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盡頭]屍人陌市: 第四十七章
「之後呢？」我聽得完全入迷，直到阿紫停止說話，我才回過神來。
阿紫把最後幾頁打開給我看，殘舊的薄上剩下的是被撕走的痕跡，無奈地道：「其他頁數都俾人撕走哂...」
我有點失望：「硬係覺得之後先係重點。」
阿紫重新翻開簿子，再多看了一兩遍，沉默了一會，突然傷感道：「個作者好可憐，思念係一件痛苦嘅事，佢同個女仔相隔兩地，仲要俾佢拒絕咗咁多次。」
「果個羅克仲慘啦，無啦啦俾人隊冧...」
「明明有個咁珍惜佢嘅人，個女仔都唔理佢，咁樣浪費人心意，祝佢呢世都嫁唔出，做死一世剩女。」阿紫突然惡狠狠道，我頭皮一陣發麻，情緒化的阿紫又來了...
阿紫哼了幾聲，這才再盯著薄子，忽然道：「咁上吊男人係？呢本日記應該都係佢帶嚟。」
「咦...唔通就係佢寫嘅？」
「我諗唔係，佢個樣都唔似科學家，而且...」阿紫從木枱底下抽出一個黑色背包，從中拿出了一張對摺的紙，她隨意在枱面上攤開讓我看個清楚，「佢哋啲字跡唔同。」
紙上亦是許多英文，比起剛剛日記的潦草，這張紙上的字體倒是頗為整齊，我本來隨意看了一眼便作罷，突然在紙上看到一個很熟悉的名字：「呢張紙係講咩？」
阿紫隨即便為我翻譯，她皺起眉頭：「乜都冇講，只係列咗一堆人名同國藉。」
我再看個清楚，這張紙上看來大概有一百多個名字和不同國藉，讓人在意的是大部份名字都俾人用紅筆刪去，我從上而下看了數遍，突然見到最下方有幾個名字是用紅筆寫上去的。
阿紫隨著我的視線，看見那些紅字，嘴唸還未刪去的名字：「特別注意，香港，李貝兒...冷豹...曹希...夏名昌...」
！？
這個熟悉的名字...
「昌？」我和阿紫互相對視，異口同聲道。
當我滿腦疑惑時，突然感覺後方衣服有人拉扯著，我猛然轉身，只見小敏趴在床頭，揉著眼睛，拉扯著我的衣服尾巴，扁著嘴兒道：「倫叔叔...又話有嘢食嘅...」
「嗯...你搵下仲有冇其他嘢。」阿紫看了小敏一眼，果斷決定拋下我，便抱起小敏，溫柔道：「倫叔叔忙緊，小敏乖，紫姐姐同你出去食麵。」
我沒好氣地瞅了她們一眼，正想專注思考日記和奇怪名單時，阿紫卻篤了篤我的背脊，我回頭一瞧，她打了一下眼色，便離開房門，卻見她抱著小敏越過看來靠著房門已久的黃舒婷。
她淚水已經止住，但雙眼紅腫，凝視著我的眼神透出斷人心弦的哀傷，我嘆了一口氣，看來...真的要把話說個清楚，作個了斷。
黃舒婷忽然關上房門，房間頓時只剩下微微燈光，只聽到一陣衣服的窸窣聲，一秒後便有一個熱情如火的軟滑身軀撲向我的懷抱，我正想推開她時，卻直接觸摸到她毫無遮掩的軀體，我手忙腳亂想找個下手位推開她，卻不小心一手握著一個溫熱滑膩的綿球，她嬌嚀一聲便抬頭向我吻來，我一時反應不及便被她吻上，一條濕潤的溫熱隨即鑽進我的嘴巴纏上我的舌頭，腦海再次轟了一聲，陷入一遍空白。
我情不自禁向她完美的身體探索著，我輕掐著她的翹臀，只感覺彈手滑嫩，她發出嬌柔的呻吟聲，身子零距離地貼著我的身體，胸膛和她美麗的乳房緊貼著，突出的下身對著她的私處磨蹭。突然感覺到她伸手向我的褲檔前去，當她碰到我的下體時，我卻驀地再次閃起陳蕊月的身影，心中一冷，勉強掙脫她的舌頭，別過了頭，然後連忙把她推去床上。
她卻以為我想做更進一步的行動，甫躺到床上，她便用白滑雙腿纏去我的腰部，好像非常熟練，我伸手握著她的雙腿阻止她繼續前進，她更以為我想直搗黃龍，竟打開大腿，呈八字型，我心中一痛，苦澀道：「黃舒婷...夠喇。」
「嗯？...」本來她害羞地閉著眼微微側頭，臉上充滿期待，被我一說後，她緩緩張開眼睛，一臉不解。
「你...唔想咩...？」她害羞地小聲道。
在漆黑房間中和柔軟的床上，微微泛黃燈光照射在黃舒婷完美白晢的身材上，她雙手環抱著胸部，夾出頗深的事業線，乳點若隱若現，蜂腰下的漂亮私處更淡淡呈現在我眼前，而我正以一個只差一步便達疊的姿勢地握著她白滑的雙腿，加上她嘴角含春的美艷臉孔，嬌淫的聲線...想...有誰不想...
