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老子

 
我跟高佬收到淇淇的訊息之後,頓時大驚。我們立即步出校園,朝遠方的的士跑去,說出目的地後,便直奔海旁去。
 
莫非妳在家經歷到不如意的事情?遇到父母了吧。莫非是責罵妳佔領去,還是怪責妳與我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要到妳身旁,幸好濋濋還在,要不然真不知道妳會發生什麼事。
 
到達海旁,看著彼岸的青衣,我瞧海那邊找,一面致電給淇淇。
 
「喂?傻~瓜,做~咩打俾我呀,嘻嘻。」 淇淇充滿醉意的說。
 


「喂,淇淇,妳地係邊呀?」
 
「我係邊?我係天堂門口呀,一齊過嚟呀玩呀。」
 
「妳醉啦,俾濋濋聽啦。」
 
「下,傻瓜,你唔想同我傾啦,你唔要我啦…我唔要呀,我要見你呀。」 妳哭著的大叫著,然後傳出一陣玻璃破碎聲。
 
「好啦好啦,我同妳傾,我同妳傾。」
 


「嘻嘻,我都知妳唔會唔要我嫁啦。」
 
我聽到濋濋不斷要求妳把電話交給她聽,但是妳就是不願意。
 
「傻瓜,今日個海同日落都好靚呀。」
 
「噢,係喎,絢麗的晚霞映照著漂亮的妳。」
 
「傻瓜你而家好口花呀,但係我鍾意呀。」
 


「點呀,佢冇講係邊呀?」 呀喬在我旁邊問道。
 
「冇,醉到都語無倫次啦。」
 
此刻,我必須找到醉醺醺的妳,妳說看到海景跟日落,但海濱長廊那麼長,怎麼找?妳說是天堂門口,但…天堂? 我看著天上的月亮,雖然天還未黑,但是接近黃昏時,月亮已經高懸了。月兒呀,請袮再一次帶我到淇淇的身旁,令我們這對平行線再一次相遇吧。如果這個世界有天堂的話,我們的天堂也許便在月兒那邊。
 
天堂……不,不是,妳醉醺醺的看到的並不是天堂,而是大堂!是西鐵站!我已經知道妳在那兒了,我立刻示意呀喬跟高佬跟著我跑,跑到海旁的西鐵站出口,出口並非在地面層,而在地上一層。然而,我便跑上樓梯,向著升降機處跑。
 
到達升降機前,便發現妳們了。看到妳,臉紅如花般坐在地上,而濋濋亦有點醉意,臉色略帶緋紅的看著我,地上放著多支的果汁伏特加。
 
「高佬,去買幾支水返嚟啦,同埋一啲野食。」
 
「好。」
 
「妳做咩飲到咁醉呀。」 我走到淇淇身旁。


 
「傻瓜你嚟左啦,你見唔見到呀,天堂呀。」 妳指著升降機上大堂的字
 
「係啦係啦。」
 
「同埋好攰呀我。」
 
然後妳便挨在我肩上睡了。我便坐下來讓妳睡得舒服點。我看著呀喬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濋濋。不久,高佬便拿著兩大袋的牡丹樓外賣跑回來了。
 
「大哥,你駛唔駛買咁多野番嚟呀。」
 
「咁我諗冇咁早走得,咪買埋晚餐番嚟。」
 
「都係嘅,水呢?」
 


「嗱,兩支。」他一支遞向我一支給呀喬。
 
看著黃昏,太陽漸漸的落在山上,天空給日落染黃,繼而變紅再而漸漸變黑。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待到夜幕低垂之時,妳們便醒了。
 
「嗱,飲啖水啦。」
 
「嗯。」 妳伸一伸懶腰。
 
「做乜飲到咁醉呀?有咩唔開心呀?」
 
「傻瓜,講番今朝我同小濋番屋企,番到屋企之後我地就沖涼準備瞓啦。瞓覺個時,我地俾一陣開門聲嘈醒,就同小濋出去睇下咩事。原來係父母突然返左黎,父母見到小濋之後就怒火中燒,開口指罵當年離家出走嘅事。然後我勸父母冷靜啲,父母見我冇返學,就估到我地尋日去佔領而話我。我地倆個企係屋企被人鬧左好耐。之後,我父母又話係你帶壞左我,帶埋我去啲危險嘅地方,命令我即刻同你分手,而且唔準我再見你。之後我點都唔肯,濋濋仲幫我同父母理論,我地就走左出黎啦。」
 
