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荃灣愉景新城。 

我已經在一間餐廳呆坐了超過三十分鐘,但我要見的人還沒出現。 

「唔好意思唔好意思!」一個人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匆忙地邊拍我邊說。 

不用說,都應該這個人是墨。她回來香港,我們第一時間便相約見面。 

「約親妳都遲。」我故作生氣,但其實我沒有什麼意見,純粹只是做個模樣。 





「對唔住呀,今朝喺屋企練字練到唔知時間。」墨邊說邊揮手,一位服務員走來。 

「凍檸茶,唔該。」 

墨看著我的臉,然後是扭扭脖子,給我一個全身的打量:「嘩,純你今日好靚仔喎。」 

「得喇得喇,冇嬲妳遲到,唔好一路做啲違背良心嘅事,去意圖洗滌自己嘅罪行呀下。」 

「唔係喎,你又話有好消息同我講?」 





墨右手拍拍我的手背,然後等待我的回覆,而她的右手當然也是一直放在我的手背上。 

「我同阿爸傾過偈,佢好似心情好咗,就係嗰日同你whatsapp緊嗰時之嘛。」 

純把那一晚的情況,和盤向墨吐出。他們倆,不知從那時開始,慢慢建立起一段無所不談的感情出來。 

「唔怪得傾傾下冇應我啦,不過咁都好,一家人就最緊要和睦。」 

墨說起這個問題,我又想到一些事情: 





「係喎,你都好似忙咗幾日喎,澳門嘅事搞掂哂未?」我問不出「前夫」這兩個字,因為到現在,我對墨的背景還是有很大的問號。 

「冇事喇,嗰日唔開心我先咁之嘛,冇事喇冇事喇。」 

「但妳又話,妳有個前夫嘅?」墨的逃避,讓我這個莽夫有想追出去的衝動。墨把我的追問當成空氣一樣,完全沒有一回事,只是手上把玩著自己的手提電話。 

我想準備的追問,但赤柱那天的回憶提醒了我,我把說話停住。 

「係喎,咁我咪可以上你屋企,試下同世伯傾傾?」 

「可以呀。」墨的話題轉很快,而且轉的時候很輕描淡寫,你完全不會發現她的內心有什麼起伏。 

這時,墨的飲品來到,她用力的調拌著,我們的對話又停頓了幾分鐘。 

「你好想知我嘅事咩純?」墨突然問我。




「如果妳肯講…我梗係想聽啦…」墨聽到我這個答案,看著檸檬茶的雙眼突然瞄著我。我又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補回一句:「咁我地係朋友嚟嘛。」 

「由細玩到大,十八歲就結咗婚。因為屋企等錢用,我自己出咗香港搵工,佢應承我一年後會去香港搵我,點知就係嗰一年,一個男人可以犯嘅錯佢都犯哂。」 

我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有什麼反應。 

「所以我二十歲前離咗婚,不過佢一直都有同我阿哥聯絡。好景時兩個人喺澳門都搵到錢,但呢啲錢邊留得耐,最後唔係輸哂就係俾女人呃哂。 

上一次就係佢見到我,我地有爭執,佢又發脾氣整傷自己,點知唔小心整到我。佢自己入咗醫院,我咪就係俾你見到我個傷口咁囉。 

唔爭氣嘅男人,冇用。」 

墨為自己從前的男人下的這個評語,像子彈一般狠狠打進我心房。做男人要爭氣,這個概念我有點陌生,什麼是爭氣? 

做個月入幾萬但每天被市民鬧個狗血淋頭的算不算爭氣? 




每天幫助其他人但總是很窮困的有心人又算不算是爭氣? 

沒所謂,總之墨喜歡男人的條件,我抄下放好就準沒有錯。 

「一陣不如去睇戲。」我提議,因為我看見墨因為她前夫的話題,整個人變得有點低落。 

「好呀,睇職業雜工隊五丫。」 

「好,飲完去買飛。」 

當我們向戲院位置出發期間,我跟墨走到了一個垃圾桶附近的位置。這時墨突然大叫一聲, 

我重申,是劃破天際那種分貝的大叫。 

「呀!」還未搞清什麼事,墨已整個人跳到我身上,我感覺到她的身上,正在不停的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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