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中眼皮感受到淡淡的黃,淡得柔柔的,暖暖的,
不久,晨曦的第一縷金黃的光從房子的一角格窗間折線進來,
靠窗的床子,書桌都被陽光映照滾上灑金的花邊,撤遍我全身從頭到腳,
更把我緩緩地喚醒過來,揉揉還閉著的眼睛,舒暢的伸了一個懶腰;
 
梳洗過後感到精神抖擻,徐徐地換過校服便走出了家門,
每天如是,早上跟芷翎在十年如一日的餐廳吃早餐,
上學的時候跟她同一班,上同一節的課堂,
下課放學的時候跟她一起嚷著吵著,每天日子如像中了樂透一樣;
 


要是可以的話,新的一天可以跟昨天無異的話,只是增添一點快樂,你說多好?
 
沿路上,天氣漸見清涼,涼風使陽光變得明亮而溫柔,遠處的餐廳門前站了一位少女,
只見少女依舊愣愣地等待著我,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餓了,幸好今天我沒有遲到;
 
只不過近看下,少女多了一份倦意,眼袋深了。
 
大概是昨晚沒有睡好。
 
「喂,男仔頭,你今日搞乜呀?」


 
芷翎報以一個牽強的淺笑並打了一個呵欠,
 
「早晨,夏迎春,一日都係衰仔夏迎冬囉。」
 
「冬哥?佢做咩事呀?」
 
「晨早流流六點就叫醒我,原來佢又係客廳方便啦,唉。」
 
我取笑著她答道,


 
「都話照顧一隻狗仔同照顧一個小朋友一樣,要教嫁啦。」
 
她逞強的拍拍心口對我說,
 
「哼,我一定將夏迎冬照顧到肥肥白白。」
 
「得啦得啦,知你叻啦,去食野啦。」
 
「嗯。」
 
話音未落,傳出一把男聲,那把聲音教我警覺起來,
 
「芷翎早晨呀。」
 


只見芷翎呆呆地側著臉回答,
 
「早……晨呀。」
 
又是胡洛然!
 
本來只有兩個人的時光變成了三人行,真是該死的。
 
他不停地撩著芷翎說話,企圖打開他們二人的話匣,
眼見芷翎對他莞爾一笑,談起「冬哥」,從旁的我感受不是味兒;
 
「係呀?芷翎你執左一隻狗呀?」
 
「係呀,佢叫夏迎冬呀。」
 


胡洛然訝異地瞧了我一眼,此時我知道他心底一定在取笑著我,我冷眼瞄回他,
 
「夏……迎冬?」
 
「嘻,係呀。」
 
「好…..溫馨呢。」
 
「哈哈。」
 
聽著他跟芷翎的對答,說真的,我總覺得胡洛然這個人十分無趣,
聽他裝出有趣的腔調說話直頭令人氣憤。
 
我更不時的借故對胡洛然的話題冷嘲熱諷,第三者看下去的話只會覺得情景十分熱鬧,
而在我們三人的角度覺得場景尷尬非常,三個人站在餐廳的一角找著座位,


一邊尋找可以安坐的位置,另一邊不忙的打擾胡洛然「夫目前犯」的奸計,
隔了一陣子胡洛然見狀隨便找了一個籍口,對我跟芷翎有禮地說,
 
「咁我唔阻你地啦,我返去學校練一陣波。」
 
當他轉身離去的時候,我不忙揮手對他的背影說道,
 
「再見,好行夾唔送啦。」
 
芷翎臉帶不屑的揑著我的臉頰,
 
「夏迎春你今日做咩呀?答我呀,講野咁唔客氣既。」
 
我輕輕地撥開她揑著的手,
 


「因為我覺得果條友對你有不軌企圖囉。」
 
其實那時的我根本弄不清到底是出於保護或者我跟胡洛然一樣,對她有不軌企圖,
而剛才的舉動,所說的話只是出於打從心底的妒嫉?
 
她撘著我的肩膞,咀角微揚的問道,
 
「真係?夏迎春?仲以為你會好似果班男仔咁……哎呀,呷醋。」
 
我輕笑的答道,
 
「哎呀,男仔頭,你竟然去認有人追求你呀,你曳啦。」
 
「咁……我係有呀,係你唔信姐。」
 
「點信得落姐。」
 
「咁你唔係呷醋,咁係咩呀?」
 
有見及此,感到心虛的我一個轉守為攻,戳了她的腰間一下,
 
「嘿嘿,男仔頭,我係呷醋呀,來吧。」
 
被我突擊的芷翎尖叫了一聲,
 
「喂呀。」
 
她續說,
 
「死人夏迎春,我依家要你立即去買早餐呀。」
 
「嘿嘿,知道。」
 
這頓早餐過後,奔回校園是今天新的環節,剛踏入校園迎來的是上課的鐘聲,
跑得氣喘的我們二人還要汗流浹背的熬過校長的演講,沉悶的集會。
 
整個早會唯一令我們提起精神的是有關中秋節放假的事宜,
今年的學生會更舉辦了一個中秋晚會,讓一眾師生得以聯誼。
 
名義上是師生聯誼,實際上只不過是那班高年級狗公,於月圓之夜泡女開餐的活動。
 
總括而言,是一個老師沒有空參與,心水清的同學絕不理會的聚會。
 
今天的課堂同樣老師上課,下課派發功課,不過昨晚沒有留堂的我,
今天本以為終要付出代價,唯一令我出乎意料的是,物理老師李Sir如像忘了這回事,
數學老師Miss Lee更不了了之,這是一件小幸運的事情。
 
