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從後勒住脖子,前方還有三個不知還算不算是人的物體正走過來,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看到的東西越來越模糊,四肢的掙扎也越來越無力。

漸漸的,我開始感到身體輕飄飄的,前方模糊的映像卻越發清晰,最後形成了樂兒的影像,在向我招手,好像一直在等我歸來似的。

也許,這樣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歸宿吧,我追尋了這麼夠,已經很累了...

然後,我開始回想起人生的種種經歷;印象最深的,竟然是小時候老爸對我的武術訓練。「唔好睇小收掌呢個動作呀,點解套拳要你係咁練收拳?因為其實你如果練得熟,已經係攻擊後面敵人既最後方法...」

「馬步要穩!腰要用力!」





我的身體,不自覺地跟著以前老爸的訓練動起來;我立起馬步,配合腰力,奮力提起手肘往後一擊

擊中的時候手感軟軟的,看來我幸運地擊中了那人的氣門(就是肋部最底下的位置),人被陰力擊中這部位,輕則十多分鐘內呼吸困難痛苦萬分,重則肋骨插入肺葉而亡。

果然,我立刻感覺到頸上一鬆,肺部即時本能吸進一口氣,使身體功能回復過來。起碼,使我看到,眼前的三人已經快抓住我了!

我也沒空理會背後的人是生是死,連忙伏下身子,一個滾地跳到一旁,再快速退後幾步,先與他們拉開距離。

我與他們拉開了幾個身位,才看清楚形勢;被我擊中的那位男生已經倒地不起,而領袖和另外兩位女生都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而不遠處的Tommy亦已經爬了起來。





「軒...我好掛住你...」

「落黎陪我啦...」

「我死得好慘...」

他們四人各自以半死不活的女聲在說話,同時往我進迫;我唯有一面往後退,一面想辦法。

當我身體碰到牆壁退無可退時,我終於想起口袋裡的太玄生符,連忙將它拿了出來,正對著眼前四人。





「啊!...」

「好熱啊...」

符咒果然有強勁辟邪能力,四人見到符紙後無不倒下呻吟;然而我這次不敢隨便收得符了,直至把他們照得完全沒了動靜,我才敢放下拿著符的手。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然後逐一探查他們的狀況。所幸他們都呼吸均衡,脈搏正常。這時我才真正放鬆,坐了下來開始回想剛才細節。

問筆仙死忌可謂大忌中之大忌,為什麼Tommy竟然會犯這種等同自毀的錯誤?我想起來,今天下午化學課時,他不也正是在做自殺行為嗎?還道中邪的人是比較有自殺傾向?

但是,剛剛Tommy一問引導致所有人都鬼上身了,為什麼唯獨是我沒事?還道是因為我身上的符咒?
正當我在沉意各種問題,突然感到背後被拉扯,轉瞬間已經被拉得躺了在地上;當我想立起來,只見到他們五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並壓著我的四肢,使我完全動彈不得。接著那領導坐了在我胸膛上,雙手勒住我的脖子,這樣更加快了我的窒息。

被這樣子壓著,就是葉問再世也不可能扭轉局面了。我張大了眼睛和口,拼命想吸氣,可是哪怕一口氣都進入不了肺部。





我要死了!我才十六歲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絕望地掙扎著,誰啊,誰來救我啊!

「呯!啪!啪!」

在恐懼之中我突然聽到破門聲和幾下掌聲,接著便感動身體所有壓力都消失了,便立刻用盡最後一分力往一邊滾開。

我抬頭一看,只見仙風道骨的夢遺道長就站在我身前,其他幾人都被他打得七零八落。

「子軒,你無事呀嘛?」夢遺道長見我站都站不起來,連忙過來扶起我。

我喘息了很久,才有力氣問道:「道長...好彩有你...唔係我已經死左啦。」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道長撫著鬚子,微笑道。





