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快要發飇的技蘭,我知道事情終於有一個突破性的發展。

無從取利的人永遠最為可靠。葉澄也許有騙我的需要、狗公平也可以說謊。

但Andrea沒有隱暪真相的理由。

這一次我可以相信她。

「條鍊係妳好姊妹買嚟送比男朋友嘅……咁關葉澄咩事呢?」





告訴我,妳對她記恨的理由。

「得啦得啦,唔駛咁驚!我唔會食人嘅!」

Andrea掙開子為的手,看了看的臉,重重地呼了口氣。

子為在旁無力地攤攤手,皺著眉向我苦笑。

現在沒有人可以平伏Andrea的情緒。





「頭先我已經講過,係條死八婆撬牆腳!」

不行,妳還未夠激動。

「吓……我唔明喎,咁就算葉澄係有咁做,都唔關條鍊事架。妳話條鍊係你好姊妹個男朋友買嘅,就話關事啫!」

「頂!乜你咁蠢架!頭先……」

說到中途,Andrea發現自己的失態,一臉靦覥地打住了話。





對了,就要妳這樣。

「哈哈,唔駛介意,好小事啫啊嫂。」

揚了揚手示意要她坐下,有子為陪著她應該可以安心說更多了吧。

「嗯……啊嫂,照妳咁講,即使條鍊係你好姊妹買嘅……咁佢男朋友就送咗俾葉澄?」

這也是惟一合理的解釋,否則Andrea替好姊妹氣什麼。

「Jerry哥,你終於都明啦!To be exact,係葉澄個死八婆主動引佢男朋友,又要佢請食飯又要佢請睇戲,最後個男仔中哂招,咪連條鍊都比埋個八婆囉!明唔明啊!」

真是個爽直得可以的人,收斂過後還是會失言。

也許子為就喜歡她這模樣。





不過,事情不是很奇怪嗎?那條頸鍊分明是女裝的款式,Andrea的姊妹為什麼要送男朋友女裝的Tiffany?

「條鍊係你好姊妹買嚟比自己,然後話係男朋友送比佢?」

聽到我的話,Andrea下意識地避開我的目光,然後緊緊地捉著子為的手。

猜對了。

「嗯……差唔多啦……」

Bingo!不過有一點還是很奇怪。

「吓!Tiffany頸鍊喎!點解妳個Friend唔問條仔攞番?」





子為拍拍Andrea的肩,提出了和我相同的疑問。

「人地又唔係無錢買!仲有啊,無啦啦搞大件事咪盞無面!」

堂堂一萬元的頸鍊竟然可以視如無物,女生們還真愛面子。

說起來,如果錯不在葉澄,Ocamp的時候她們怎會搞得這樣僵?

這不是很奇怪嗎?。

「不、不過!條八婆都唔係完全無錯囉!係,條鍊係我姊妹買嚟哂命,咁講到都尾都係因為條八婆搞到佢無安全感啫!」

她還在抗辯什麼?

其實那個女生只要相信自己的男朋友,便犯不著搞這場大戲吧?其實……





其實我又有什麼資格批評其他人。

「咁葉澄做錯啲咩令妳咁憎佢?聽妳咁講,妳係Ocamp之前已經唔鐘意佢架啦?」

終於可以提起Ocamp這個敏感詞。現在是時候進入正題了。

「喂大佬!唔好話你知唔知條鍊係人地女朋友買嘅,咁你唔鐘意人,都唔好收人咁貴嘅禮物啦!呢啲正一貪錢港女!而家仲要送人地條鍊比雪兒媽搞豪氣,Stop la啦!」

說罷,Andrea用力一拍子為的腳,沒理會反應誇張的子為,忿忿地別過頭去。

「咁都未至於要當眾鬧佢吖……搞到大家咁僵……」

再刺激一下她吧。





「等陣先!邊個話我係因為咁發嬲?你根本咩都唔知!」

甩開子為捉著她的手,Andrea顯得前所未有的激動。

這樣就好。

「你知唔知佢幾賤啊!我呢世都記得,第一日大家攞住件Camp Tee去換衫,個個女仔都無問題,係得佢一個嫌件衫太大件!大姐,S碼嚟架啦!咩意思先?之後就整呢整路,著到成隻雞咁!」

就算刺到她的痛處也不成當眾發難的理由吧。

「你唔開心個日係Day2,即係Day1有事發生?」

我記得她當時明言,Day1的晚上葉澄向其他組仔說過她的壞話。

應該是玩房Game的時候。

Andrea合上雙眼,面上的油光明顯比之前更盛。

她好想安撫自己的情緒。

無論如何她應該真的認為自己是受害者,否則怎會不智到當眾指摘自己的組員?

