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生涯並沒有什麼令人期待的地方。整個級別只有兩個小學的同級生,應該能過上平靜的生活吧。過了頭一星期,沒有人跟我來談話,我亦被安排到單人座位上安坐,看到鄰近的同學竊竊私語,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又再次充滿血管。再過多幾天,老師還未進入課室時,某男生在班上大呼「閪胎」,我才知世事絕不是我所想的單純。

有些罪孽是我一生下來便要承擔的。原來他們並不是因為皮膚病而遠離我,有些人的樣子是沒有可能得到旁人尊重的。再想起來,好像連小學班主任也在開學幾個月後才跟我有第一次眼神接觸。我開始想起文仔。其實他很可憐。

我的中學生活又開始如平常的被人欺負,習以為常的。倒過來說,密度沒有先前的高,但強度上升了不少。有次他們戴上實驗室用的手套偷走我的體育服,當著我面前從三樓掉下。我漫不經心的下樓,手伸入草叢拾起衣服。他們在上方倒下烏龍茶似的尿液,份量還不止一個人的。我滿身尿味的回到班課,拿起背包不發一言的離去。他們反而被我嚇到了,紛紛站在角落看著我的離開,然後我在樓梯間聽到震耳欲聾的笑聲。翌日老師還要我為逃課罰抄校規一次。

有很多事小孩子不會明白,為什麼出生於世要受法律的管治?為什麼受法律管治的市民沒有修訂的權利?為什麼有錢人的官司大多都會輕判?為什麼那堆看到整個事發經過的老師會視若無睹?公義是不會幫天生背負罪惡的人。因為公義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有欺負人與被欺負的自由,每個人的一生都會受別人的擺佈。生命的質量在社會中無足輕重。二戰的集中營是可憐的悲劇,因為納粹德軍打敗仗;大躍進沒有失敗過,只是毛澤東不能長命百歲。

造物創世者是公平的。我是如此確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