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躂,躂,躂...」
 
光頭穿著一對啡色皮鞋,鞋跟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發出響聲,寧靜的公園一瞬間只剩下他的腳步聲,和我心臟隨著腳步急劇跳動的噗通噗通聲。
 
直到他走到距離我不到五步,他平淡地看著我,此時才看清楚他身後三條黑色血爪,每條也比他身軀粗壯,尖端更有手掌,五指成爪,正一左一右一上,不安份地晃動著,而全黑色的爪中隱約有東西在流動,我想起自己身體內的血鞭,那大概是他的血液。
 
忽地其中一隻血爪毫無先兆地伸長,如橡皮筋一樣伸到三四米高,倏地轉變方向,快速地向下對著我擊來,我雖懼怕但還是迅速閃避,連忙向右一跳,只見那血爪毫無改變方向,直直地抓向黑狼,我心中一震,他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內!
 
在水池奄奄一息的黑狼根本沒有避開之力,牠雙眼若開若閉,被那血爪緊抓著狼首,沉重的狼軀便被緩緩地提起來,牠渾身毛髮被黑灰血液和水沾溼,尾巴虛弱地扭動幾下,也掙扎不過血爪,唯有絕望地悲鳴,慘不忍睹。
 


「不論人,或畜生,或異變者,都應該要回到阿拉諾思嘅懷抱。」
 
光頭淡淡地說著,五爪似乎加大力道,在五爪中的隙縫黑狼猛然張開了銀灰色的眼珠,在黑夜中如閃耀的鑽石般凝視著我,深深眨了一眨眼睛,尾巴無力垂下,一嗚一嗚地悲叫著,彷彿在求救。
 
我見那個光頭無視著我,跑了幾步,這是一個好機會可以跟Mike和陳蕊月逃走,但我的視線卻從黑狼上移不開,牠是只一隻喪屍,只是由「R」異變的一隻狼呀!
 
但我剛剛才跟牠說是同伴,難道現在就要捨牠離去嗎?
 
忽地,我閃過昌的身影,我多跑兩步,迅速拾起地上的開山刀,對著Mike大叫:「搵個地方避!」Mike驚慌地點點頭,然後便轉身急跑起來。
 


我也沒有考慮他會否逃走的可能,只快速轉身,一邊大叫一邊向光頭跑起來,猛地對著那牽制著黑狼的血爪斬去!
 
「嗯?」
 
光頭仍然沒有正視我,只是背部左邊的爪抖了一抖,便瞬間向我揮來,然後向上甩了一甩,我運起力量的那一斬,便被它這樣簡單地擋去,而我則更簡單地被它順勢甩開了三四米,只感覺身體一陣騰空,眨眼間便倒在地上,渾身疼痛。
 
他媽的...這是什麼怪物!?田夫仔那隻異變喪屍也太易對付了吧?
 
我心下吃驚,但還是用開山刀支撐著自己身子,慢慢站了起來,腦海飛快地想著方法,忽地聽到光頭淡淡道:「左,肚餓了?唔係岩岩先食飽?」
 


只見他好像對著向我攻來的血爪說話,那血爪就在距離我不到三步,朝上再向下搖晃著,彷彿是在點頭,我冒著冷汗,吞著口水地握著開山刀跟它對峙,只見光頭搖著頭,平淡的聲線似乎多了一絲疼愛,他淡淡道:「肚餓就食吧。」
 
那血爪似乎高興地晃動,倏忽,手掌心對著我慢慢張開了一張嘴巴,那嘴巴如我的頭顱般大,血爪裡面是肉色的通道,而上上下下,滿佈密密麻麻的灰色獠牙,獠牙甚至好像延伸至光頭的背部,嚇得我打了個冷顫,距離不近亦感到無比惡臭,彷彿是一座從未清潔過的剁肉機一樣。
 
