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日，我的結婚紀念日》: 第九章 - 原諒我

第九章 - 原諒我
 
你的永久 已不屬於我
默默低頭 那時我 很多話梗在喉嚨
你的笑你的快樂不是我 愛太多想太多
我能感受 他比我適合
愛放了手 我偽裝冷默 比你先說分手
⋯by 蕭敬騰
 
命運從來不會平鋪直敘，而是環環相扣。在可瑩不在的時候，上天就讓思瑜跟我發生了秘密。而在看不見的陰影下，已經有一些故事在發生，正在等待駛向十字路口。


 
過了幾天之後，可瑩終於回來，我沒有跟她說好接機，但這晚我忽然覺得我應該去接她。
到了機場，剛好她的飛機都已經降落，我就在遠處急步的上前，見到她推著行李車，正低頭嘴角帶笑的在按電話。
 
「唔駛打喇⋯ 我黎咗喇！」
她抬頭看見我好像嚇了一跳，一時間說不出話，然後把手中的電話很快的關掉放回袋中。
「⋯⋯你⋯做咩突然黎都唔話知？」
「哈哈⋯ 你上次去旅行都係咁啦⋯」
「總之你之後話聲我知啦⋯ 好易比你嚇死⋯」
「知道⋯」


 
她跟我一起向著停車場走去，我推著行李車，她的電話不停的「咇⋯咇⋯」的響著信息聲音⋯ 她好像充耳不聞一樣。 差不多到了車輛旁，手機響起了⋯ 她很快速的把手機關掉。
 
「⋯邊個黎架」
「冇野⋯」
 
車子一直開到高速公路，車廂內只聽到引擎聲⋯⋯和她不斷回覆、來來往往的信息聲音。
 
由韓國旅行回來之後，我跟可瑩的相處也沒有什麼起伏，至少相處也算融洽啊⋯ 但為什麼她好像有些什麼事情發生了。
回到家之後，已經是十二點多，她的手機又再一次響起⋯ 我看見了一個英文名字閃現： Ben Ng


 
可以肯定的說，這是一個不尋常的電話，因為可瑩的通訊錄，一向都是用中文名字的： 她的朋友，同學，導師⋯等等。 這個英文名字的主人有著不一樣的待遇。
她拿起電話木無表情的按下取消⋯
「點解會有人咁夜仲打黎呢？！」我語帶質問
她沒有理會我，逕自走向房間
「話我知！ 佢係邊個？」
我拉著她手臂說
她一手揮開我
「你既野我都冇管你，你亦都冇權管我！ 謝偉成，唔好忘記我地講過可以自由去識其他人的！」
嘭！
她用力的關上房門，也同時把我們之前剛剛修好的對話橋樑拆掉⋯
 
世界真的已經改變了。
有外遇的已經不再是男人的形容詞，把另一半蒙在鼓裡到處找樂子的也不單單是男人的技倆。 也許我是在封閉的家庭中長大，思想也太過簡單⋯ 原來我一直為思瑜的出現而自責是多餘。 根本原來可瑩也在做著相同的事⋯不對！ 是比我做的還要多，還要深入⋯⋯ 至少，我的道德不容許我的明目張膽。
 


原來，在我同屋共住的身邊人，是愛情課題中的高材生。
 
跟很多老掉牙的愛情金句一樣，愛與恨根本是對等的，亦真的是一線之差。 我知道可瑩恨我；令她的人生不完美，也在我身上得不到浪漫。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希望改變人生還是在報復，但對我的恨真有那麼深嗎？
我因為思瑜的出現，也經常內疚、自責，為了可瑩，我嘗試過淡出跟思瑜的關係。 但是從昨晚所見，她並沒有跟我一樣。
 
在過了不知多少天後，我忍不住偷看了她的手機⋯⋯
沒錯，恨是一種報復，恨是可以連尊重和信任都可以一夜割捨的催化劑。以往我們是從來不會偷看，檢查對方的手機，現在的我居然打開了⋯ 還在Ben Ng的名字上點了下去⋯⋯
 
我沒有太仔細去逐一查看：大概他們已經認識了數個月，那個男的還會作曲給她聽，會每天的關心她⋯ 很快的把內容拉到我跟可瑩破裂前的一晚，原來那晚應該來的不是我，而是他⋯
 
他原本是來替可瑩接機的那位，因為我突然出現，破壞了他們的好事⋯ 也因為我的出現，他就在停車場目送可瑩上了我的車⋯ 是我，所以那晚可瑩不斷取消了他的來電， 只是在我車內不斷用短訊溝通⋯
 
問題原來是在我處⋯
 
我正在阻礙著可瑩展開她真正的人生。


 
這段時間的我比較鬱悶，除了可瑩的事件之外，在我很想跟人傾訴，希望有人陪伴的時候，恰巧思瑜因為家事要回家去了； 她跟我說過，她其實是高雄人，因為大學畢業了就剛好在台北繼續工作。
現在，她有要事回家，雖然她說過我可以隨時隨地找她，但我還是沒有這個打算。
 
「謝偉成～～」
「什麼事？ 你不是有要事嗎？」
「是呀」
「但不會一整天吧！」
「嗯，那幹嘛」
「你！怎！麼！都！不！找！我！」
她一字一句的質問著我，但不知道是語言的問題還是什麼，我只覺得很好聽。
「唉呀⋯怕你有事在忙嘛⋯⋯」
「藉口！」
她嗔道
「好啦，如果你真的有時間我找你聊啦」