「嗯,我明白啦,妳有咩打算呀?」
 
「我都唔知呀。」


 
「老實講,妳可以返著我屋企先,但係只係治標唔治本,我唔會贊成妳同屋企人搞到關係唔好,我點都要令到妳父母承認我地,先至可以安心咁一齊。」
 
「傻瓜,我都知,但係佢地蠻不講理,有咩辦法喎。」
 
「咁呀,我同妳一齊返去道歉啦,點都好,你走左出嚟點都唔啱。」
 
「我都知。但係你肯同我一齊返去?」妳淚珠盈眶的說。
 
「係呀,好啦,唔好喊啦。」
 
「嗯。」妳仍然落著淚點頭,但臉上卻帶著微笑的說。
 
「小淇,你就好啦,如果當時我男朋友都會咁做,我地就唔會…」
 


「小濋呀,我相信佢都仲鍾意緊你嫁,唔好放棄呀。」
 
「我知嫁啦。」
 
於是,我便在月亮下,大海前,找到了身處天堂門前的妳。原來我的樂園,我的天堂,就是妳。無論身處何方,只要在妳身旁,那就是我的天堂。
 
我們待妳的醉意消散之後,就起步回妳家。我們一行人登上了平平無奇的巴士,但是,我們並不知道,這架巴士,是通往完結的巴士。若果當時並沒登上,結局也許會有所不同。
 
到達了妳家門前,高佬、呀喬與濋濋在大廈前等著我們。我心中是忐忑著,像是第一天帶妳回家一樣。但不同的是,我並沒有期待,取而代之的是不斷提醒自己小心行事,我再次讓自己立於懸崖之畔。
 
進入升降機內,我問妳緊張麼,但妳卻輕鬆的答我,在我身旁,妳什麼也不怕。任是天塌下來,或是山崩地裂,只要在彼此身旁,所有亦能一一跨過。妳相信,我也最好相信。
 
終於,我們來到門前,妳熟練的拿出鑰匙,輕輕的開了門,我們亦踏進去。
 
入到屋內,便見到淇淇的父母坐在梳化上。他們嚴肅亦帶點怒氣的看著我們。淇淇的父母,總是給人一種莊嚴的感覺。看到他們一家,像是進入了一個書香世代,要求甚高,家教極嚴的家庭,跟我身處的完全相反。
在我心中,家,是一個給人放鬆的避風港。與家人相處,應是最為容易的。但進入了淇淇的家,一種無形的重把我壓倒。如非必要,真想跟這地方老死不相往來。
 
「我知道你會返嚟,但冇諗過你咁大膽會帶埋佢番嚟。」
 
「若果唔係呀單勸我返嚟同你地道歉,我會同家姐一樣唔返。」
 
「你……」 淇淇母親無言著。
 
「淇淇,唔可以咁同媽媽講嘢。過門都係客,呀單請坐。」 淇淇父親說。
 
「係。」妳低頭的說。
 
「係。」我說。
 
「可唔可以講下你地點開始呀?」 淇淇的父親問。
 
「爸爸呀,同佢地講咁多做咩?淇淇,你一定要專心學業。立刻分手!」
 
「媽媽呀,經過濋濋件事同今朝之後,你都仲未知道而家嘅後生受軟唔受硬咩?係我地發跡之後,生活係得到改善,之但係我地賠上左兩個女。佢地係我地個女,而唔係員工呀,我地唔可以將管人個套放係家人身上嫁。」
 
「但係爸爸呀……」妳的母親不依不饒說著。
 
「媽媽呀,件事交俾我處理好冇?咁而家可唔可以講下你地個故事俾我聽呀?」
 
然而,妳聽到妳父親咁講,便把我們在宿營的相遇,牽手時刻和相戀之後的經歷毫無保留的說一次出來,而妳的臉上亦慢慢放上笑容。能夠帶給妳甜蜜的回憶,是我的榮幸。
 
「你地嘅經歷都算幾有趣,我亦都相信你地係認真嘅,之但係你地係半年之後要公開試,我相信你地都知道我地對淇淇嘅期望。希望淇淇有更好嘅發展。若果你地能夠考上香港嘅大學,我地就唔會再干涉你地嘅事,但若果其中一個考唔上嘅話,我都會送淇淇去外國讀。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