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之王裡面的周星馳說過,人在短時間內經歷大起大落的心情,會變得不懂反應。入選香港隊的剎那歡愉後,我又慢慢變得死寂。因為我發現,這一刻根本唔有人跟我分享這喜訊。

「大家好,我係南華隊中場戴哲純。」我在香港隊那個群組內禮貌的回覆一句後,便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過了一會,陳七來電。

「純,喺邊呀?」

「返緊去呀。」

「入港隊咁叻仔,去飲杯嘢啦。入得香港隊就自己人,我介紹其他隊友你識。」





「好呀,去邊飲?」

「返屋企等,我車你去。」

這一晚,在酒精跟歡愉的氣氛之下,我暫且忘記了墨、忘記了家裡和忘記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我開始明白男人的壓力,原來男人成長之後,有很多事都不能逃避,不是睡一個覺就能解決煩惱。

每想到這裡,我就好像了解阿爸多一點,一個男人要將一些事放在心裡幾十年,談何容易。

狂歡過後,頭痛欲裂的我到中午才願意醒來。手機上顯示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媽,另一個是我不認識的號碼。





我先回電媽,電話內的她一副緊張的模樣。

「純,今晚接我收工,阿媽有件事要同你商量,唔可以再等。」

「咁急不如宜家電話講啦阿媽。」

「我話接我收工先講就今晚先講,我做嘢喇,再見。」

阿媽突然火大的回覆,然後又匆匆的掛線。我感覺到有事發生,但也知道如果我再致電阿媽去追問她,佢會隔著電話嘗試將我殺死。





早說了人成長後便多煩惱,想不到酒醒不夠十分鐘,我又要陷入現實的不安世界內。

但生活總要妥協和排序,怎麼急不急不來。我嘗試找回平和的感覺後,再回電那個我不認識的號碼。

「喂,請問邊位搵我?」

「純,你好,我係阿墨哥哥,唐爾棋。」

聽到對方的一句,我也想起墨的事尚未解決,但為什麼是唐爾棋找我?在電話裡頭我們沒有說到什麼,相約了傍晚在信德中心見面。

心中有愧的我,立時就想到等一下的情境會怎樣。當我到了信德中心之後,唐爾棋會不會帶著一群黑社會,把我狠狠的毒打一番?

再嚴重一點,我會不會被脅持到澳門,被關在唐家大宅內,跪在地上要我跟墨來個簡單而隆重的道歉儀式?

胡想過後,要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傍晚時份,我按時來到了信德中心。





坐在咖啡店中的唐爾棋比我先到,他身邊沒有什麼人,只是拿著一份報紙靜靜的坐在一角。

「等咗好耐呀?」我走過去,禮貌的打招呼。

「到咗喇?我都係坐低冇幾耐之嘛。」唐爾棋站起來,禮貌的給我拉出椅子。

我想說,沒有見過唐爾棋之前,從墨的口中所描述,唐爾棋是個不務正業的無賴人渣。他不顧家也不愛家人。每次跟他有關連的,都只會是金錢。

但當我接觸了他本人後,金錢跟愛家問題我還未找到答案。但他本人的修養和談吐,絕不是墨口中的一無是處。

「純,飲啲咩?」

「我飲水得喇。」





「奇唔奇怪我今日會約你出嚟?」

唐爾棋打開天窗,我心情也開始有點緊張,我在猜墨會不會在附近,甚至會突然出現?

「係…係唔係墨叫你搵我?」

「唔係,不過佢尋晚同阿朗返咗澳門。」

「嗯,我地有小小問題,不過我仲未搵佢傾。」

唐爾棋笑笑,像是有備而來的感覺。他呷下一口咖啡,突然向我說:

「純,不如你離開我個妹,好嘛?」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