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對鏡子說。

好心人仍每天送飯盒給我。飯盒上殘存的點點餘溫,遂漸安撫我的心靈,給我點點的鼓勵。我希望跟他對話。

「多謝你。」我打開廁板,對住鏡子練習。

要重拾說話能力,我不停地說話。每當公廁沒人時,我便走出廁格,找鏡子去練習,每天在腦海中尋找不同的話題,不知怎的,對住自己說話很是放鬆,儘管話題離不開以前尋常的生活,但我談得很歡愉。

鏡裡的人一開始只是發出呀呀怪聲,面無表情地聆聽。後來見面多了,他表情開始出現變化,到後來更是七情上面,時而大哭,時而大笑。





我留意到,他的笑容裡總帶點哀傷,眼泛淚光。

公廁人客稀少,雖然當有人進來時,我頓時啞然。別人看到我奇怪的樣子,總是投以蔑視的目光,並帶點恐懼。

若鏡中人不經意與他們目光接觸時,他們更快解決事情,拉上褲鏈急速離去,我看到有個人似是太心急,褲子前方散開了一塊深色的班駁。

總有一些行徑異常的人。
「Auntie。」一名紋名大漢拖了我入廁格,我隔壁,對我暴打一番。我完全摸不住頭腦,但當我看到鏡中人也捱義氣地替我捉住大漢的手,我心頭泛起一陣感動。

「嘻嘻,麻煩你。」




「Hi Auntie!」大漢扭曲的臉孔,整個頭也紅起來,下手更重了。
直到我和他再也爬不起來。


我望住他,他望住我,我們都被打得遍體鱗傷。此刻,我竟由衷的笑了。
「噢,我的朋友。」他也笑了,很開懷。

「Nice to meet you.」我脫口說了句洋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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