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這裡多久了?一個月?兩個月?
「留了這麼久,你還想躲在這裡多久?」朋友黯然道。

比起送飯人是油頭這事,我對於我止於門前更令我困擾。我為什麼不跟上,油頭最後故意收步,就是知道我根本沒法走出這裡。他對我十分了解。

「他可能連我一直以來的事都瞭如指掌,為什麼我家人離奇死去,為什麻我會被送到這公廁,甚至我嘔看來是因為他在飯裡下手腳!」

「但為什麼他要這樣對你?」朋友睜大了眼,不置可否。

我不知道。





我倚在牆邊,看著人們出出入入,環顧公廁四周。這個曾經讓我有家的感覺的地方,現在看來,像一所監獄。每一寸每一分都散發惡臭,有人在清潔嗎?我沒印象,只有我自己的廁格比較乾淨。畢竟我視它為家。

曾經。

五官都受到凌虐。惡臭忽然有形的包圍著我,媽的,家你個頭,我忽然叛逆呀。我現在一秒都耐不住。

我想起以前媽媽在我耳邊碎碎念。心頭一熱。我現在才領略到那些碎碎念背後的一陣陣關懷和愛意。

「朋友,我要走了,我去找油頭。」我偷偷的捽眼。強自打起精神。




「好!我也去。」朋友從洗臉台躍下,整理衣衫,給了我充分的支持。

我捨下從某路人臉上跌下的面具,戴上。我感到我有了力氣。
我站在門前。外邊的月光潛在我身上。
嗨,朋友,看看這月亮多圓。
身上的枷鎖拉扯著我,我提腿,鏗鏘,鎖鏈捆綁著我。這一步相當艱難,我將重心傾前,竭盡全身的力奮力踏出我的第一步。
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斷啦斷啦。」朋友幫我拉扯這些枷鎖。鏗鏗鏘鏘。
枷鎖開始出現裂紋,鎖鏈退到手手腳腳的位置,皮膚被它們拉扯得紅紅腫腫,我感到膊頭的肌肉奔緊,青筋暴現。我再將腿提高,向前向前向前,貪婪的向前伸出。我來了,我久別的自由。
風在笑,在大力的打在我身上。




「朋友,推我!」推我出這所臭死人的監獄。

最後,
我跌了個狗屎。
出來了,我摸著快燒著的臉。我轉頭,準備跟朋友來個擁抱。

朋友呢?朋友去了哪裡?我著急起來。
朋友消失無蹤。

仍在公廁嗎?我站了起來。「朋友!」我對著公廁咆吼。不要嚇我,朋友你是我的支柱。
我呆然若失。為什麼身邊重要的人都要離我而去?
我要走回公廁去找他嗎?
我又站在門前。

「你再不出現,我就要走了!」我有的憤怒了,而且我不要再入去了。




三。
二。
一。
零點五。

我老羞成怒了,我多給你零點五秒啦,故弄什麼玄虛呀。
我需要你。我把這句吞下,故作瀟灑的轉身慢慢離去。
我一頓,忽然覺得自己此刻的步伐有點像油頭。我用力的跑了起來,愈跑愈急。

又跌了個狗屎。

「來追我。」我喃喃細語。我分不清我是在咀嚼油頭的話,還是我邊跑邊對朋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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