來不及細想,那血爪從上而下朝我撲來,那張嘴巴張得極大,嘴巴前端有著上下各有兩隻特別粗長的獠牙,就像人類的門牙。
 
而現在它大概想把我從頭到腳,整個身軀一口吞掉,然後如人類吃肉般慢慢咬爛,仔細咀嚼,遺憾的是現在我是擔當著牛扒的角色,而美味的我可不想被吃。
 
我本能反應地向右一滾,隨即站起身急跑起來,那血爪收勢不及從上而下撞爆地板,卻隨即扭了兩扭便轉過方向,迅速追向我的身後,而被它撞到的地板則濺起滿天石粉,中間更多了一道深深的牙印。
 
我一陣膽戰心驚,急忙地跑出了幾米,回頭一看,卻發現那光頭站在原地,而那血爪則在不遠處朝著我張大嘴巴咬咬合合,發出了「格格」的牙齒碰撞聲,一副不忿的模樣,我呼了一口氣,看來血爪並不是無限地伸長。
 
「左,冷靜啲,或許,你可以先試下呢隻畜生嘅味道。」
 
這傢伙...難道為自己的爪改了名字嗎?還真有夠瘋狂。


 
左爪扭了一扭,似乎不情願,但又對我無可奈何,光頭忽地轉過頭來,聲線有少許疑惑道:「喔?曹嘅味道?」
 
左爪晃動了一下,光頭鼻子動了動,雙眼終於平淡地正視著我,淡淡道:「陌生人類...曹呢?我仲未同佢好好敍舊。」
 
看來那左爪從我身上的血跡嗅到曹子居的味道,我吸了一口氣道:「曹子居,已經被你殺死咗。」
 
光頭瞳孔猛然一縮,全身微微顫抖,平淡的臉孔彷彿有點不可置信,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有著表情,他的聲線隱約有些顫抖道:「冇可能,所有攻擊我都避開致命傷。」
 
曹子居不是說新人類都是毫無情感,毫無慾望嗎?
 
「我係親眼...」我沉聲道,「睇住佢死。」
 
忽地我渾身感到一陣寒意,只見光頭目光炯炯地瞪著我,平淡的雙眼似乎蘊含著暴風雨前夕的大海,平靜得異常可怕。
 


「呵。」
 
他突然冷笑一聲,嘴角牽起了少許,露出了極為難得的冷笑,然後嘴角慢慢地平伏,中間的血爪忽然放開了黑狼,和其餘兩爪同時慢慢昇高,猛然指著我。
 
「咁你陪葬吧。」
 
話畢,光頭對著我一個箭步,三隻血爪竟同時向我襲來,距離被瞬間拉近,我根本無處躲避,但在它放開黑狼的同時,那本來奄奄一息的黑狼在跌墜地上的瞬間,竟猛然佇立身子,一聲憤怒嚎叫,拖著受傷的身軀極速地向光頭爪去。
 
頃刻間,光頭中間和右邊的爪似乎感覺到危機,同時在空中一個急停,再詭異地轉了個方向,抵擋著黑狼的攻勢,而剩下向我攻擊的便是剛剛那隻叫左的血爪,我壓力頓時大減,連忙再次閃避。
 
光頭淡淡回頭看著黑狼道:「竟然識詐死,難道係智慧型嘅變異者?但無理由有咁強大嘅力量同速度...嗯....」
 
光頭好像陷入沉思,我趁他似乎在發呆,心想這是個好機會,便趁著血爪撞上地上的一個硬直,對著它狠狠一斬,那爪頓時噴出了黑色腥血,似乎吃痛地閃避,但他媽的竟然只斬出一道小傷痕...我還想著一下子便斬斷它...
 
果然,再鋒利的刀也有生鏽的一天啊...