「嗯」
「發一張圖給你看喔」
啲啲⋯⋯
她傳了一張她睡覺的圖給我。
照片內的她沒有化妝，睡得像豬一樣⋯
「怎樣？ 我沒有化妝漂亮嗎？」
「你不是單單沒有化妝，還睡得像死了一樣⋯」
「你想被我打嗎？」
「哎呀！ 自己睡得豬一樣還打人⋯」
「喔！不可以打你喔？！」
「怎麼了！ 被人打的還要裝得很樂意嗎？」
「哈哈哈哈」
「你好好笑喔」
很想念的笑聲呀⋯
在我低潮的人生有著她是多好啊⋯


我很希望一直擁有她這笑容⋯
直到⋯⋯⋯ 不一定是海枯石爛，但也至少在彼此還記得對方的時候。
 
情感往往因為一件小事觸碰而走漏了⋯
我忍不住就宣之於口⋯
「但是，說真的⋯」
「唔？」
「你睡得像豬還是很漂亮⋯⋯」
「嗯⋯嘻嘻」
跟她相處的時間是我最安心的時光，每一次的對答其實都很簡單，但就是一些的小情小趣，在每天一點一滴的累積，變成了一座城堡⋯
 
一座屬於我倆，滿載了隱蔽的小秘密和密碼的城堡。
 
「兄弟，去到而家呢步都唔撚駛傾啦！」軒哥有點冒火，也難怪，他真的把我當作兄弟。看見我的感情生活如此不堪是自然反應。
「你為咗同佢和好都叫做盡咗力啦！ 佢而家算點撚樣？！ 騎牛搵馬？！ 食蕉啦！」
他續說
 
「咁你打算點？」 Leon 拿著一隻藍色Le Creuset水杯邊飲邊講⋯
 
「見步行步啦⋯唉～」
我喵了一眼，說道
「有人就情場得意用哂情侶杯，我就連一個都搞唔好⋯⋯」
 
Leon 見狀即說
「你自己放棄啫⋯⋯ 不過話時話，個台妹真係⋯⋯⋯」
 
內容已經不再重要，問題是，我真的應該放棄可瑩，嘗試追求思瑜嗎？
這個問題在我腦內反覆詢問了好多次，但我就是下不了決心。 
 
被動，就是我的致命傷。
 
「其實，你家裡到底發生什麼事？ 可以的話，請告訴我，或是跟我說說也可以分擔呀」
「你真的願意聽嗎？」
「嗯」
「其實我有想過告訴你，但就是怕你覺得煩⋯」
「沒有，你說吧」
「是因為⋯ 我舅舅不爭氣⋯ 工作從來做不好！經常埋怨運氣太差，永遠都說是人家針對他！ 後來，他說不工作了，就一直待在家裡⋯ 」
「然後不知是誰跟他說起股票⋯⋯他就跑去投資股票了！！」
「那他有錢去投資？」
「就是沒有！！ 他去借貸呀！ 現在欠了一屁股的債就跑回來跟我媽求救！！」
我可以從錄音中聽到她的憤怒，因為平常笑臉相迎的她從來沒有這麼認真。 
我覺得⋯
她是一個孝順的人。
 
「那現在怎麼辦？」
「唉⋯ 就是煩啦⋯」
「我⋯ 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雖然很不明顯，但我確實是在試探⋯ 她覺得我可以納入家庭中嗎？
「唔唔⋯ 不用了」
我聽到她這樣說，心也沉了一下。
 
她再解釋
「媽媽說這是大人們的事情，不需要我們這些孩子費心，而且⋯⋯」
「唔？」
「而且我也不想你擔心太多啦⋯」
似曾相識的過去，給我的回應是愛情凌駕於家庭、朋友，世界只應存在兩人。而思瑜為家人擔心，她孝順顧家的一面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那一刻我知道，原來我喜歡她，並不單單是外表，還有我跟她的共同點。另外，她也用行動告訴我，家人跟戀愛是可以並存的⋯ 只要你的伴侶也是願意愛屋及烏。
 
 
每天下班我照常的回家， 相比之前的冷清，現在的這個稱為「家」的地方，除了靜，還有灰暗⋯
我不管怎樣把燈光開得通明，我還是感到非常寂靜，還是一片灰濛。 
可瑩已經不在這個家了。
或者說，我只是跟一個與她同名同姓的陌生人住在一起。
 
是因為那晚我把事情拆穿嗎？ 如果我沒有追問，就當作是她的朋友甲會好一點嗎？ 如果我把車駛得慢一點才到達機場，幻想著她是坐計程車走了會否安心一點？
還是，當天我不應該去，現在她還是會跟我好好的過⋯終有一天好過來嗎？
 
這一種既痛恨又不捨的感覺我不懂掌控，也沒有把握好好解決⋯ 也許因為如此，我對思瑜是明確的愛，但不敢接受。
 
火花不會等人，最美的花火在夜空中閃亮，好好把握住的會是一刻的永遠。
雖然我跟她有過很多次煙火盛放的機會，每一次也美得叫人難忘。我已經記不起那一次比較美，只知道，這一次是最燦爛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