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晚練完波,返屋企食完飯,炮筒無啦啦打黎約我去跑步。你地幾時有聽過炮筒會去跑步?至少我就未聽過。不過我心諗,可能佢轉死性無啦啦發奮圖強呢,所以照去左。」
 
我們九個人,算上銘Sir十個,圍坐在一間班房裡面,聽著馬騮說著事發經過。
 
「我地十點約係七仔等,諗住一齊行去公園到拉筋。行左冇幾耐,佢無啦啦一野推開我叫我快啲跑,然後有架黑色七人車係我地隔離急剎,行左幾個頭髮五顏六色既人出黎,一野夾走左佢……」
 
頭髮五顏六色──
 
「佢地啲頭髮係咪隻隻色都唔同?你記唔記得?」我搶著問。
 




「咁黑我睇唔清楚呀,不過我印象好深有個黑色短頭髮戴眼鏡既,行出車成個乸型咁,仲有個長頭髮既男人,睥左我一下先上車……」
 
「我搵返炮筒夾波個陣,見過呢四個人。」
 
他們面上無不露出驚訝的神情。
 
於是,我向他們娓娓道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怎樣找到他的妹妹,怎樣被那四個人搭訕,怎樣從碎了一地的玻璃樽中逃出。
 
「嘩,咁驚險既。」肥譚忍不住張大嘴巴。
 




「好明顯係佢地搵炮筒尋仇。」銘Sir認真地說。
 
「尋仇就緊架啦,不過成件事真係咁岩得咁橋?咁岩炮筒想跑步,咁岩搵到馬騮,咁岩個四個人就出現,見到炮筒,然後就捉走佢。」文豪拓了拓眼鏡。
 
「一定唔會係咁岩,炮筒咁做一定係有啲意思。」輝說。
 
「會唔會係,佢一早已經預計到自己隨時會出事,所以專登搵馬騮出去睇住佢出事既經過,再透過馬騮幫佢搵幫手。」瘦杰說。
 
「既然炮筒預左自己會出事要搵人幫手,點解要搵馬騮而唔係直接搵聰仔?反正聰仔都認得個四個人架啦。」肥杰厚厚的嘴唇微微蠕動。
 




「死蠢,佢認得個四個人,個四個人都認得佢架嘛,聰仔都有份搞到佢地爆哂缸架,一陣捉走埋佢點算?」飛機很直接。
 
「你又好似有啲道理。」肥杰呆呆地搔頭。
 
「就算比佢見到係個四條友又點姐,可以奈佢地咩何?快啲報警算啦!」肥譚。
 
「而家報警只會打草驚蛇。」文豪搖搖頭。
 
「個陣佢未比人夾走,可能報警會令佢更加危險,但而家真係出左事,人都夾走埋,怕乜姐?」肥譚一臉慌張。
 
「如果佢地知道我地報左警,即時殺左炮筒呢?──」文豪堅持。
 
聽著他們吵些有的沒的,我的腦海裡面卻只是想著一個問題。
 
為什麼他找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突如其來地約馬騮出去跑步,肯定是個不尋常的舉動。
 
他在這麼危急的關頭,應該不會隨便找個人跟他一起出去。
 
唯一可以說服到自己的解釋是,他要讓我知道,但不能讓我出現,也不方便告訴我某些秘密──
 
「嗚──」
 
「嗚──」
 
「嗚──」
 
「咩聲?」飛機問,然後大家都看向我放在背後的桌上的手機。
 




手機正在震動,螢幕閃動。
 
我看了看,然後向他們展示。
 
「沒有號碼 來電」
 
「133喎……」站起查看的肥譚立即跌坐回椅子上。
 
「開免提,接左先啦。」輝說。
 
「唔好,唔好開免提,萬一個犯知道左,可能會懷疑有警察係隔離。」鉻Sir說。
 
我按下綠色的接聽按鈕。
 
「喂──?」




 
「講野。」他的聲線十分低沉。
 
「吓?」
 
「我叫你講野。你介紹下你自己。」
 
「哦──好,我叫黃佑聰,今年18歲──」
 
「你而家咩都唔洗做,我今晚會打比你。聽住,想佢安全就唔好報警,而且我唔要你身邊有其他人係到,而且我講既野你要絕對保密。係咁。」
 
「吓?──喂,喂!」
 
嘟,嘟,嘟,嘟。
 




我放下電話,一臉惘然。
 
「點呀?」
 
「佢咩都冇講,剩係話今晚會打比我,但我身邊唔可以有其他人係到。」
 
「係咪佢已經知道左我地係隔離?」肥譚問。
 
「唉,你唔好生人唔生膽啦。」馬騮說。
 
「佑聰,今晚你就等佢電話。我地唔知對方咩身份,唔可以輕舉妄動。」銘Sir說,大家都點點頭。
 
「炮筒既事,就靠你啦。」他拍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