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日，我的結婚紀念日》: 第八章 - 崇拜 （二）

第八章 - 崇拜 （二）
 
你的姿態 你的青睞
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你以為愛 就是被愛
你揮霍了我的崇拜
⋯ by 梁靜茹
 
 
為了跟可瑩改善關係，我跟她打算去一次旅行，當作散心也好，增進感情也好，於是我們選擇了到韓國旅遊。 


 
可能因為是旅行，大家有共同目標，共同話題， 我跟她是難得的愉快進行整個旅程安排。當然，我是刻意隱藏自己的喜好，克制自己的不滿⋯⋯
 
這是一次扭轉關係的好機會，我不想錯過。
 
「你到韓國嗎？！ 真的嗎？ 好羨慕⋯⋯」
 
對的，我在一切安排好之後跟思瑜說了。
 
雖然我到韓國是有漫遊數據服務的，但是這次我是希望跟可瑩和好，所以我跟思瑜說去了韓國公幹，沒可能跟她聯絡數天⋯ 


 
現在的我就好像在太空飄浮一樣，明明跟可瑩的成功率是已經很渺茫，如果什麼都不幹我還是可以跟思瑜做一對開心快樂偽情侶。但我偏偏要跳出太空船艙，向著未知的前方游去⋯⋯⋯⋯
 
我只有蠻勁和熱血，其他的考慮我好像都沒有，只知道現在如果要和好，只有放手一搏。
 
 
出發了， 我連帶著這兩星期的幸運和與可瑩的一致步調，起程飛往首爾。
 
一到埗，我們放下行李，便到處吃喝玩樂： 原盅正高麗人參雞、 大口喝著「馬高利」吃燒肉、穿著圍裙吃的春村辣雞、還有到新村吃活活的醬油蟹⋯⋯ 我都一一記下，用相機停格，在腦內編成一段段影片⋯ 在一個稱為「永遠」的文件檔中珍藏。
 


有一天，在韓國玩的疲倦了，先回到酒店休息的時候，看了世界各地的電視廣播。其中，台灣的電視台正播放著颱風的消息：畫面上只見到一片風雨，看不清楚是鏡頭焦點問題還是什麼⋯不住的搖晃，不停的有居民跑來跑去協助防洪。
 
到底思瑜怎麼了。
 
說實話，台灣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什麼街什麼巷什麼里，我不知道。所以現在颱風吹到那裡，破壞程度如何我連大概都摸不著邊，就或者是這樣，我才會為思瑜擔心⋯ 一定是吧。
 
「你做咩睇電視睇到個樣咁既？」
 
「冇⋯冇野」
 
「咁⋯⋯ 一係我地而家去東大門行陣，跟住今晚早啲休息，好冇？」
 
我們的酒店就在東大門不遠處，所以數分鐘已經可以開始「血拼」。 整晚，可瑩興高采烈的在買東西，更不時拉著我要我給意見，可惜，那一刻我的心情已經被數百公里外的颱風牽走了。
 
一輪瘋狂購物，已經是凌晨了，我跟可瑩攜著數大袋戰利品回酒店，我倆稍作梳洗已經躺下休息⋯⋯


 
不一會， 可瑩轉過身來，她整個人鑽進我懷裡，似是未能熟睡。而我則還是想著應否給思瑜留個信息⋯ 
 
忽然間，可瑩的手彎過來擁著我，此時此刻的我感到腎上腺素好像在提升⋯ 而她也臉貼著我臉，很快，我也按捺不住的吻她⋯ 撫摸著她。我一邊吻她，但我感到的不像是她⋯ 我⋯好像在借代了⋯
 
我發覺，我吻的是寂寞。
 
在我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我是一層一層的把我內心世界緊緊包裹著。 這一晚， 我很合情合理的幹了男女之間最歡愉的事， 但我很難過。
 
我愛的是可瑩沒錯，但我沒有因為跟她相合而開心；我也很關心思瑜，但我居然擔心得連這次旅行的意義都打破⋯
 
一夜過去⋯
 
早晨時份，可瑩還是熟睡著。看著她，我好像做了一件虧心事一樣，雖然我昨晚是毫無破綻的渡過。而我真的很想知道思瑜現在怎麼樣，在不動聲色之下，我拿起了手機，走進洗手間⋯
 


