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陽與洛陽,雖然相距只有大約二百里,但中間被黃河分隔,所以游同塵來到洛陽已經是兩日後的事。
 
「果然是京城洛陽,街上盡是豪門大宅,氣派比起襄陽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小珣看見的話應該會很開心。」
 
回想自從游同塵遇見小珣以來,每次旅程身邊總有紅顏相伴。如今只跟老胡同行,難免感到有點失落。
 
游同塵嘆氣一聲,不經意間獨自走到衙門前,聽到路人竊竊私語,心中一陣寒意立即把自己驚醒。
 
因為發生了雲台山的事件,還有臨湘劍門對西王教發出的「武林公敵令」,朝廷已在各地張貼告示通緝八八門和臨湘劍門的門人。任何人能夠提供老胡和水清瑤的行蹤都重重有賞,相反若是包庇二人則格殺勿論。
 


游同塵心想:「話說朝廷完全忘記了有我這號人物呢。」
 
不過為避免在洛陽的行動被他人發現,游同塵就和老胡分頭行事,各自喬裝外型和偽裝等級,並相約今天午時在指定地點見面。
 
今天午時,亦即是現在。
 
由於是午飯的時間,位於洛陽朱雀大街的鏡花樓早已是高朋滿座;席上用餐的都是從外地來經商的富貴人家,最適合游同塵和老胡化身外地商人來酒樓相聚。
 
「方兄弟,這邊坐。」之前游同塵和老胡已經商議好,進城後各自從自己的姓取一部分出來作化名,游同塵是方兄弟,老胡則是古老闆。
 


游同塵座下後,看見鏡花樓坐滿了人,心中還是有點兒害怕,或者叫作賊心虛。於是游同塵問:「這酒樓的主人是古老闆的朋友?」
 
「怎麼會?但方兄弟你不用杞人憂天,放鬆一點就好。」
 
老胡跟店小二點了幾道小菜,接著對游同塵說:「聽聞你想認識黃老闆,此事難度可不低。但見你如此認真,我昨夜就跟友人商量對策。你這回走運呢,友人告訴了我兩個方法可讓你跟黃老闆打交道。」
 
「兩個方法?」假如有好辦法又何需兩個?游同塵有不好的預感。
 
「對,一個方法會有肉體上的創傷,另一個方法則會有心靈上的創傷。方兄弟你想聽哪個?」
 


「呃……就聽第一個方法看看吧。」
 
老胡喝了一口酒,就開始解釋:「你也知道黃老闆妻妾成群,終日沉迷於女色,又喜歡鑽研玄素之術。方兄弟你要見他的話只能到黃老闆的後宮找他,這就需要『淨身』了。」
 
所謂淨身有幾個意思,但游同塵很清楚老胡在說什麼,也感受到他所說的「肉體上的創傷」。要游同塵當太監他是情願死了就算。
 
「這個方法不行!」游同塵也忘記了自己要低調行事,大聲拒絕,差不多整個鏡花樓的酒客也能聽見。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畢竟那是你的『命根兒』。」於是老胡就把第二個方法說出來:「剛才也說了黃老闆喜歡鑽研玄素之術。其實不只女色,他還有另一種癖好,希望可以往另一方向嘗試--」
 
「等等,你不會指是斷袖分桃的故事吧?」游同塵大驚。
 
「呵呵,方兄弟深知典故,出口成文,或者能得黃老闆的歡心呢。」
 
「此計亦行不通!況且黃老闆豈會輕易接見外來男子,不可能、不可能!我對男風絕無興趣!」


 
「方兄弟你可能也聽說過前朝皇上因為沉淪男寵,荒廢朝政的事吧。現在世人對於龍陽之興多少有點忌諱,所以黃老闆亦不想太過張揚,便吩咐下人秘密推薦人選。」老胡笑說:「我看方兄弟相貌堂堂,五官端正,十分有資格成為黃老闆身邊的紅人。尤其是因為你身體的病,剛陽氣與日俱減,或者會多了一分嬌艷,能博得黃老闆的歡喜。」
 
「求你別再說了。這個對我心靈上的創傷實在太過大了……」游同塵深呼吸一口氣,心想兩害取其輕,難道真的只有此法可以入宮偷取《玄女經》?
 
原本游同塵以為,只要能夠治好自己的病,要他做什麼也可以。但是他萬萬想不到要當皇上的男寵,這犧牲是絕對不能接受。
 
「當然方兄弟你大可在鑄成大錯之前把經書拿到手,然後遠走高飛。只不過先決條件還是你要有機會進宮,之後一切就看你個人的造化。」
 
換言之能否在失身之前偷取《玄女經》,這種懲罰也太可怕了。
 
游同塵反覆思量,滿頭大汗,又掩面嘆息。終於,他一口氣把酒壺乾了,說:「一言為定!就第二個方法!」
 
老胡忍著笑,對游同塵說:「這裡有點錢,吃完最後的這頓飯,方兄弟就去買新衣裳裝扮一下。明天已時,我們在洛陽市集再見。」
 


「真是屈辱……」游同塵垂頭喪氣,心想身邊不只沒有女伴,還要多了男伴。「古老闆,我只有一事相求。今天發生的絕對不可以給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姬藻,要是她知道應該會恥笑自己一輩子。
 
「好,我再敬你一杯酒吧。」最終老胡還是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