 
光頭皺了皺眉,瞪向我,再看去黑狼,沉吟了一會:「還是先解決你吧。」
 
話音未落,中間和右邊的血爪便猛攻黑狼,黑狼速度極快,瞬間閃避,但可惜早已受傷,忽然牠似乎牽扯到傷口,一個吃痛,速度稍為慢了一點,便反應不及被兩隻血爪一前一後地爪著尾巴與頭顱,兩隻血爪慢慢向外拉扯,黑狼不禁痛嚎,那光頭似乎想活生生地把黑狼分屍!
 
我心內一顫,此時我與黑狼已是相依為命,除了因為跟這個光頭一對一根本毫無勝算之外,更因我和黑狼曾互相幫助或拯救彼此,雖只是短短幾分鍾,但一種同仇敵愾的同伴關係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我們的牽絆,所以我根本不能眼白白看著牠被分屍!
 
可惜的是,當我稍為分神時,我突被那左爪在腳上狠狠一掃,便瞬間絆倒,開山刀也不小心月脫手,那左爪便用二指抓著我的右腿,把我提高,倒吊起來,然後手掌心再現那張噁心的嘴巴,滿嘴獠牙慢慢向我的頭顱接近,我胡亂掙扎,卻像一隻被人類抓著尾巴的老鼠一樣,任何掙扎也只是徒勞無功。
 
「一齊陪葬。」
 
光頭佇立著中間,淡淡看著一切。
 
糟糕了...
 


我看著那左爪中的獠牙食道,嗅著那混雜著無數人肉或屍血的惡臭,絕望地嘆了一口氣,作為人類的我,力量實在太過渺小了..
 
一瞬間,倒吊著的我視線則好對著黑夜中的那道圓月,我心中一震,月啊月啊,你今晚那麼美麗,那麼動人,但到現在,我還是未曾跟你說上一句話兒啊...
 
我吞了吞口水,看去右腿,然後猛地扯高衣袖,露出了整條右臂,看著右臂已是漫延得極快的黑色細紋,那些黑色細紋更似乎愈來愈深,像雕刻家把細紋深深刻在木頭上面一樣。
 
我全身放鬆,想著那時在醫院內的感覺,忽地右腿劇震,似乎有什麼要湧出,我好像變得有點奇怪,視線也開始朦朧,但我沒有阻止,只苦澀一笑,任由它去。
 
曹子居,要保佑我,不要變成新人類啊...
 
當我的頭顱快要被嘴巴吞噬的那一剎那,在嘴巴的陰影籠罩下,什麼也看不清,唯獨那月兒美麗的銀暉,仍然筆直地照射著我,而我嘴角,則緩緩地勾起了一抹邪笑。
 
「老頂!你醒喇!──」
 
首先嗅到的是濃烈燒焦的味道,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已經燒得七七八八的教堂和微微火光,接下來便是手下易天健高興的臉,還有小彤的好朋友劉美瑤淡淡的微笑,而一直佩戴著的頭盔卻不知何時除了下來,放在旁邊。
 
張風緩緩挺起身子,只覺後頸隱隱作痛,他頓時想起被人偷襲,而那時候在後方只有那個奇怪的單身男子,倫。
 
哼,這是當初在酒店的回禮嗎?
 
張風暗暗想著,他忽地想起什麼,猛然站了起來,抓著易天健的雙肩,急問:「小彤呢?小彤呢?」
 
易天健神色有點疑惑道:「老頂,我都想問你阿嫂去咗邊,我明明見到你救咗佢出嚟先點火,點知出到嚟又唔見咗。」
 
張風一陣失落,搖搖頭,苦澀道:「我知小彤去咗邊,佢俾冷豹捉走咗。」
 
易天健頓時大叫道:「唔係掛?俾果隻沙膽豹捉咗仲有得剩嘅!?───」
 
易天健見到張風一臉沒精打采,加上劉美瑤輕輕的嘆息,沒好氣地看著他,他頓時知道說錯話,把口止住,然後連忙轉過話題:「老頂丫,係咪果個仆街仔做嘅好事,係嘅話我而家就即刻捉佢番嚟!」
 
