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嘔……呼……呼……呼...」

這是真的嗎? 究竟你們把我變成了什麼樣的怪物!? 你們這班人渣, 到底我是什麼!?

「不要動! 我們已經將你包圍了, 不要反抗!」一把響亮但帶點粗莽的聲音從我後方傳來。

「舉高雙手, 慢慢轉身面向我們, 若然有任何可疑舉動, 我們會立即對你採用武力手段…」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 又聽到另一把聲音向這邊呼喝。

從車尾的玻璃窗倒影, 我發現有幾位警察包圍了我。他們都用鎗瞄準著我, 嚴陣以待, 神情嚴肅, 似乎把我當作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我是被害者才對呀!!

「殺了我吧!」

你們這班人渣, 還想要把我捉去做什麼手術嗎? 我連自己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了, 我還算是人類嗎?

我還有生存意義嗎?

辛辛苦苦逃離研究所, 以為走著屬於自己的路,




但到頭來我擁有的, 原來都不是屬於我的。
現在的我只是一隻怪物,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被宰。
反正要被宰, 在手術室, 研究所或者停車場也沒有分別。

「你…站住不要再動了! 舉高雙手! 不要再裝神弄鬼!」明明處於劣勢的人是我才對, 他們卻總好像對我顧忌三分。

「幹什麼, 還不趕快來殺了我?!!!!! 射殺我吧! 給我痛痛快快來個了斷! 我寧願被你們槍殺, 也不想被你們在我身上開個大洞然後丟棄!!」

豁出去的我根本就連死都不害怕!





一步一步逼向他們, 我竟然連一點恐懼的感覺。
大概我還有利用價值吧, 就像當初在研究所一樣, 他們其實沒有一個人敢動我一根毛。
既然拿我沒輒 , 也就只能一邊用鎗瞄準我, 一邊慢慢地往後退。

「這是最後警告! 你再敢行前多一步, 我們會立即開火!」後方有人用揚聲器下達一個我求之不得的命令。

雖然我沒法阻止這個「異形」的誕生,
但總算, 可以由我親自來決定「它」的終結。

緊閉雙眼, 繼續邁步向前。

荒謬的世界, 永別了。

「嘭!!!」





耳邊響起乾脆利落的鎗聲 。

!?

「咦!?...」怎麼只有聲音, 沒有感覺?
是因為「異形」這副身軀的關係, 連痛也感受不到了嗎?

「嘭!! 嘭!! 」鎗聲依然響亮。耳朵的功能, 似乎沒有因為中槍而有損害…
還是, 我根本沒有中槍?!

「大家小心! 有其他人埋伏!」
剛才下達命令的人, 此時再次發聲。但對象卻不是我?

埋伏?





「要求增援! 要求增援!」

當我再次張開眼睛, 剛才面對著我正前方的警員已經倒地, 而其餘的警員也散開了, 躲在其他車輛旁邊作掩護。
意料之外的硝煙彈雨, 令原來豁了出去的我也有點不懂得反應。

到底還有誰會在這關頭與警方駁火?

「吱---------------------」

突然, 有一輛輕型貨車衝過來並在離我兩步的地方剎停, 隨即有數個小罐從車內被拋出。

下意識向後退一步, 就聽到煙霧的另一頭傳來一把聲音說:
「是煙霧彈! 不要隨便開火!」

忽然間, 我感到前方有個黑影向我移近過來, 當我意識到那個黑影時, 原來那個人與我的距離已經相當近!





「走! 快上車!」那個人一邊說, 一邊就拉著我走。

要反抗嗎? 反抗有意義嗎?

原本已經置生死於道外的我,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混亂情況, 只是覺得很煩厭。
對於我自己這個「人造人完成體」, 如果死不去的話, 下一步應該怎麼走我一點概念也沒有。
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

任由那個人拉著我, 把我推入車廂, 再用黑色布袋套著我的頭, 我也沒有想作任何的反抗。

「開車!!」車門一關, 拉著我的人就向司機喝道。

「嘭! 嘭!」貨車開動後, 仍然聽到數下鎗聲射中貨車的車尾的聲音, 但貨車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





「衝過去! 全速衝過去!」

「混蛋! 看我怎麼把你們射成蜜蜂巢!」

「彭! 彭!」

車內的喊叫聲此起彼落, 和鎗聲混雜著。
被幪著頭的我, 雖然搞不清楚外面的狀況, 但已經沒所謂了。
即使能夠避開警方的追捕, 我落入這班來歷不明的人手中, 也不見得有什麼大分別。
他們大概是那些想打傳送技術主意的人派來的吧? 反正當我再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 結局也是一樣。

過了大約十分鐘, 再沒有聽到鎗聲和其他人的呼喊聲, 貨車似乎成功擺脫了警方的追捕。
然而, 車速並沒有因此而放慢, 有好幾次急轉彎時還差點把我從座位上滑了下來。

對於失去了生存意義的我, 腦海中不是在盤算怎麼逃離他們的魔掌, 而是不斷去回憶「鈴木孝仁」的種種片段。

兒時坐在父親大腿上的那種令人懷念的感覺, 第一次見識到傳送技術時的興奮, 第一次因為優子而怦然心動的時刻...

這一切一切, 都實實在在地刻劃在我的腦海裡。

明明歷歷在目的往事, 怎麼一覺醒來, 這一切就不屬於我的呢?

實在…太荒謬了…


想著連日來飽受的挫折、委屈、希望和絕望… 眼淚已經歇止不住的流滿我的臉頰。
回憶得越多越深, 頭就越痛…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從布袋穿透而來的陽光逐步減少, 隨而代之是些忽明忽暗的光線。

我猜想貨車正在駛經一個類似隧道的地方

「下車吧!」

貨車終於停下來, 剛才的那個人拉著我走了一段小路。
失去了視力,我只能單憑聽力去估計自己身在何方。

這似乎是個很寧靜的室內空間, 感受不到空氣的流動, 亦沒有任何動靜, 我不知道我們在等什麼。

忽然間, 我感到前方有一道門被打開, 一股寒流由那裡吹出來。

突然有人從左右兩邊把我挾住再往前走, 但大概走不到十步, 他們又停下來了。
原來, 他們把我帶到一部電梯內。

站在電梯內, 我可以感到它急速地向上升,而耳膜也感受到明顯的氣壓變化, 似乎我所身處的大樓有相當的高度。

大概二十秒之後, 電梯門再打開, 我又被「挾」到另一個房間坐下來。

沒想到他們在此時把套著我的黑色布袋拿走,
還未習慣強光的雙眼, 只感受到一輪白光映入眼簾。
待視力回復正常, 我才發現自己正處身於一間類似待客室的房間內。

房間十份偌大, 房間的不同角落都放置了很多時尚的裝飾擺設。
佻望窗外, 附近都是一些甲級寫字樓大廈。
而房間的門口附近, 則有一位高個子守著。
稍為定下神來, 我才發現房間不遠處原來正有一班人面對著我站立著。

他們大部分都穿著西裝大褸, 一副氣派不凡的樣子。

「?!」

沒想到, 竟然在這個地方, 我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孔。

那個站在最中間, 衣衫不整, 包裹著頭部的

熊一郎

難道…我最後還是被這個邪教捉回來了?

「熊一郎你……」

沒料到我的話還未說完, 他們全體都突然跪下來。

……

我以為, 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了

否則…為什麼我會聽到他們跪下來說

「教主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