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阮田居會怎麼對付已經知道他秘密的我,但我相信不會是善待吧。
 
請我吃炸雞腿,希望我不要說出去……這種事情再怎麼想都不會發生。
 
會發生的,只可能是我被打,被威脅,以令我不敢對任何人說阮田居這個高大威其實暗地裡在寫少女愛情故事。
 
一思及此,求生本能就爆發出來。
 
當然不可能是打倒阮田居以求存,我只能是逃跑了!
 




在阮田居漸漸靠近我的同時,我就瞬間轉身,然後逃跑開去。
 
我一直跑,死命地跑,拚死地跑,終於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逃離了阮田居。
 
但這只不過是我的想像,在事實上我根本沒在跑。
 
並非我太過害怕而跑不動,而是在我轉身跑開去的一刻,阮田居就像隻獵豹一樣撲上了來。
 
他粗糙且厚實的手掌緊緊地找住我的手臂,一下子就成功抓住了我,使我跑不開去。
 




而在下一刻!
 
咚!
 
在「咚!」的一聲響起後,我已經被阮田居直接推在牆上去。
 
他就在我面前,一手按住牆,阻擋住我逃去,並對我靠近了,相當地有壓迫感。
 
據說,這就是「壁咚」,是標準的少女愛情小說非常經典的一絕。
 




但現在和小說中的意景完全不對就是了!
 
現在的我已經沒辦法再去思考任何事情,無論是推開阮田居然後逃走,或者直接給他一拳,我都沒去思考。
 
當下,我只想大叫一聲「救命!」,然後讓別人來救我。
 
我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但阮田居卻阻止了我。
 
因為他-------
 
「求求你不要對任何人說!!」
 
-------他搶先了我大聲叫話,更是叫出多麼使我意想不到的說話。
 
他本來凌厲的眼神,現在竟然變成了誠懇又激動的眼神。




 
現在在阮田居身上那股叫人感到懼怕的感覺已經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叫人無論怎樣都會各應或是同情他的感覺。
 
「阮…阮田居同學……」
 
這瞬間的反差,真的叫我反應不過來,我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寫小說的事情,請你不要說出去,拜託你。」
 
「阮田居…你真的在寫小說?」
 
「請你不要對任何人說,拜託你!」
 
「沒…沒問題,好的,我不會對誰說起。」
 




聽到我這麼回答道,阮田居臉上才出現了安心和放鬆的表情。
 
他再也沒有「壁咚」我,身體靠回去後,就站在原地做着深吸呼。
 
那股壓迫的氣勢已經消去,害怕的感覺也不再存在。
 
所以,當下,幾乎是已經要當機的大腦開始恢復了運轉,使得看着阮田居的我,頭上生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好奇心驅使我向阮田居問道:
 
「阮田居…那個…不好意思,其實,我只是好奇想知道,為什麼,你不想被人知道你在寫小說?」
 
我覺得我自己真是吃苦不知苦,竟然想要在阮田居這件事上面尋根究底。
 
阮田居剛才沒有出手對我動粗,我已經是走運了。




 
可是我還是問了這樣的問題,而在之後我才想到自己是多麼的笨,大腦真的還未完全恢復正常啊。
 
不過這個問題還是叫人很在意。
 
寫一個小說故事,就是想要給別人閱讀,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想法和腦內世界。
 
藉以與別人對話,交流,及傳達訊息。
 
但阮田居寫了小說,卻不想被知道,他可不想自己的小說被別人讀,這是為什麼?
 
是覺得自己寫得不好,不想獻醜嗎?
 
還是因為像阮田居這樣的一個男人寫少女愛情小說,會嚴重地毀了他的形象。
 




就似電影明星不能公開他迷戀動漫的興趣,是個動漫宅,不然他在粉絲心中的形象就會粉碎?
 