我打賭世上99%男人，也沒可能放過眼前絕世美人，裝著清高地逃離這個美艷動人的溫柔鄉...
但我卻深深呼吸了一下，好平穩混亂的情緒，我勉強地展露一個笑容道：「我哋...唔係果種關係...我而家當你係朋友。」
「朋友？而家咁樣...係唔係朋友都可以做啦...」黃舒婷睜大眼睛，似乎對我的說話感到非常驚訝。
黃舒婷其實說得很對，現在的世界根本不用負上什麼責任或是顧忌什麼，好像慢慢退回原始的世界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我想起陳蕊月的笑容和臉孔，我就怎樣也做不下去，我搖搖頭。
「我...唔想。」
黃舒婷似乎極為驚訝，她挺起身子，雙手撫著我的臉孔，美乳伴著尖端的嫣紅便暴露於空氣中，淡淡女性幽香更傳進我的鼻中，誘惑著我的靈魂。
「你以前唔係好想做架咩...而家有得做喎...你仲可以...射入嚟添喎...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避過媚眼如絲的大眼睛，輕輕放開她白滑的雙腿，輕輕推開她，腦中慢慢恢復思緒，躊躇了一會，狠下心道：「我哋番唔到去以前架喇。」
黃舒婷本來害羞的臉孔突然停格一樣，呆呆看著我，連眨著眼睛，清淚再次落下，劃過五道傷痕的臉頰，流過完美的赤裸身軀，我俯下身，再為她抹去眼淚。
我對她的愛大概早已消磨至耗盡，只剩下若有若無的餘韻。
其實，黃舒婷以前就跟陳蕊月一樣，像一朵冰清無瑕的蓮花，伴著脫俗的清香闖進我的世界，而昔日的清蓮墜落凡間，變成一朵發放醉人芬芳的紅玫瑰，艷絕人間，卻染滿了塵世間中的妖嬈。
現在回想起以往種種，初時戴綠帽加上分手的痛苦讓我頹廢絕望，中間看到她跟李少佳纏綿讓我彷彿墜入冰窖停止呼吸身僵心碎，後來她受傷無助的楚楚可憐讓我燃起保護的責任感。
最有說服力的證明便是我現在和她在旖旎的氣氛下互相凝視，甚至碰著她赤裸的軀體，心臟雖然跳得極快，卻沒有在那天晚上在大舊叔家中，我躺在地上和沙發上的陳蕊月對視的心如鹿撞，兩種心跳是迥然不同的。
黃舒婷緩緩垂下了頭，似乎大受打擊，全身在微微顫抖，倏忽她抬起頭，輕撫著左邊臉頰，溫柔道：「倫...係咪因為我而家無以前咁靚？係咪因為呢五條傷痕？我可以化住妝先，定係你鍾意咗另一個？...」
我看著她的傷痕，皺眉搖頭道：「唔關事...」
黃舒婷忽然激動地猛力拍打著我的胸口，我連忙抓著她的雙手，她卻瘋狂扭動身子，力道頗大，我用力壓制著她，她不斷掙扎，不果。
片刻，她眼淚奪眶而出，歇斯底里地道：「咁你講丫！點解你唔要我啊！點解我而家俾你屌你都唔屌啊！？陳蕊月有咩好？又唔夠我靚，身材又唔夠我好，我技巧一定純熟過佢，你叫佢過嚟除衫丫，睇下邊個好屌啲，一定唔夠同我做咁爽...」
她愈說愈大聲，內容不堪入耳，憤怒湧上心頭，猛地推開她，朝著她的臉頰大吼道：「夠喇！」
「以前嘅你一定唔會講出呢啲說話。」我也再保持不了冷靜，「仲想番去以前？黃舒婷，你醒未呀？你當我係咩？想要就要？想走就走？自從果日你揀咗李少佳，我哋冇可能架喇！」
黃舒婷嚇得驚呆，然後用力抿著嘴，低頭輕輕啜泣，心碎神傷，一會，她再抬起頭，突然猛力推開我，拾回地上的衣物，迅速穿回。
當她快要推門而出時，我吐出一口氣，輕道：「但係我會保護你....直到...一個真正安全嘅地方。」
穿好衣服的她頓了一頓，沒有回答，再奪門而出。
我嘆了一口氣，右腿用力踢了一下床架，轉回木枱上，胡亂翻著日記和那張名單，也沒有心情思考其他事，一次釋放對她積聚這麼多年的愛恨，今天終於正式脫離她的陰霾...雖有點不捨，難過，但更多的卻是解脫的爽快...