張風皺起眉頭:「咩仆街仔?」
 
易天健牙癢癢地舉起步槍,裝作憤怒道:「果個叫倫嘅仆街仔呀,我見佢偷襲你呀,佢仲話救咗你添,我彩佢都有味!」
 
張風沉吟了一會,想起當時被幾把手槍對著的情景,也不禁暗責自己見到小彤後不夠冷靜,太過衝動。
 
他沉聲道:「佢的確救咗我。」
 
易天健呆了一呆,又問:「唔係掛?咁點解阿嫂又俾冷豹捉咗?」
 
張風搖搖頭,皺著眉頭道:「我暈咗幾耐?」
 
易天健見他沒有回答,心知這個老頂一向固執,事情好或壞也喜歡收藏心內,不願分享。所以他也沒有追問,迅速回答:「暈咗二十六分鐘零三秒,四秒,五秒...」
 
張風不禁呆了一呆,竟然暈了這麼久!?他質問道:「點解唔即刻整醒我?」
 
易天健瞧了瞧劉美瑤,小心翼翼地回答:「咁我見老頂你咁耐冇訓過好覺,難得你又暈咗,咪...想等你自然醒囉。」
 
誰不知道這個易天健其實是因為想和劉美瑤有著更多二人時間,劉美瑤也沒有揭穿他,只同意地點點頭。
 
張風嘆了一口氣,他檢查四周,發覺附近遍地都是喪屍屍體,雖然易天健經常嬉皮笑臉,但畢竟是個忠心的手下,看來在他暈倒時也牢牢保護著,也不好怪責。
 
張風迅速檢查裝備,佩戴回頭盔,便舉起步槍道:「我哋行。」
 
月亮光光,張風雖然想立即去找小彤,但見時間已經達至凌晨,正是喪屍活躍之時,理應找處地方暫避,但當三人重回彌敦道時,張風卻在月色照射下,忽然見到有兩道奇怪的身影在九龍公園深處上方若隱若現。
 
其餘二人也似乎看到,三人對視一眼,易天健輕道:「老頂,斷估阿嫂唔係咁夜係入面玩捉伊因掛?」
 
張風皺起眉頭道:「知唔知道倫果位女朋友陳蕊月點?」
 
易天健不禁咋舌:「老頂,你唔係想救埋佢果份丫?自己女朋友自己救啊!」
 
張風重哼一聲:「廢話少講,答我!」
 
一直沉默的劉美瑤忽道:「你暈咗之後,倫就衝咗入去九龍公園,我諗佢哋應該係入面。」
 
張風點點頭,反而多口的易天健卻又問:「瑤瑤,你又點知佢入咗嚟呢?」
 
劉美瑤忽地俏臉一紅,不知想什麼,只淡淡道:「我係上面咁岩留意到佢跑咗入去。」
 
「天健,我而家要教你一個做人嘅道理。」
 
易天健喔了一聲,見劉美瑤臉色奇怪,正想再問話時,卻被張風打斷。
 
「人情,唔可以欠,要盡快還。」
 
張風拉下步槍的保險制,迅速地裝上消音器,隱約看到在他頭盔裡雙眼如獵鷹般銳利,易天健連忙閉上嘴巴,也嚴肅起來。
 
「係亂世入面,更加要堅持呢個原則,如果唔係,一世難受。」
 
易天健點了點頭,也拉下步槍的保險制,裝上消音器,張風便立馬轉身,向九龍公園的階梯入口跑去,劉美瑤也隨即舉起手槍跟隨,易天健笑了一笑,不禁輕聲唸著:
 
「老頂真係好鬼天真,但係...我鍾意。」
 
三人便急跑去九龍公園內,甫上階梯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躺在地上,只見地上血跡斑斑,他動也不動,應該是具屍體。
 
