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記憶很模糊,但我肯定聽過這把聲音,以及這種香味。
 
這是一種不可能忘記,只是暫時回憶不來的感覺。
 
「快啲啦,再唔快啲既話,公主就走到好遠架喇!」她擔心起來。
 
「唔洗擔心,公主冇走到。」我默默回應。
 
「你講咩啊?」她裝作不懂。
 


「公主,就係你。」我說,在香氣之中,背靠扇門坐下。
 
「啪——啵——」公主拍門、用腳踹門,「開門比我啊快啲。」
 
「你知唔知侍衛守則第一條係咩?絕對服從皇室人員命令啊!快啲開門!」
 
這條守則真的令人很矛盾。
而我,已經違了規。
 
「皇室人員?你認你係公主嗱?純真公主。」我問。


 
「唔好咁叫我,我唔係咩……純真公主……」說著,公主哽咽起來。
 
「我想……番屋企。」她也背靠扇門,失落地坐下。
 
「泣、泣、抽……」啜泣聲陸續傳來,縱使隔著門,我也感受到她的雙手,不停在擦眼淚。
 
聽著她抽抽噎噎,我的心也很難過。
 
「唔好喊啦。」我嘗試安慰,「我知你唔係皇帝親生既公主,只係民間選出黎既代替品。但你都算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丫。嫁比吐蕃王,雖然嗰邊係冇咁文明,啲人粗魯少少,但都叫係皇后丫,好多人恨都恨唔到架。」


 
怎料我說完之後,她哭得更厲害。
 
「公主……」我心也慌了。
 
 
「唔好叫我公主啊!我唔係公主。」她發脾氣,哭聲不絕,「我都唔知自己點解無啦啦比人叫做公主,比人困左係度。」
 
「有冇啲咩係小人可以做?除左開門之外。」我嘗試滿足她。
 
「帶我走,離開哩度,去一個好遠好遠既地方。」
 
「聽日啦,我有份送你去吐蕃。」我搔搔頭。
 
「唔,係,去,吐,蕃,啊。」她快被氣死。


 
「我有預感,今日一定會有人黎救我。」她自信地說,轉身對門縫大喊,「今日之內,邊個黎救我,我就嫁比邊個!」
 
「邊個行埋黎,我就打走佢。」我說。
 
「今日之內,邊個黎救我,我就嫁比邊個!一生無悔無怨,超好服侍。」她加長了宣言。
 
「只限今天啊!」她再強調。
 
「其實,點解你想走?」我想不通。
 
「我根本唔屬於哩度。」她放鬆地說,側身而坐,連頭都靠到門上。
 
「好掛住爸爸媽媽。」說著,她又開始低落。
 


「你掛唔掛住?」她問我。
 
「今朝先見完,普通啦,冇話掛唔掛既。」我說,「遲下,護送你去吐蕃嗰時,可能會掛住掛。」
 
「畢竟佢地仲健在,咁多年都日日見……」我又說。
 
但是,一種非常強烈的違和感,突然冒出。
 
——我真的……有父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