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阮田居需要被幫助,他自己並沒有辦法解開自己設下的鎖鏈。
 
他被自己的過去所困着,使他不能朝未來踏出一步。
 
一直懲罰自己的阮田居,實在是太可憐了,而且他也看不見未來。
 
過去所發生的事情的確是發生,誰也沒可能改變。
 
既然如此,重要的就是現在,因為現在就是可以決定一切的時刻。
 




就連未來都可以決定,雖然未必和所想像中一模一樣就是了。
 
現在,我想改助阮田居的那夥心,已經不再像我過去的那夥心一樣。
 
過去的我,只是希望阮田居能夠取代我,成為「小寫會」的新社長。
 
嘴巴上說是要幫他,實際上我是在自救,借助他來救我自己,說穿了只不過是個自私的行為。
 
但現在已經不同了,我再不是因為要他代替我成為「小寫會」社長一事而幫助他。
 




我是真心想要讓他重新投入於小說創作之中。
 
阮田居和我不一樣,他是個難得的人才,是寫小說的人才。
 
他有精湛的寫作能力,可以把人物寫得活靈活現,讓小說故事看起來非常真實。
 
有這種能力的他,如果因為被過去所發生的事情拘束着,以後不再進行小說創作。
 
已經不是可以用「可惜」兩個字來說,而是應該用「浪費」這兩字來說才對。
 




阮田居的才能不應該被浪費,他是應該要在小說的舞台上表演,就似是思賢要在他的舞台上表演的一樣。
 
雖然我自己沒有親身感受過,但我是明白的。
 
當一個人面對自己所喜歡的事物,而只能一旁去看,不能夠參與其中,是何等的痛苦。
 
有小紫身體的媽媽在面對時間囊的時候。
 
有媽媽身體的小紫在面對校祭網球比賽的時候。
 
所以,我要幫阮田居,我要幫他從過去的鎖鏈中解放出來。
 
「思賢,我想借你們的電腦一用。」
 
下定了決心,我便立即行動。




 
思賢點頭,不過他對於話題的飛躍感到相當愕然,於是他問道:
 
「沒問題,不過,天從要用電腦做甚麼?」
 
「我靈感到了。」
 
沒錯,我靈感到了,我腦海裡邊起了了無數過激靈,讓我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要做些甚麼。
 
經過上一次的對話,向阮田居他說道理,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如果我口才能夠有學校辯論隊的成員一半,或許我真的可以用道理說服他,但可惜我沒有。
 
要跟阮田居說話,不可以對他講道理,要講的,就要用感情。
 




阮田居如此無道理的執着,證明他不是一個道理派系的人,反而是感情用事的感情派系人。
 
感情派系的人,唯有用感性的說話,才能夠好好溝道到。
 
反而和感情派系的人說道理,他們會很反感。
 
所以我打算用我最擅長的事情去和阮田居說話,去溝通。
 
寫小說。
 
小說是一個說話,是對話,是溝通。
 
作者可以借助小說,把一些想法傳遞到讀者的腦裡去,而我是打算要借助小說,把我對阮田居的想法傳遞到他的腦裡去。
 
希望能夠改變他的想法,他的思想,他的觀念。




 
小說是有這樣的能力,它有的。
 
就正如當我們接觸到一群散發負面情緒的人,我們的情緒也跟着被變得負面;
 
就正如當我們接觸到一些錯誤的價值觀,我們本來的價值觀也會跟着改變;
 