阮田居未有立即回答我,他只是轉過了身,望了望我,感覺似是在考慮要不要對我這個人說。
 
他這樣的反應又叫我感到意外,因為我覺得阮田居應該會對我大聲咆哮「與你無關,快走,不然就對你不客氣」之類的說話。
 
但事情和我所想的有很多出入,這一刻我又再覺得,其實阮田居並非我所想像中的一樣。
 
他骨子裡並不是個殺人放火的大壞蛋,我是這麼覺得。
 
於是我試着讓他放下戒心,我就表明自己的身份,說:
 
「阮田居,其實,我是『小說寫作同好會』的一位成員,本身也有在寫小說的。」
 
阮田居聽了後沒多大反應,或者他早就知道我是「小寫會」的成員。
 
畢竟在剛過去了的社團週,阮田居才和我們於社團攤位前對峙過。
 
為了讓阮田居認識我更多,從而放下戒心,我繼續說:
 
「我自己寫的故事…怎說好呢,它並不是一個甚麼大故事,相反可能還有些稚氣,是講一隻魔法獸和魔法少女的故事啊。」
 
「………」
 
「說到小說,你有參加香江文創嗎?我參加了,剛剛提及的小說故事,就是我的參加作品呢。」
 
「………」
 
阮田居未有回應任何一句話,害我就像個傻瓜一樣自言自語。
 
也使得現在的氣氛相當尷尬,像是在笑我沒有對上他的話題。
 
面對眼前的情況,我只好苦笑,以笑遮醜,同時打起放棄的念頭,不再追問了。
 
這刻我打算用「我肚子有點痛,先走一步了」作為藉口,離開這個尷尬的現場。
 
然而,這刻阮田居說出了一句話以作回答,說:
 
「這是關係到我的過去。」
 
「呃!?」
 
「你現在拾到的這篇稿,只是過去的我的一些餘波,我已經不再有寫小說。」
 
這一刻我把愛恩社長的身影重疊到阮田居的身上去,那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有相同的地方。
 
第一是氣勢強勁。
 
第二是所講的話都叫我摸不著頭腦。
 
第三是他們兩個都有着個很特別的過去。
 
看到他們這麼相似,我都要宣稱阮田居是愛恩社長的男化版本了。
 
「那個,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你是說你不再有寫小說,但這篇稿,和你的筆記?」
 
根據目前情況,我猜阮田居寫的筆記本裡,其實是寫滿了他的小說記錄,就是小說筆記,而結果,我是沒有猜錯的。
 
「羅天從同學,你,有否聽過「居田園」這個作者的名字?」
 
阮田居突然向我問出這條問題,他完全不是在回答我剛才的題問。
 
居田園?
 
閱讀小說是我的興奮,我讀過了不同的小說,就連小翠的出道作《巫能為力》也有讀過。
 
對於我所讀過的小說的作者的名字,我也會記得,就連外國的作者那種很長的名字我也記得,但現在說到的這一個作者,我卻沒有一點印象。
 
即使我編故事的能力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但我總不能對一點印象都沒有的人物進行故事編寫以讓我和阮田居繼續對話下去。
 
所以,我直接回答,道:
 
「對不起,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他是那一本小說的作者?」
 
阮田居沒有失望,但也沒有驚喜,出現在他臉上的,反而是一種安心的感覺。
 
他的這一個表情,就似是一個秘密原來未被知道的一樣而感到安心。
 
「不知道就好。」
 
「呃…你不打算為我介紹一下嗎?」
 
「不,我沒有這樣的打算。」
 
說到這裡,阮田居已經是一張不想再和我聊下去的表情了。
 
他把我交還給他的那篇稿收好,然後就轉身背向我,看似是要離去。
 
我想要叫住他,因為他的說話已經引起了我的好奇,但卻沒有滿足我的好奇心。
 
然而他已經走了開去,更同時對我說:
 
「我的事,你別去理會,你繼續寫你自己的故事就好,也請你緊記對我的事情保密。」
 
「阮田居,你……」
 
「請別管我的事情。還有,謝謝你幫我撿回了那篇稿。」
 
留下了這一句話,他就離開了這裡,從拐彎中離開,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當下我在想,到底阮田居是個怎樣的人?
 
他又有着個怎樣的過去,使得他不願意把他寫的小說公開,也不希望被人探尋?
 
他才剛離開,我就覺得一股不安感湧了上來,大概是我被襲擊的陰影在影響吧?
 
所以我也不久留在此地,很快就離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