三人仔細一看,憑借街燈的光線,這才驚訝地發現那是溫文儒雅的曹子居。
 
對於同伴的逝去,劉美瑤皺起眉頭,易天健一臉哀痛,張風俯身檢查傷口,豐富的經驗告訴他似乎是人為的刀傷,他摸了一摸鮮血,血還是暖,應該死去不久,翻開他的傷口,張風慢慢放下了心,這應該不是開山刀造成的傷口。
 
片刻,三人便對曹子居點點頭,說了幾句安息,便往九龍公園深處前去,飛虎隊以行動迅速聞名,雖帶著一個女子但前進速度還是飛快,忽地三人見到有本畫薄奇異地放在拱門中央,只見畫簿上有點點血跡,卻無礙眾人欣賞到那幅栩栩如生的佳作,亦讓眾人認得男子背上的女子,畫畫之人卻不見蹤影。
 
忽地聽到前方一陣打鬥聲,三人互視一眼,便跨過拱門,跑了過去,很快便到達湖心亭,甫一轉彎,前方的情況卻頓然讓他們驚訝得呆在原地,然後連忙找了個草叢伏下作掩護。
 
「怪物....」
 
易天健輕輕地脫口而出,張風和劉美瑤一陣沉默,沒有反對也沒有認同,只見前方已經不是人類的戰鬥,兩人一狼正在激鬥,以閒靜安逸聞名的湖心亭此時被他們破壞得殘破不堪,水花四濺。
 
三人只能隱約從黯淡的街燈推斷戰況,看上去好像是一人和一狼向著另一人夾擊,但那隻狼非常奇怪,除了身軀龐大外,渾身毛髮竟然是黑紫色的,雖濕漉漉,但看上去仍有一種詭異的感覺,而牠旁邊的人,不,嚴格來說應該不是人。
 
那個不是人的人,身材瘦削,黑髮蓬鬆,穿著黑色外套和運動長褲,走在街上應該是個普通男子,但前提是需要忽略從他右邊大腿伸出的一條極幼如有生命的黑紅長鞭,和他連接著整條右臂,突出約一尺長的血色倒鉤尖角,整條右臂像是一把極為鋒利的利刃。若果他就這樣走上街,大概弱智也不認為他是人類吧。
 
而被夾擊的那人卻更加不像人類,只見他頭顱光光的,上身赤裸,背部卻更為詭異地連接著三條如輸水管般粗的血色手掌,而五指成爪,搖搖晃晃,像是地獄惡魔的血爪一樣。
 
只見光頭被一人一狼同時夾擊也不落下風,他身法詭異,背部的三爪更攻勢凌厲,速度極快,兩爪攻向普通男子,一爪攻向黑狼,有時瞬間轉換,或集中夾擊,務求攻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普通男子和黑狼卻極為配合,面對著粗壯銳利又凌厲的三爪毫不畏懼,一人一狼互有默契,有攻有守,普通男子的血鞭和黑狼的利爪自動配合,化解了三爪不少的攻勢,而普通男子速度也是飛快,只見他時刻趁著空檔便會閃到光頭身前舉起右臂,熟練地向前一劃,似乎想把光頭的頭顱割掉,但每次也是被光頭以半步之差堪堪避過,再以血爪還擊,這個時候黑狼或血鞭就會配合防守,而戰鬥就是這樣一直僵著。
 