我忽然想起右腿的事，趁著這個空檔，決定脫去沾上血跡的黑白色運動褲檢查，只見本來在右邊大腿約三吋的傷口竟然轉變成一個五元硬幣般大小的圓形淡肉，顏色卻是詭異的半紅半黑混雜，在淡肉附近都是淡黑色的細紋，竟然遍佈整條大腿，有種正在侵蝕本來皮肉的感覺，細紋甚至蔓延至腰部和小腿，像是樹根在地上蔓延開去一樣。
我扭身一看，大腿後方甚至連腰背也有黑色細紋，我用右腿跳了一跳，再凌空揮了一腳，沒有什麼感覺，也沒有發起高燒之類的症狀，但我也不敢想像要是黑色細紋遍佈全身會有什麼後果。
我無奈一笑，穿回褲子，慶幸剛才沒有跟黃舒婷做愛，要是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傳染她...現在只希望能在變成喪屍前...送他們到尖沙咀吧。
手錶顯示時間是晚上十時三十六分，黃舒婷看來自從剛才起就躲在洗手間內，我也任由她一個稍作冷靜。
阿紫她們坐在地上，似乎剛吃完麵，不過我甫出門口，阿紫的冷淡目光，小敏的膽怯眼神，讓我也不禁想搔著頭解釋，甫抬手卻還是放下了，沒有什麼好尷尬，反正她們應該都聽到了，光明正大地面對吧。
我把日記和名單放進背包內，當阿紫進去放好碗筷時，小敏眨著眼睛一陣子看著我，一陣子又看著天花板，似乎坐不定一樣，她突然驚叫一聲，指著隔著窗簾的窗戶道：「倫叔叔，果邊有光！」
我疑惑地轉身，確實看到一點明亮的白光，咦了一聲，走了過去。
進入深夜，街中的喪屍數目並無減少，它們日以繼夜地努力拍打著鐵閘，卻沒有效果，不過如果我們需要離開看來非常困難。
而那白光不是街燈的泛黃光線，在黑夜中，它顯得格外分明，我心想是誰如此大膽，卻見是距離我們約三十米左右對面大廈的相同樓層在射出光源，我定眼一看，只隱約見到是個黑髮及肩的女孩，隔著窗戶，似乎正冒險著用電筒一下開，一下關的引人注意。
看到她，我一陣激動，半天不到，恍如隔世。
我拍了拍額頭，連忙取出之前的警用電筒，冒險地拉開少許窗簾，對著她開了一下，再關掉，重覆著，不到十秒，她便發現了我的光源，似乎驚喜地跳了一下，轉過頭說話，我想她應該是通知其他人。
只見一個高大身子和一個修長身子的男子急走到窗戶前，雖在黑夜裡看不清楚，但隱約看到高望向我揮著手，卻看不到Mike的表情。
冷不防背後傳來一把女聲：「嗯？佢哋都冇事？」
我轉頭一看，只見阿紫牽著小敏的小手，也從窗戶看出去，我笑著點頭：「係，今晚好好休息，聽日再出發。」
阿紫冷冷瞪了我一眼，沒好氣道：「你同我講有咩用。」
我無奈搔著頭，如果此時有電話就好了，不然給我一隻白鴒也不錯...
阿紫倏忽搶去我的電筒，對著窗戶一下開一下關，不同的是她似乎有特定的節奏，長短長短的按著，按了一會後，小敏和我也一臉好奇，她淡淡道：「希望對面有人識。」
我側著頭，一時想不起這是什麼，疑惑道：「識咩？」
阿紫冷笑道：「犘斯密碼啊天才。」
我這時才想起無間道內的劇情，尷尬地笑了一笑，L4D和喪屍電影都沒有出現過犘斯密碼嘛...
阿紫嬌小的身子彷彿巨大了許多，原來忽冷忽熱的她除了會煮東西外，還懂許多事情啊...
不到一會，對面也閃出一陣白光，也是長短長短的，阿紫嗯了一聲，仔細地看著，左手食指跟著燈光的節奏輕拍著大腿，一會，她滿意地道：「佢哋知道。」
她再補充道：「高望行慣山無理由唔識。」
我哦了一聲，突然打趣道：「你同高望隔住棟樓都傾到計，佩服佩服。」
一直擺著冷臉的阿紫在漆黑中彷彿臉上一紅，她哼了一聲道：「唔關你事。」
在她旁邊的小敏嘻笑著：「紫姐姐怕羞羞。」
阿紫輕拍她的額頭，小敏嗚了一聲，嘟起嘴巴，一臉委屈。
我正想趁機報復剛剛的嘲笑，揶揄一番，但在泛黃燈光下看到阿紫側臉，淺啡色捲髮下的展露著可愛微笑，想起大棠山頭的情景，心內突然一陣安慰，不由自主輕道：「而家搵到要珍惜嘅人咪好囉。」
阿紫斜視我一眼，正想說話，我再補充：「高望又好，Mike又好...唔好再自尋短見。」
她只嗯了一聲，忽然沉默，沒有反駁，再凝視著對面窗戶，小敏也乖乖地靜了下來，不時抬頭看著阿紫的臉孔，直到確認對面窗戶陷入黑暗，她才牽著小敏回去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