所以為什麼身為作者的我們要小心選擇題材,所以為什麼身為作者的我們是應該要寫一些對讀思想有益的小說故事而不是寫一大堆賣萌賣肉不知所謂的小說故事。
 
對於道理派系的人來說,對於小說能夠溝通,可能會認為這是荒謬的事情。
 
當中有些道理派系的人更因為長期接着非常現實的生活,從而覺得借用小說溝通是可笑到極的事情,在他們眼中這些都只是文字,是墨水或象素。
 
但對感情派系的人來說,這是何等的平常。
 




而我相信,身為感情派系的阮田居,一定會感受到由我寫給他的小說中所帶出的訊息。
 
得到思賢的同意,我就搬了一張椅子來到戲劇社兩部舊電腦面前。
 
我一邊啟動着Word程式,一邊整理噴發出來的靈感。
 
「很好,就是這樣子。」
 
愛恩社長對於我行動表示滿意,她正雙手抱胸點着頭。
 
對於愛恩社長來說,當靈感到的時候就應該要進行寫作,所以她才會對我現在衝着去寫小說的行為感到滿意。
 
我沒有多理她,因為我已經整理好了。
 
而當Word程式啟動完成後,我便切換上中文輸入法,開始狂敲鍵盤,把自己腦內裡的畫面和想傳達給阮田居的訊息,化為文字,輸入到檔案裡去。
 
「對於寫作,天從真的越來越上手,妳教導出一個很棒的徒弟呢,愛恩。」
 
「發洩靈感的最佳方法,便是創作。」
 
「我們戲劇社也得進行廣播劇劇本的創作了,希望巫老師會寫出一本好劇本吧。」
 
思賢好像和愛恩社長聊了甚麼,但我沒有聽得清楚,因為我已經專心於這一次的創作了。
 
這一次的小說故事,背景是一個魔幻王國。
 
是勇者和他的勇者助手一同消滅魔王的故事,就如同是一個角式扮演遊戲中的故事一樣。
 
而我打算借助勇者和他的助手之間的對話,帶出訊息,把我的想法告訴阮田居知道。
 
明明我才剛開始創作了一段小時間,社團活動結束的鐘聲就已經打響。
 
「呃!我才寫了一點丁啊!」
 
我對於打響了的鐘聲表示抗議,就像是想要告訴鐘聲知道「我還未寫得夠多,再給我點時間吧」。
 
而當然,就算我滾着地抗議,鐘聲響了就是響了,不能變回去。
 
我只好乖乖地把檔案儲存,然後放上雲端,在家裡繼續寫下去。
 
正當我做着這些事情的時候,肥宅師兄也收拾着東西,準備離去,更「呵呵」了兩聲,對我說:
 
「天從的,真的是寫的非常投入的。」
 
「是啊,我連時間都忘光了。」
 
「雖然我沒看過的,他感覺到天從正在寫的這個故事的,應該會挺好看的。」
 
「這都是因為肥宅師兄。」
 
「我的?」
 
「嗯。」
 
記得在當時,肥宅師兄為了幫我應付愛恩社長的出題而教會我一個寫作的方向,也讓我明白到寫作的目的。
 
以往,我寫作,是為了應付老師和分數。
 
總是無病呻吟,為了討好分數而寫,當中根本沒有我自己想要帶出的訊息和感情。
 
但現在不同了,我已經變得會去為了某個人而寫作,把我的想法傳遞給某個人。
 
我現在的寫作,可是寄託着我的想法、精神、思想、以及感情,和面對功課及分數的那些寫作是全然不同的。
 
以前的我在寫作的態度上是錯誤的,但現在我改變了過來。
 
做錯事最重要的是知錯能改,而不是不斷又不斷的責怪自己。
 
我希望阮田居能明白這一點。
 
「果然是好作品的。」
 
「肥宅師兄是怎樣推斷得出來啊?」
 
「呵呵。」
 
肥宅師兄「呵呵」了兩聲,然後就把已經關機了的手提電腦放到背包去。
 
他背上背包,別我道別之後就離開了戲劇社,回家去了。
 
這時我的Word文檔也上傳完成,接下來也把戲劇社的兩部電腦關機。
 
我看着兩部電腦從登出使用者的畫面,到變成黑色畫面,同時心中希望着肥宅師兄說得話沒有錯。
 
希望我正在寫的這一部短篇小說,是好看的,是能夠打動到阮田居那夥頑固的心的。
 
把電腦關掉後,我對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去的戲劇社社員說交代一聲後,便離開戲劇社,前去與有小紫身體的媽媽會合。
 
前往女子網球社一路平安,沒有被古怪的人襲擊。
 
和有小紫身體的媽媽會合之後,我們就一同離開學校,踏上回家的路。
 
而我今天,走路真的走得好快。
 
「天…天從,別走那麼快啦,等等我啊。」
 
「媽媽,快點啊。」
 
「等等啦。」
 
對於能夠用我專用的手提電腦,把小說繼續寫下去,我已經是急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