響。我再問:「點解我靈魂出唔到去!點解無人入黎!」
「我以前,上過deep web,學過暗示法...將廁所d野用一定方法擺,就可以...就可以令人有錯覺,引導人地唔入果格...」經理的話令我彷彿進入夢幻世界一樣,不知自己在何方。這世上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暗示法?那什麼魔術什麼催眠術也可以收皮了。
水箱的亂響越來越兇,我疲乏地放下了抓著經理的手,強行搜出他的手提電話,再看看他的名牌。「Never Wong」,又是一個毒撚名字,我相信他進錯行了,如果他往補習界發展,說不定會大有作為。
「我幫你報左仇啦,你安息啦。」我對著水箱叫道,它果然立即安靜了下來。然後我走出女廁,用門外的地拖架了在門柄和旁邊的牆上,這樣裡面的人便出不來,同時把「清潔中,請勿內進。」的牌放了在門前。
我不理店內其他人的異樣目光,大模斯樣地走出了老麥,然後用經理的電話打了九九九熱線。電話一接通,我便道:
「我叫Never Wong,我岩岩殺左人,條屍收埋係金馬倫道麥記女廁笫二格女箱入面;我而家就係女廁入面。」說完我不理警員的答話便收了線。
我走到了對面街的店舖,假裝在看櫥窗。同時在腦中整理事件。
為什麼我會想到兇手就是經理?其實本來我也是猜的。和樂兒結合後我多少接受了她的思想,開始相信,這世界是有鬼的。然後,我以「女鬼存在」的方向重新推敲整件事。這是我思想上的盲點,因為我從來不信有鬼,所以也從來沒有這樣想。
在這假設下,事情就容易猜多了。不就是依照一般靈異片的情節,有個女孩被殺再找人幫忙嗎?那很順理成章便猜到女廁是關鍵。
那為什麼我一下子就想到經理?那更簡單。如果兇案是在M記發生,那最有可能不被發現的當然是餐廳最大權力的經理了。更重要的,是他那天早上的表現太可疑了;一般餐廳就算有蟑螂之類嚇到顧客,也就是免了那餐的帳呀,頂多送個甜品什麼的,怎麼可能倒送足足可以叫數十個餐的coupon?除了作賊心虛,還有別的可能嗎?




很快,兩架警車停了在麥記門前。數名警員緊張地衝了進去。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如一般路人一樣毫不起眼地漫步離開。
接下來,我應該回家換套校服再回學校上下午的課吧。雖然少不免又要勞煩黑市醫生朋友,但現在可是有人等著我回去呢。
一想到樂兒,我的腳步便輕鬆起來。我愉快地走著,往那美好的新生活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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