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天在作弄我。
傷感侵佔著我那脆弱的心靈。
自從那天起,我的身體心靈仿佛每天被螶食著。
身體不斷抖擻,試著回憶以往平凡卻安穩幸福的日子。

廁格。我坐在馬桶上。
四周都是密封的。只有身前的那道門連接著外界。
只要我一直關著它,我的世界,屬於我獨自的回憶便得以開啟。
廁格那不足以轉身的空間,
伴隨著不知誰的尿臭味,




卻帶給我一種安全的感覺,
這裡是,我剩下的空間…

打開馬桶,我這微弱的存在感只有剩下我和馬桶時才願意露一露面,用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震驚我一番…
很失落。
很無助。
很不安。
很想自殺。
卻又很想活下去。
我已不懂再與外界接觸,




他們像都配上了面具,面具下是他們醜惡的百態。
他們的眼神沒為我留下一絲的同情和支持,
他們攻擊著我,逼我認我是殺人犯,一家把一家都殺死的殺人犯。

有口難言,百口莫辯。
沒有人會去聆聽,
我的真話。
也沒有人會去信
一個事實。
我很害怕,我在迷茫。





不過,在這廁格裡,能跟我說話的只有我自己。有時遇上使用公廁的人,我也雙膝抱緊窩在廁格裡。深怕被別人發現。

慢慢地我的存在開始被別人發現,正當我餓昏了之際,一個飯盒在廁格底下的空隙推了進來。最初那次,我像被厲鬼嚇到似般,差點兒叫了出來,完全不敢碰那個飯盒,反之耳朵敏銳地留意門外的動靜。我全身奔緊,右手慢慢地抽出後方的地拖,竟然起了殺人的念頭。

只要門一打開,我就全力掃下去。

門外的人放下了飯盒後,等了數秒,便靜靜地離去。

再過了一陣,耐不住飢餓的我終於拿起了飯盒。一打開,再也忍不住,如狼似虎地吃完了飯盒。吃完卻不知道吃了什麼,但把飯盒都舔得一適油跡不剩。

我放下飯盒那刻,胃內翻騰,我打開了馬桶,一吐。吐出了剛剛下肚的飯。我撈起了仍有點像飯的東西,重新放回盒內。到再耐不住飢餓時,把那東西吃進肚。這次卻吐得更快。

不斷循環,我的身體在拒絕進食。可幸的是陌生人彷彿每天都拿了不同的晚餐過來,是附近上班的好心人吧?是上廁所時發現我這個流浪漢?我沒細想。腦袋也開始拒絕思考。
久而久之,每晚我都等著飯盒的來臨。每當我看著地上的飯盒時,我都有股衝動要打開門,從這個陌生人開始,再與這個世界接軌。





但我沒有。我沒有勇氣。

我張嘴,想說聲謝謝,「撕,撕,」。

我訝然。我看著水中的倒影。這個嘴巴周邊充斥著鬍鬚。噢,原來鬍鬚會奪走說話本能。
現在的它只會吃飯,和只會嘔…
它只會對這個瘋狂的世界,不停嘔吐…
作出最低限度的反抗,
一個已稱不上反抗的回應。










再嘔



直到什麼也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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