在草叢躲著的三人一直默默觀看,渾身冒著冷汗也不自知,直到張風緩緩舉起步槍,在一旁的易天健才醒悟過來,壓低聲音急道:「老頂,想點啊?」
 
張風淡淡道:「呢個位置岩岩好,射擊一流。」
 
臉色蒼白的劉美瑤同意地點點頭,易天健知道張風企圖,焦急道:「兩邊都唔應該幫!你哋睇到啦,佢哋怪物嚟架,一陣惹咗是但一邊我地都會死!」
 
「唔係怪物。」劉美瑤忽地堅定道,「果個男人係倫,而果個光頭係末日教嘅主教,我哋...要幫倫。」
 
易天健聽了後呆了一呆,連忙轉頭定眼一看,在隱約間他才勉強認出倫瘦削而普通的臉孔,他啞口無言,只喃喃自語:「原來佢都係怪物。」
 
「唔係怪物!」劉美瑤聲線大了一點,嚇得易天健連忙伸出手指示意,只見劉美瑤端莊的臉上是充滿堅定的眼神,她櫻唇微張,再把話重覆一次:「我哋要幫倫。」
 
「冇錯,天健,雖然我唔知而家係咩情況,但如果我哋乜都唔做,任由佢哋繼續落去,萬一末日教個主教僥倖勝利,我哋將來一定會後悔,唇亡齒寒,到時佢嘅目標就係我哋。」張風同意地道,再對著劉美瑤道:「美瑤,你把槍唔夠距離,暫時保護著我哋先。」
 
劉美瑤點點頭,便舉槍四周留神,易天健頓時語塞,張風沉聲喝令:「Ready!」
 
易天健暗嘆一口氣,迅速舉起步槍,臉頰本能地哄去瞄準器上,手指放在板機,盡量瞄準著不斷閃動的那道身影,三秒後,只聽到張風喝道:「Fire!」
 
「焦!」「焦!」
 
只見張風槍法神準,在剎那間便射中光頭一直毫髮無傷的身軀上,不過光頭速度實在太快,子彈從原本張風瞄準的心臟偏離至左腰邊際,但見他立即避開黑狼的爪擊,連退十幾步,在月色下只見他的腰間瞬間流出絲絲黑血,終於受了傷,雖然偏離目標,但這發子彈比起易天健的那發好上得太多了。
 
易天健原來已經心神不定,槍法也無張風般準確,在心神混亂間隨意一射,卻好巧不巧,偏偏射中倫的左胸上。
 
戰況頓時劇轉直下,張風也不禁呆了一呆,倫瞬間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在一旁的黑狼嚇了一跳,立刻惡狠狠地轉過頭來,對著易天健的位置張口嚎叫,嚇得易天健臉色泛白,舉著槍的手也不禁顫抖。
 
只見黑狼一輪咆哮後,只嗚嗚地叫著,輕舔著倫的臉頰,倫卻毫無動靜,心臟的位置正緩緩流出鮮血,剩下黑狼無補於事的悲叫聲。
 
張風二話不說便朝光頭的頭顱再射一發,但光頭在受傷後早已防備,他側側避過子彈淡淡道:「喔喔,有新嚟嘅客人。」
 
忽地,光頭身影連閃,幾秒間已經來到三人面前,張風易天健劉美瑤同時舉槍掃射,光頭背部中間的一爪卻左右連掃,竟然把子彈就這樣擋開,直到二人子彈射光,光頭左右爪忽地動了起來,右爪一下子便瞬間掃開劉美瑤,劉美瑤頓時被巨力擊暈,昏倒過去,左手則敏捷地抓起易天健,中間的手掌心緩緩張開滿是獠牙的嘴巴,易天健何曾見到這個情況,頓時嚇得昏倒過去。
 
張風見子彈無用,又見同伴被擊倒,吸了一口氣,當機立斷地拋下步槍,從腰間運起軍刀斬去,卻被中間一爪擋著,右爪卻在旁邊偷襲,對著張風凌厲地爪去。
 
眼看張風快要被爪得肚破腸流,剎那間,一陣破風之聲,一把鋼制小刀不知從何處飛來,對著光頭的頭顱飛劃而去,光頭雙眼微微一顫,不知為何收回攻勢,只抓著易天健連退十幾步,避過小刀,重新打量情況。

只見一個瘦削冷酷的男子,身後有一男背著一女,不知何時站在水池後方,正冷眼看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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