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縫裡不停想擠進屋裡呼呼的風聲,在不安的氣氛裡顯得特名響亮。

        比起想擠進來的狂風,這位叫作詠怡的女孩更想快點逃出這間本來還很熱鬧的大房,人散去後這裡空曠而無生氣,加上風在窗縫中掙扎的聲音聽起來讓她不寒而慄,像極了一些鬼片裡頭的配樂。

        「泳怡,你聽,風聲好聽極了。像一位在刀尖下的女人,被戳了幾刀後卧在自己的腥臭的血液中,一邊聞着明明從自己體內溢出來聞起來卻令她噁心的鮮血,一邊無力地叫着;一邊按着自已的傷口,一邊看着血漿不受控地湧出來。你聽,像嗎?」我問,同時也想像着我設計給她去想像的這個場景。

        「哥……你想像力也很豐富嗎……」

        「是嗎,只是想像力嗎?還是你覺得我只會想出這樣的場景而做出不這樣的手段?」





        她看起來臉色有點蒼白,蒼白把她臉上恰到好處的胭紅給蓋住了。在我眼裡,這比之前更美了,看她完美無暇的妝容,我覺得她嚇得一臉毫無血色的小臉蛋更加吸引了我。

        她真的太美了,美得讓我喜不自勝。就在剛才的飯局裡,我腦海中不斷來回播映我為他們設計好的遊戲,要是能在往後的遊戲環節裡也能看到她這副可愛的臉容,那就實在太美妙了。

        「哈哈,我說說笑而己。看妳樣子,妳很怕刮風下雨的嗎?」

        「不,我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需要吃點藥嗎?」





        「不用了,我一會便好了。」

        「那我帶你去客房躺一下吧。」我微笑道。

        「不……不用了。」

        「我說。」我還是微笑着,可能在她眼裡不只是微笑着說:「去客房躺一下吧。」

        她看着我的樣子有點錯亂,不知道這副臉容下的人是不是好人。我猜她到現在還是在想我是一個好人,我當然希望她猜對了。





        可是她猜錯了。

        「這房間不大,你就稍作休息吧。要是還是不舒服的話,那就在這留一晚上吧,明天早上再叫Jimmy送你回去。」我打開房門,向她展示房間。

        「嗯......好。」

        「要是有任何需要的話,就直接跟我說吧,今天晚上我還要處理公事,應該不會太晚睡,房間就在走廊走到最後那裡,有事直接進來就可以了,反正都是自己人了,不必那麼拘泥。」

        「嗯......好。」

        「本來還想找你聊天的,可惜你不舒服。可要是想找人聊天的話,也隨時可以找我喔。」

        我把房間的門關上,在門關上那一瞬間,我瞄到了她臉上還是滿滿的疑惑,我想她很快就會放下心來。

  或者是,她還在繼續在裝自己是一名內歛而楚楚動人的淑女吧,她很快就會向我展示真實的一面。





  我回到自己的書房裡,打開純白色的手提電腦,這是我最喜歡的顏色,不是因為它象徵着純潔無暇,這都是早已是充滿了萬惡的現實社會賦予給它的所謂意義。在我眼中,白是最真的顏色,真不是善,真就是真,真不是美,真就是真。最真的,往往是最醜惡的,就像人的心,把「真」取出來給大家看看,可能比屎讓要難看。

  現實也是如此,大眾都習慣了不真,大家都知道我們需要把虛偽的一面展示在別人面前。對着上司需要笑嘻嘻地接受無理取鬧、對着當權者需要笑嘻嘻地承受嚴苛的對待,這就是為甚麼這個世界的人往往會習慣,或是甘願做一名只是沒有枷鎖套在脖子上的奴隸,這都是因為他們習慣了做奴隸。

  這並不適用在我身上,或是說,這並不適合用在這個我身上。

  在真與假之間徘徊,是我自身的任務,要是不能在假那一面遊刃有餘,真那一面就不能像足球場上的射手一樣,在中場的支援下摧城拔寨。

  我把假作為真的靠山,種種假都是為了真的出現。

  電腦螢幕上有一個設有密碼的文件夾,裡頭有一個軟件,是我用作監視各人的工具。我在家裡每個房間裡都設好了針孔攝錄機,影像連到這個軟件上直播,軟件甫打開便可以選擇要看的房間,或是來個全選,把畫面轉移到牆上的大螢幕上,便可以把全屋子裡的人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我沒有花時間將監視畫面移到另外正呼呼大睡的另外三人身上,反正他們吃了藥,是不到天明也不會起來的。反倒是在客房裡必然輾轉反則的詠怡,已經成為了送到我嘴邊的獵物。
我像是盤旋在天空的老鷹一樣看着對自身危機懵然不知的小田鼠,盡管牠對死神毫無知覺,可我也不會放棄餵飽我私慾的可口美食。





  我心中起伏躍動得很厲害,我從未試過如此興奮,就算我早就習慣了監視家裡的所有人,可我眼前的這位美麗的少女,無論是她的胴體,還是她的心靈,我都想明明白白地窺探一回。

  其實我對她也並非完全沒有了解,畢竟我是個做事喜歡有條不紊的人。就像我前一天說那般,我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已經斷定了她是個不折不扣賤貨,在窺視她的本性之前,我還是特意找了我自己的私人偵探,讓他送來一份這女人完整的報告。

