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同塵衝了出房間,連同屋內所有人都先後齊集於大廳;廳內還放了一座司馬幽如組裝的銅壺滴漏,水鐘的木箭正指向「子時」的位置。
 
「藻兒,妳能夠聽到入侵者一共有多少人嗎?現在他們距離又有多遠?」
 
姬藻把耳邊的秀髮撥開,仔細聆聽,「只有一人,大約南面一里之外……那人還在樹林裡面尋找方向的樣子。」
 
「是蚩尤嗎?」游同塵問。
 
「那個人每一下的呼吸都相隔甚遠,內力深不可測,是蚩尤應該沒錯。」姬藻回答。
 


「就只有蚩尤一個人?」游同塵不明白,「其實司馬止想殺我滅口的話,為什麼不派多點魔教的殺手跟蚩尤一起行動?」
 
司馬幽如回答:「因為蚩尤是一頭怪物,發瘋的時候更會不分敵我,亂殺一通。基本上只有司馬止他才不敢下手而已。」
 
「司馬姑娘,妳能夠立刻準備製蠱嗎?」
 
「嗯,」司馬幽如神色焦慮,「給我半個時辰,我就可以把『五毒蟲草蠱』準備好。」
 
「對不起呢游哥哥,如果小珣能夠早點預計到蚩尤今晚會出現就好了……」
 


司馬幽如說:「不用自責,蚩尤的行為是不能夠預測的,不然計權也不會被蚩尤殺死。」
 
游同塵想起計權跟蚩尤決戰的情境,當時計權的確是一面打,一面對於蚩尤的行動感到意外。
 
「游公子,你要記住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對蚩尤灑蠱毒而已。千萬不要妄想可以打贏蚩尤,你能夠站在蚩尤面前沒有死已經算是萬幸。」司馬幽如又對姬藻說:「麻煩姬小姐也跟我一起到煉毒室製蠱。」
 
「那小珣跟游哥哥一起走!小珣的佈陣應該可以拖慢到蚩尤的腳步。」
 
結果就只剩下南宮青青沒有任務在身。自從南宮青青傷了經脈以致內力全失後,她感覺自己在游同塵身邊好像可有可無似的,這種感覺絕不好受。可是她沒有法子,只能選擇默默地跟隨游同塵走到屋外。
 


游同塵等人的藏身之地原本是姬藻為了在城外玩樂而築成,方圓數里都是叢林,外人不容易找得到;而且房屋東、西、北三面環山,山上的溪流直衝下來圍繞著屋的南側,守住了唯一的通路。
 
其實這種三面環山,一面環水的地勢,根本就是築城的風水寶地:所謂「山之南、水之北為陽」,襄陽如此、洛陽如此、衡陽也是如此。想到這一點,游同塵實在不得不佩服姬藻對於玩樂的追求。
 
當然,說是風水地一定有其原因,至少容易抵禦外敵,只需專注從南而來的入侵者就好;即使以奇門遁甲的角度看,此地背靠北面吉門,東西兩側屬凶門,只有南、西南兩方是缺口需要提防。因此小珣在姬藻的幫忙之下,早就在叢林裡面種植了各種毒物,希望至少能夠拖住蚩尤一時三刻。
 
「游哥哥,用這個。」小珣遞上火箭,「景門居南方離宮,火為離,我們就以火箭來打個招呼吧。」
 
而且南面的叢林與游同塵一河之隔,不用擔心大火會蔓延到自己。於是游同塵接過弓箭,猛力一拉,一支火流星「嗖」聲劃破長空,拋落到對岸的叢林。
 
由於仲秋已過,風高物燥;游同塵再射三支箭後,河的對岸已亮起熊熊火光,更有升起了五彩煙霧。
 
「那是神農宮特別栽種的曼陀羅花,」小珣解釋,「它們在燃燒後會放出五彩迷煙,可以麻醉別人感覺。」
 
「果然是準備充足呢。」游同塵讚佩的道。


 
「要是這樣能夠拖住蚩尤的腳步就好了……」小珣卻憂心地回應。
 
畢竟這些陷阱原本只是用來阻擋蚩尤以外的殺手而已,可是這次蚩尤單刀赴會,恐怕這些技倆還是傷不了那頭怪物吧。
 
不知道蚩尤是天生異稟還是皮粗肉硬,就算熊熊大火竟然完全傷不了他;縱然置身火海當中,蚩尤還是斯斯然的一直向北走。結果沒有等太久,蚩尤八尺長的身軀出現在河的對岸,非常顯眼。
 
「游同塵。」蚩尤見到獵物,簡單跨了幾步就已經來到游同塵等人的面前,可見蚩尤的輕功和身法都是十分了得。
 
其實游同塵不說話的時候,站起來也是儀表堂堂,氣宇軒昂。不過他在蚩尤面前就像變了小朋友一樣,因為蚩尤比游同塵高出了一個頭;不論氣勢、實力,游同塵也是輸了一截。
 
「你是我要殺的對手?」蚩尤上下打量游同塵,「弱,太弱,簡直沒有殺的價值。」
 
然而,游同塵只是全身發抖,沒有回應蚩尤的話。他甚至因為手震得太厲害而抓不住背上的劍柄,游同塵的右手只是僵硬地不斷拍在劍柄的附近。
 


「游哥哥!」「游大哥!」小珣和南宮青青在背後叫著游同塵的名字,但游同塵的顫抖只是越來越失控,只懂大驚:「怎、怎麼會動不了……」
 
「死吧。」蚩尤手執兩刀,但只是右手提刀,起勁劈下!不過游同塵依然雙腳像石頭一樣站樣不動──
 
「噹!」一團黑影飛到游同塵的前面,擋了一刀,然後一同被打飛到數丈之外。
 
「游大哥快醒醒!你到底怎麼了?」
 
游同塵跌倒在地上卻站不起來,只能勉強半臥說話:「青青……?」
 
原來剛才衝出來格擋蚩尤的刀就是南宮青青。
 
「青青,妳沒有內力不是蚩尤的對手……不要逞強……」
 
「可是游大哥現在這樣子,我怎能置之不理?」


 
游同塵感到自己很沒用,是被蚩尤的氣勢震懾了嗎?為什麼自己的身體好像不是屬於自己一般?反而小珣和南宮青青卻沒有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