數學課期間,芷翎更回首對我投以一個微笑,恰似在恭喜我不用留堂。
 
一天又捱過去,放學的鐘聲對我們而言簡直就是晨早的雞啼,
把死氣沉沉的課室回復生氣,同學們開始異口同聲討論放學後的好去處,
正在收拾課本的我被人從後戳了腰間一下,來不及閃躲,然後傳出少女的嘰笑聲,
 
「夏迎春,今次仲唔到我報仇?」
 
我露出輕佻的表情站起來答道,
 
「真正既遊戲,依家至開始,哈哈。」
 
她雙手叉腰含笑地搖頭,
 
「我地依家有野要買呀。」
 
「買咩呀?」
 
眼見芷翎細心的細數著手指,
 
「夏迎冬既野囉,狗糧啦,仲有放狗既狗帶…….」
 
其實她算是一位蠻有愛心的女孩,只不過對我會較為暴力一點。
 
在前往寵物店的路上,芷翎一邊喃喃地計算著一頭小狗日常所需,所吃的份量,
另一邊廂則會因為想不出有何所漏而沉思皺眉,反映出她是一位神經緊張得很的女孩,
大概這是因為她從小到大被那個患有燥狂症母親折騰得來的一種性格;
 
她會因為一些小事緊張得很繼而哭泣,同樣會為一件快樂的小事而整天樂透。
 
其實說真的,認識了她這麼多年,她是一位何樣性格的女孩依然弄不清。
 
只知道我喜歡她的大情大聖,她的粗魯,待人率真。
 
最終,由於芷翎過濾的計算,差點把整間寵物店的狗用品買掉,更害我抬得半死。
 
來到她家的樓下大堂,穿過那道羅馬大門,乘上升降機,走到她的家門前,
聽到「冬哥」汪汪聲的在門後大叫,芷翎隔著木門說了一聲,
 
「迎冬乖啦,姐姐返黎啦。」
 
打開大門,「冬哥」望見芷翎的歸來而顯得小鹿亂撞,在原地轉圈哄得芷翎眉開眼笑,
在門外的一番嬉戲過後,汗流浹背的我把兩袋的狗糧,一包的狗尿片放進屋內,
芷翎則走進浴室,應該是為了清洗剛剛新買的食物盤和水兜。
 
把門關掉後累得坐在地上,雙手發麻,酸軟得動不起來,該死的是「冬哥」走到我身旁,
目定口呆的凝視著我,然後更「嘻嘻大笑」的伏在地上,猶如嘰笑著我。
 
跟「冬哥」互相對望,芷翎徐徐地從浴室走出來笑說,
 
「嘻,迎冬好叻叻喎,姐姐教左你一次係浴室去洗手間你就識。」
 
說罷,她更輕撫「冬哥」的小頭,「冬哥」顯得一臉享受的模樣,讓我打從心底的妒嫉。
 
我竟然會因一頭小狗而爭風呷醋,是發了神經病嗎?
 
接著,芷翎從數袋用品中拿出一條狗帶,歡天喜地對著「冬哥」說道,
 
「迎冬,姐姐帶你落去行街街啦,好無呢?嘻嘻。」
 
那刻間,「冬哥」看著她手上的狗帶臉上掛著一頭霧水四個字;
 
大概快樂的只有芷翎一人,哈哈!
 
幾經辛苦,「冬哥」的苦苦爭扎,替牠穿上狗帶後,芷翎打開大門樂得蹦跳,
 
「行啦行啦,行街街啦。夏迎春,夏迎冬,我地一齊行啦。」
 
我緩緩地站起來不屑地答道,
 
「可唔可以唔好一齊叫我地個名呢?」
 
「嘿嘿,咁叫得順口嘛。」
 
「……」
 
在夕陽的映襯下,並著肩側看芷翎嵌著梨渦的笑容,像是滿臉開了花,洋溢淡淡溫柔,
臉蛋上露出兩個可愛的笑窩,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許,這就是天使的微笑。
 
她牽著「冬哥」的一個轉身,如碧波伴清澈的雙眼,那雙充滿愛的眼神,讓人無法移開;
 
就這樣被她吸引了,一個不經意的調皮笑意,笑縈繞在心頭,無法抹去……
 
 
她說,以為有些事情可以保持永恆的,其實只不過是曇花一現。
有些事情以為是理想當然的,其實是最重要,最不能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