看著信息，思瑜真的留了很多錄音給我⋯
 
她好像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她遇到了什麼好事壞事都跟我說⋯ 
 
「我今天晚上跟姊妹去唱歌～ 放心我不會多喝的」
 
⋯⋯⋯⋯⋯⋯⋯
 
「今天來了幾個香港的旅客，他們說有個地方叫做沙田，是那裡來的？」
 
 
⋯⋯⋯⋯⋯⋯⋯⋯
 
「今天颱風超級厲害的！ 我關了全部窗子都在搖晃⋯⋯ 你⋯ 那邊現在好嗎」
 


還好，她沒有出意外，而且台北都不用上班了，她應該安全了。
 
聽著聽著⋯
 
「我活了，我愛了，我都不管了， 心愛到瘋了恨到算了就好了⋯⋯」
 
看到錄音時間和背景聲音，她是夜深還在街上時錄音的。 她聲音不像喝醉，但是卻很大聲的在唱歌，在唱完一段，她就說
 
「謝偉成你在韓國好嗎～～～ 你有沒有想我～～」
 
我確實是呆了一下， 因為她這樣說，我可以解讀成「她很想我」嗎？ 那一刻我很感謝她，因為從來沒有女生這樣跟我說，我也很感謝思瑜經常給我愛的感覺。 但是我要克制自己，我還要好好的對待可瑩⋯ 
 
 
 
「兄弟，你自己覺得呢？」 張敬軒說


 
「我覺得⋯應該唔係⋯」
 
Leon 拍一拍我肩膊，笑了一下就走開了，行到不遠處說
 
「唔好自己呃自己啦！」
 
「⋯⋯⋯⋯」
 
「我就咁睇，條女可能真係鍾意你喎⋯」軒說
 
「我知⋯⋯ 佢呢排真係好鍾意同我傾⋯ 但就算佢真係話掛住我都可能因為係朋友⋯⋯」
 
我刻意否認， 雖然我也覺得有點⋯ 但是，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而且，真的沒有任何原因証明她對我怎樣，還是不要想那麼多。
 
況且，旅行過後，我跟可瑩是比較好了一點點，雖然還是有一句沒一句，但至少我們有話可聊。 我不想不斷重複離離合合的惡性循環。
 
 
想著當年的這段期間，我的內心是百味紛陳的： 我說到底是兩邊都喜歡的，我為了跟可瑩和好，天真的認為蒙著眼封著耳的對待思瑜，我就可以專心面對可瑩。 但是，思瑜其實一早已經在我的心裡面⋯ 我越是努力的去愛可瑩，我的內心卻越是擴大了思瑜的範圍⋯
 
就在這個下午，我獨個兒看著電視台重播周星馳的電影，令我想起了這段往事⋯
 
電影的章節讓我不經意代入，一些當年我不想承認的感覺就在屏幕上一幕一幕播映出來⋯
 
「你的良心告訴我，你最愛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女人，當我看到她在你良心裡面留下的東西之後⋯
我覺得，你經過這五百年回來要找的不是我，而是她⋯⋯」
 
我看到這裡就哭了⋯
 
這套電影，我從年輕時代就看過了，年少時，總是覺得這套電影很好笑，充滿了笑點。
 
年紀大了，我才發現這是一套悲劇。
 
這還是一套跟我一樣的悲劇，到底誰是白晶晶、誰是紫霞仙子我都不知道⋯ 只知道我跟兩個女子的感情確實存在。
 
 
 
「笨蛋」
 
「嗯」
 
「這幾天來了一個男人」
 
「帥嗎？」
 
「不是啦！ 他是一個大陸的商人」
 
「那怎樣」
 
「四十多歲吧，他跟我說叫我不要做這工作⋯」
 
「那為什麼」
 
「他問我工資多少，我說三萬多，之後他說叫我不要做啦」
 
「跟他什麼關係」
 
「他說給我八萬一個月，要我跟他⋯你覺得怎樣？」
 
換算港幣是二萬元左右，要包養人也出手太低吧！ 何況我不會讓思瑜跟她的
 
「瘋了！ 這是什麼人！ 那有人這麼沒禮貌！ 人家好好的幹嘛這樣！」
 
「如果我說我答應了呢？」
 
 
「不行！ 你不可以這樣！ 幹嘛要這樣放棄自己！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也算了，但不可能因為錢！！」
 