「咁佢地而家點呢?」我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五人。

「佢地受邪甚深,已經病入膏肓,無得救,我地都係盡快走啦。」道長說完便動身離開。

我又想到一個問題:「係呢,點解你知我係度既?」

「當你用支朱砂筆召靈果時我就有感應,」道長解釋道:「但我竟然感應到你有兇險,無其他方法之下我唯有施展神行之法,利用朱砂筆既定位傳送到黎呢度。」

「哦,原來如此。」我便隨他往大門走去;走不到幾步,我又問:「咁點解你唔係傳送到去我屋企呢?」

道長聽罷我的話,立刻停了下來,轉身驚訝地面對我,張口不能言。我不等他反應過來,在說話的同時已經抄起桌子上那碗用來召靈的白飯,他臉轉到過來時便剛好被我一下擊中額頭,登時血流如注。

我本來想乘勝追擊,往前追打下去,想不到他受此重擊,仍然十分靈活。他立即跑到了桌子的另一面,擺起架式和我對峙。





「可以話比我聽我既破綻係邊嗎?」道長再開口說話,語氣已不如先前般慈祥,邪惡的笑容加上血流披面,現在的他比起剛才五人更像惡魔。

「一開始我已經唔信你,」我也一改之前恭敬的態度,趾高氣揚地說:「所謂鬼神之說,我足足搵左兩年都得個吉,有無理由就係我玩筆仙出事第二日,你就即刻出現呢?而家拍戲呀?」


「咁樣肯定唔夠你懷疑我,你繼續講。」道長雖然語氣平靜,但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

「本來我都唔肯定呢五條友係咪同你係同謀,但係後來我就估到佢地只係比你利用。你教我既所謂『太玄生符』,同埋我以前學過既暗示法既手勢太似啦。所以,我頭先黎果陣根本無帶支真筆黎,岩岩用果支只係文具鋪十蚊買既毛筆黎咋。

你跟左我幾耐?有無一年?你地呢班人,電腦能力咁強,要hack入學校電腦拎試題容乜易?要知道我心理弱點,又有幾難?

佢地所謂既師父,其實就係你吧。你唯一一句無呃我,就係你黎香港的確係搵一樣野,果個就係我!你要搵個最適合既人用換魂法!」

我一口氣把我埋藏心中多日的話都說出來了,只是道長聽著,面色變了又變,越變越難看。「好好,好好,」他疲倦地說:「估唔到個八婆留低既手尾咁難搞。無錯我係黎搵你換魂,我已經八十七歲,呢副身體唔用得耐,你有暗示法根底,換起魂一定最安全!」





「可惜你已經無機會啦!」我怒道:「就係你呢班人害死樂兒,我見一個就殺一個!」

「你?道行仲差得遠,搞掂佢地先啦!」道長不懷好意地道,然後口中發出一些不明所意的音節,倒在地上的五人都站了起來,把我攔著。

「我地會再見既,嘿嘿。」他說著便逃走了,我想追上去,卻被五人阻撓著。

知道了問題所在,要對付他們便簡單得多。我連忙將解除暗示的手法都用在他們身上,很快他們便各自軟癱了下去。可惜當我解決完他們,道長已經逃得不知所蹤。

一星期後,那五人的身體都康復過來。他們告訴我,他們的師父的確是夢遺道長,都是大約一年前在他們身邊出現然後教他們所謂五行之術。

我告訴他們,其實從來都沒有筆仙,他們所見到的所謂預言和法力,只是暗示法和電腦黑客技術的結合。之後,他們就失望地解散了那筆仙會。

倒是Tommy自此之後成為了我的跟班,無論我怎樣解釋,他都認定了我是世外高人,整天叫我師父。

我事後自然是十分失望,所謂召鬼原來最後是一場空。我不舉的毛病,仍然沒有改善。唯一得著,就是與夢遺道長企圖對我拖展的暗示法互相印証後,我的暗示術完善了一點點,使我除了有完美的防禦力,現在還多了一點點暗示能力,能令人不知不覺間被我引導思想。

此外,那個暗示組織,我也很在意,看來兩年前的事情,仍然未完結。

就這樣,不久之後我懷著期待又不安的心情,迎來了另一件詭異絕倫、關於問路的恐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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