現在還是應該相信她吧。

「夜晚,凌晨三點幾,我真係頂唔順,話攰啦要去瞓。咁雪兒媽佢地都話無問題,攰就去休息啦。點知個八婆陰啲陰啲咁同班組仔講咩,吓,咁早就訓咁lup?之後我望一望佢,佢仲可以笑笑口懶好人咁同我講Byebye!」

一邊模仿葉澄的語氣,Andrea一邊掐著子為的大腿,痛得他呱呱大叫。

然後就是重點了吧。

「點知第二朝我起身食早餐,成班組仔見到我係lobby即刻就笑!大佬,傻嘅都估到有嘢啦!之後有個組女問番其他人,先知道條八婆係背後話我似蘇絲黃!又話我係TB!呢啲我都算,我自己知自己事!」

這時候她的眼睛滲出了淚水,子為立即提她抱得好緊,好緊,生怕她會傷心。

忽爾覺得他們好幸福。

「係啊!我知啊!我係樣衰,我係肥!我無佢咁靚女無佢咁受男仔歡迎!我估我唔知咩!我有幾唔掂,幾……幾樣衰,你估我唔知咩!但係佢唔可以話我好姊妹!」

葉澄是會說女生閒話的人嗎?竟然笨得向組仔說她壞話?

不過當晚有很多組爸私下和組仔女飲酒,也許是酒精的作用?

Andrea抹一把眼淚後,咽嗚著把話接下去:

「佢地嗰晚傾大家嘅戀愛史,佢話自己係A4,拍過四次拖,話咩而家無暫對象。之後班組仔問起有無人追佢,佢就話有!仲話有個傻仔送條Tiffany俾自己,話佢個豬扒女朋友管佢唔住都唔好呢啲宅男出嚟害人!佢仲開埋幅相搞到佢比人笑!我好姊妹嚟架!佢憑咩話人啊!佢憑咩啊!正八……」

說未說完,子為把她的頭埋在胸前,輕輕地拍拍Andrea的頭。喘著氣努力地想把話說下去,Andrea卻只能泣不成聲。

Ocamp的事終於真相大白。

葉澄也許想像不到,那一個傻傻的觀音兵竟然把Andrea帶到自己的計劃當中,叫妒忌的她把圍牆搗破,叫真相逼不得已地被展露。

如果Andrea沒有說謊,葉澄的話便不攻自破成了最虛偽的耳語。只是我還搞不清楚,她到底有什麼必要陷害雪兒和狗公平,純粹出於多疑?多疑得自殘,多疑得籌劃這麼多去威脅我?

如果事實正如Andrea所言,那麼一切應該朝什麼方向發展?

我應該擢破葉澄的話,相信狗公平的清白,然後向雪兒道明一切?

我不能相信的,就只有葉澄一個嗎?

看著眼前相擁的男女,世俗的眼光沒能扯開相擁的手。哭泣聲在冷空氣中勯動,卻毫不悲哀。

幸福的人,眼睛只看見叫自己幸福的人。

不會看見我眼中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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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a沒再追問Tiffany頸鍊的事,只依依地拉著子為的手回家。

也許她是子為外形最差的女友,但從來沒一個女生能令他的笑容變得如此噁心。

第一次, 我衷心期望他們能開花結果。

也許路會很難走,難得再走不下去。但曾經不顧一切地愛一個人,一輩子總應該試一次吧。

雪兒當時接受我也是懷著這種心情嗎?

雖然眼前的我長相不怎麼樣,但感覺來了,認定了,就這麼相信自己一次吧。

如此走來,這一千天就因為一個葉澄而即刻變成回憶?

你要我怎麼接受。

這段時間我對雪兒的冷淡,已經把她的心剖得碎爛,痛得不能入眠了吧?

我的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把她淌血的傷口縫合嗎?

撕破彼此間信任的人,是我嗎?

真的能全數推諉給葉澄嗎?

雪兒沒接我的來電,也沒回覆我的短訊。當我一個人在冷得過份的房間內,捧著手提電腦百無聊賴地登入Facebook,下一秒,心卻突然被扯下來。

「Shirley Chiu把感情狀態設定為:『單身』」

這是兩年以來,雪兒第一次解除我們的交往關係。

她在電話裡頭說的話,並不是一時意氣嗎?

不安的感覺流進血管,叫我的皮膚猛地抽搐。眼袋微微抖動,卻沒法移開焦點。

這卻只是,災難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