  桌子上放的,是她的資料。遠至三代近至三圍都記錄得一清二楚,我在回家的路上已經完整地看了一遍,我在想,要是沒有這一份報告,說不定我會被她的演技給騙了,還會把這頭最適合這場遊戲的獵物輕易逃去。

  我在咖啡機裡沖來一杯醇香無比的熱咖啡,安坐在照着我身型而制的按摩椅上,把監視的影像投到液晶電視大螢幕裡,享受着偷窺的興奮。

  她躺在床上沒有睡着,如我預期一樣,她沒有那麼輕易就放過這個晚上,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頓飯吃得那麼快就結束,男朋友和父母竟然那麼容易就醉了。
  
  她一時咧起嘴來暗喜,我猜她可能是想到了她成功釣到了一個鑽石王老五之餘,他的父母和哥哥竟然對她的過去毫不知情,而且還對她不錯,甚至能說是充滿了善意。

  可她笑的時候我笑得更加開心,文件早已把她的故事告訴了給我聽。我對她可是比她對自己更加了解的。





  韓詠怡可是她的真名,蒙夢怡才是她在模特兒界裡混的藝名。可韓詠怡的確是個乾淨的名字,比起她早已以骯髒聞名的藝名而言,的確是淨如白紙的。這可能是她不敢用藝名介紹自己的原因吧,要是不小心誰聽說話蒙夢怡是個模特兒界的淫娃或是專勾引別人老公的賤女人,那她全盤計劃可就泡湯了。

  Jimmy是肯定不知道這件事的吧,就算不以他的智商,單以他那副容貌去想,能認識到這樣的女生,別說是散盡千金,就算是賣了他的狗命,能和她上一次床也是非常值得的了。就算他早已知道也沒關係,他不過是想在他父母面前威風一次罷了,她的確是個尤物。

  偵探先生還特意提醒了我說:「你自己也要小心點呀,小心踏沉了船難自救呀。」

  每當我想起他這番話,我都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她確實很漂亮,一副令人動心的嬌容和身材,我雖不是一名好色之徒,也會被她的整體所吸引,要說看樣子,她真的無可挑剔。

  可要說心靈,她便將被我玩弄於掌心之中。

  她忽然坐了起來,然後四處張望,她眼睛像一台掃瞄器一樣把房間完整地打量了一次,不難從她眼裡看到羨慕的心思,她或許在心中想着,要是能嫁進這裡,那可就下半輩子無憂了。同時還在交往中的那些城中名流子弟,每個都是不把自己放在正大光明位置的偽君子,而是總是偷偷摸摸地用假名字開房間然後享受一晚風流的好色之徒。

  她幻想着要不就許了這個矮胖子,做個名正言順的闊太太,總比起等人包養做第三者好吧?或是…..

  「或是,勾引他那看起來更帥更有為更有地位的哥哥,是吧?」





  我對着洋溢住咖啡香氣的房間說,這正是我最想要的劇情。為了讓劇情順利地演下去,我在房間裡設下了幾顆小東西—價值不菲的鑽石。
好奇心法則告訴我,有些人就好像貓一樣,總是充滿了好奇心,有些東西,他們不翻來看一眼,他們是永遠不會罷休的。我猜想她就是這樣的人。和我猜想的一樣,她很快就有點坐立不安,開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我把她房間裡的暖氣系統開起來,讓房間裡暖乎乎的,而且外面下着狂風大雨,窗戶都關得緊緊的,整個房間就變了成一間溫暖的密室。加上她自己的心理反應,讓她整個人都漸漸熱了起來,我看得好玩,便再加上一度,很快地她便受不了把門鎖上後,把整條裙子脫了下來。

  為了不讓她因為受不了焗悶,我便把溫度調低到她不會感到熱而只穿過內衣也不會有涼意的狀態,讓她以為脫掉裙子便解決悶熱的問題。

  只穿着胸罩的她把胸前兩個雪白的圓球體露了一半,赤紅色又帶蕾絲邊的內衣很適合她,像一朵紅蓮似的,惹得和尚亦會犯戒。胸部被托起,內圍夾成一條深深的縫,深得好像能藏些甚麼的樣子。

  她就這樣穿着內衣在房間裡走來走來,一時靠近攝影機,整個胸部形狀便完美地呈現在我眼前,害我不得禁地下體勃起。她走到露台那處,看着窗外的大雨滂沱,然後又走到鏡子前,照照自己有沒有需要補妝的部位。

  然後她很快地就發現了櫃子裡的幾顆讓她心動的鑽石,她的職業病又發作了,雙目發光比鑽石的光芒還亮。她這一舉動反而讓我更加興奮了,我咧嘴而笑,等待她的心理掙扎,當然我預期她還是會傻傻地把鑽石放進自己的袋子裡。

  只見她一時很躊躇的樣子,一時又很擔憂,她看着鑽子,就像男孩子看着暗戀了許久的女生一樣,既想走前卻又卻步。這心理掙扎看得我很高興,就這樣她來回踱步走好了幾次,就這樣了十分鐘,我就像一名父親看着學走路的孩子一樣,不斷鼓勵她勇敢點向前踏步去。

  最後,她還是敵不過貪婪在她心深深的影響力,就在她把其中一顆放進自己的手提袋子裡時,我便把螢幕關上,然後一口氣把咖啡喝下,咖啡的酸與苦與甜混加一起滑進我的喉嚨裡,我沒有心思去回味這樣遠從古巴而來的濃郁。我把電腦也關上,然後不慌不忙走出房門。

  然後走到客房前,倒數三、二、一,然後用鑰匙把房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