「哈哈⋯⋯」
 
「笑什麼！」
 
「你看你！ 我當然不可能答應他吧！ 」
 
又被她耍了！唉⋯ 我經常中招了卻還是學不乖⋯ 仔細想想如果她是一個功利的人又那會還在住套房，做普通的工作？
 
「但是你為什麼那麼怒？ 你真的那麼喜歡我嗎？」
 
我心內一動，好像被說穿了，還好是電話，否則我耳根應該是熱紅了。
 
「那有，正常的也會看不過眼吧」
 
「真的嗎？ 喔⋯讓我以為你還是很喜歡我才這麼說⋯」
 
我還能說我喜歡你嗎？ 如果我說了喜歡是代表了什麼？ 我是要放棄可瑩和她一起？ 還是思瑜只是一時興起的說法⋯ 我對於跟她在愛情這一塊上，我還是不敢想⋯
 
 
「你猜一猜我今天中餐吃了什麼？」
 
「拉麵吧」
 
「啊～～ 你怎麼知道的」
 
「你今天說天氣熱熱的沒有什麼想吃，所以我猜這個比較對胃吧」
 
「嗯～～ 你怎麼那麼明白我的⋯」
「你連我在想什麼都知道⋯明明我都沒有說」
 
類似的猜猜答答經常發生，說實在我又確是經常猜中而且也明白她的想法。
 
「是因為我跟你的配合度是85%嗎？」
「但是你真的很了解我⋯嘻嘻」
 
她還記得那個星座預測，但就算我們真的很合得來也沒有辦法，命運不能叫我重返數年前⋯ 而且，就算回到了數年前也不可能有這個軟件讓我們認識⋯
 
我們的悲劇註定在數年前發生，我跟可瑩遇上是因為寂寞，寂寞讓我們看不清楚就戀上。 愛情來得太快，使過程都遺忘。沒有根本的愛情，又再度被孤單寂寞侵佔⋯ 
 
 
 
 
「笨蛋！ 開skype吧！」
 
記憶上，這是她分手之後的第一次⋯
 
因為已經是夜深，我就在「單人房」中用iPad 開了軟件。 只見那個黑色的小窗口還是一樣的緩衝著，屏幕閃了兩下，她就出現了！
 
思瑜帶著耳機，拿著電話用鏡頭不住拍攝。她跟我說：
 
「我知道啦～ 你不用說話，聽我說可以了⋯」
 
她還記得我「晚上不能吵醒家人」的這個謊話，當然，我今天晚上也是帶著耳機，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她，看到她⋯
 
我一直跟她視訊也顯得有點不安，因為我明明信誓旦旦的要跟可瑩復合而嘗試疏遠她。但是， 對於跟思瑜見面的機會⋯ 我承認我真的好想念她！ 特
別是當初跟思瑜視訊的記憶太震撼，我就好像面對尼古丁一樣的上了癮⋯⋯
 
「你看看⋯ 這裡是我的廁所，這裡是我的床⋯⋯」
 
等等⋯ 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樣？ 我還記得那一次她的房間好像不是這樣子。
於是我用手機打字，放在鏡頭前給她看⋯
 
「你房間怎麼不同了？」
 
她看後甜甜的笑說
 
「對呀！ 我搬房子啦～ 這是我新的閨房～ 」
 
然後她有點困窘的續道
 
「你是第一個看到我的新房子⋯ 漂亮嗎？」
 
我很快再打字回覆
 
「喔？ 好整齊喔⋯」
 
「什麼啦！ 我是很整潔的⋯ 你覺得我是很邋遢的對不對！」 她裝作委屈的說，很好笑。
 
 
「誰知道了？ 之前沒有看過你房間，而且你又不會做飯⋯ 覺得你不懂家務很正常吧？」
 
她看了我這樣說不單沒有悔意，反而神氣的說：
 
「沈家宜是不用做飯的！」
 
⋯⋯⋯⋯
 
這一晚，我跟她聊了好久，她幾乎把整個房間的每個角落都給我看⋯ 連床上剛洗摺好的內衣都沒有收藏好讓我看見。 
 
「你看我把房間打掃得很好耶～ 怎樣？ 很想把我帶回家吧！」
 
思瑜一臉自豪的表情忽然變得很認真⋯
 
「但是，我真的不會做飯⋯ 可以嗎⋯⋯」
 
為什麼？ 我看見她這兩句話好像有幾秒鐘愛情的錯覺⋯ 
 
「那有可以不可以了？ 又不是我吃⋯」
 
「⋯⋯⋯是嗎⋯⋯」
 
如果我不是現在這處境的話，就算你是連家務都不會我也心甘情願。 可惜的是我跟多啦A夢沒有很熟，它應該不會借我時光機返回從前，也不會打開隨意門，讓我現在馬上就來到你身邊⋯
 
但如果有的話，我想我會拜託它給我失憶死光槍比較好⋯⋯
 
 
 
「我下個禮拜要去新加坡幾日」
 
「點解？」
 
「髮型設計個導師會去嗰邊交流，我地都諗住跟埋去學下野⋯」
 
「咁我車你去機場？」
 
「唔駛啦⋯⋯」
 
可瑩不經不覺已經在化妝髮型設計上學習了數個月。這次，她要離開香港幾日作深造⋯ 我忽然有一種感覺，她好像已經跟以前不同了，不經意間變得獨立，對自己的未來有所規劃⋯⋯
 
我感覺到我的存在價值正慢慢消失。
 
 
一直以為，當愛一個人，應該想她變好，想她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否則，如果愛得斤斤計較，用繩索綁著她留在身邊的不算是愛。但是，當風箏飛的遠遠，縱使手上繫著線在拉扯，但是在天空上看起來，就好像沒有任何關聯。不知何故，總有些時候在沒原因的情況下，線就被割斷了⋯ 我們最後只落得跟那條線一樣⋯ 寂寂無名而且軟弱無力。
 
 
 
 
 
很快，又到了可瑩離開香港的那天。
 
她沒有要我送行的意思，我也不打算強行送別，給予對方空間是我們必須遵守的法則。既然如此，我繼續我沈悶的上班族生涯，下班後只是跟張敬軒吃個飯就各自回家⋯ 至於Leon, 他這幾天正放假到日本，跟台妹會合。
 
這大概正是我不能成為情場殺手的智慧： 他跟老婆說要到日本公幹，連機票都準備好，機警的太太也查核過這是一張單人機票，也沒有發現老公在日本有什麼關連⋯
但原來，台灣的朋友是被編排了自行坐飛機到日本，而降落時間也剛好一樣！ 天衣無縫的異地旅行⋯
 
我當然知道這是不對，但不能否認，在戀愛這一課題上，聰明和機智的人，往往是高分族。
 
在可瑩不在的這幾天裡，思瑜當然是依舊跟我聊個通宵達旦，雖然我已經不斷把「好朋友」這三個字用火燒石刻的方式印在腦內。但是，她總是有能力把主持的燭臺吹熄⋯
 
「笨蛋」
 
「什麼？」
 
「你覺得今天晚上穿那個比較好？」
 
跟著畫面傳來了她手執兩個胸罩的苦惱模樣⋯
 
對，是胸罩⋯
 
怎麼可能問我這些問題了？！
 
「⋯⋯⋯⋯你自己決定吧」
「你總不能問男生這些吧」
 
「我就是想不到才問你」
「那麼，你告訴我你想我穿那一套給你看？」
 
？！
 
「還是⋯⋯哼哼哼～ 你想我兩套都不穿呢？」
 
真的有夠要命！ 我應該怎麼回應呢？ 反正都不可能回答什麼都不穿吧⋯⋯ 就隨意選一個給她好了。 但是，從那個胸罩的大小看起來，好像也不小⋯⋯唉呀！ 我在想什麼！ 這不是重點⋯⋯
 
「喔？ 你喜歡我穿黑色嗎？」
「哼哼哼～ 黑色很性感對不對？ 好色⋯」
 
「⋯⋯⋯⋯⋯」
 
這個壞女孩！ 她是很明顯的在勾引我！ 害我整個人都熱得起霧了⋯ 呀呀呀呀呀～～～
 
還好，她現在在洗澡，我可以冷靜一下，吁～～
 
啲啲⋯⋯
 
她又傳圖過來了
 
什麼？！
 
她傳了一張只用手按住胸脯，坐在浴室地上的照片給我⋯ 雖然她自拍只拍到下巴，但我可以肯定這是思瑜！ 而且她坐著剛好遮蔽了下身，上身僅用一隻手⋯⋯
 
「你瘋了嗎？ 發這些圖幹嘛！」
 
「你不喜歡？」
 
「這個不是重點！ 怎麼可能發這些圖？」
 
「那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
 
她在浴室一直問這個問題
 
「⋯⋯⋯⋯喜歡⋯」
 
唉呀⋯ 難道會有人說不喜歡嗎？ 我不得不坦白，因為⋯ 因為我也是正常男人嘛。
 
「嘻嘻～ 你覺得大嗎？」
 
「唉呀⋯ 夠了⋯」
 
「你覺得大嗎？」
 
「⋯⋯⋯大⋯」
 
「你有什麼感覺？」
 
「什麼啦！ 你又偷偷喝酒了嗎？」
 
她好像完全沒有理會我，繼續向我迫供
 
「你⋯⋯有覺得興奮嗎？」
 
「天呀！ 看到你這樣子還不興奮的應該有病吧！」
 
「嗯⋯ 那我也想跟你說⋯⋯」
「我很想跟你做愛⋯⋯」
 
什麼？！ 我聽到她這麼說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聽錯⋯ 可惜我再三傳信息給她，她也沒有再回覆⋯
 
這夜實在太驚心動魄，於是，我整晚看著這張照片⋯ 然後跑到洗手間裡去「壓壓驚」。
 
 
這一段回憶是很私密的，亦忽然間把我跟她之間一直努力建立的間隔打破。 愛與性是分不開的，雖然看著我倆的對話突然變得曖昧，但是，也因為這件事，使我跟思瑜的關係變得立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