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突然把門喀嚓一聲打開時,如我預計一樣,她的手還有一半在她的袋子裡。我對着她微微一笑,她的神情老煉地如往常一樣,像沒發生過事般地淡定,我心裡也高興了一下,還以為找到了對手可以將這種心理緊張掩沒得一乾二淨時,她卻突然用顫抖的聲音暴露了她的怯意。

        「呃……有事嗎?」她問。

        「沒有。」我把門順手關上,刻意營造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赤裸裸對話的空間,然後問:「怎麼了?看妳好像很緊張的樣子,沒事吧?」

        「呀……沒……沒事,只是身體還是那樣,所以起來走走。」

        「走走有好點了嗎?」





        「嗯,是好一點了。」她看着地下,不敢與我再對望下去,然後突然發現自己只穿着一套烈如火色的內衣,便馬上把床上的被子拖到自己身上掩着,然後說:「抱歉,剛才房間有點熱,我看一個人在房間,便把裙子脫下。可能是我沒有上鎖,才讓你不知情地走了進來,抱歉。」

        語畢,她眉頭緊緊地蹙了一下,她是在懷疑自己明明已經把門上了鎖,怎麼。

        「不用道歉。」我甩甩手上一串繫着全屋房間的鑰匙說:「妳有鎖門,門是我開的。」

        她一臉錯愕,因為一時驚慌,她忽略了我開鎖的聲音,沒注意到門是我主動打開的。

        「不好意思,你這是甚麼意思?」她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樣子,一邊把床上揉成一團的衣服拿到手中,一邊帶着懷疑,或者說是帶着有意識的不安的樣子看着我。





        我拉來書櫃前的椅子緩緩坐下,把偵探給我的照片丟到床上,一副輕鬆的樣子對她說:「你覺得我是甚麼意思呢?」

        她沒把裙子穿上,反而是再把它丟回床上,屬於好嬌小身軀的晚裝裙只遮了一半照片。她應該自知我已起了她的底細,就沒甚麼好裝的,可她沒有放棄作最後的掙扎,反倒問了我一句:「你覺得我是來騙Jimmy的?」

        「妳的過去,我比妳更了解吧?你沒放在心上的、忘了的事,我可是都知道的。」

        「我想你對我有點誤會,我和Jimmy是真心相愛的。我之前做的事,我很後悔,而且Jimmy都是知道的,他沒有介意也非常相信我,請你也相信我。」她一副孩子般無辜的樣子看着我,可在我眼中,她更似一頭被獵豹盯上的小鹿,縱使在作垂死的掙扎,也不會喚起野獸的慈悲。

        「說得比電視劇更像一套電視劇,真心相愛,老實告訴妳,我不信這套。」我聳肩說:「就算信,也不會相信妳吧?人盡可夫的賤女人。」





        她見我來者不善,便一屁股坐到床上,也不再為只穿着內衣而害臊,翹起了二郎腿,上身稍稍向前傾說:「既然你知道我的來意,我也不在你面前裝了。我喜歡你的觀察力,更喜歡你的智慧,比起你那似頭豬一樣的弟弟,你更有魅力。要是能早點認識你就省下許多力氣在你弟身上了。」

        「我必須向你澄清一件可能讓你失望的事,我從沒把他當成我弟弟喔。」我也把身體向前躬去,讓我們雙方的臉距離不到二十厘米。

        我能感受她臉龐傳來的溫暖,可能是她的不知所措讓她的臉開始熱了起來,她的兩頰也稍稍泛起不屬於化妝品的粉紅,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美了。小小的臉蛋、大大的眼睛,膚如凝脂加上姣好的身材,怪不得收下那麼多裙下之臣。

        「這未必是個壞消息喔。」

        「喔?」

        「這對我沒有關係呀,你們感情不深我倒更放心。你愈是討厭他,我便更不用擔心你會從中作梗了。」

  她的臉再往我靠近了一點,雙唇彼此只剩下小小的縫。

        「妳真的那麼放心?」





        我聞得到從她唇上散發出來櫻桃的味道,白皙的肌膚配上鮮紅色的唇膏,在如墨般黑的長長曲髮襯托下,更加顯著動人,這種極端顏色的配搭我很喜歡。

        「要是你喜歡,我們每個這樣的夜晚都可以非常浪漫。」她用手在我臉上輕輕地撫摸,修剪得平滑且塗上了帶淡淡香氣粉紅色的指甲在我臉上來回逛了幾圈,她有意識地要把我帶進一個男人必須會失控的境界裡。的確,在一個密封的房間裡,滿個房間都洋溢着她身上帶來的香味,乾柴烈火,就等待一點小火苗,把整個屬於黑暗的氣氛點亮。

        「我沒興趣在你和他之間拖泥帶水。」我雙腳輕輕一踏地板,把自己向後推離到和她沒有接觸的距離,然後說:「像妳這樣的女人,妳覺得我會缺嗎?」

        她眼皮調皮地動了一下,然後笑着:「難道城中富公子徐華俊並不喜歡女人的嗎?」

        「相比妳的肉體,我更希望控制妳的靈魂吧?」我伸出手,舉起食指,像是說明給她知道一些重要的資料:「肉體的慾望對我而言,遠不比靈魂使我興奮。」

        她樣子好像聽到了也很讓她感興趣的事,要不就是她覺得眼前這傢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人,她說:「我明白呀。」

        「明白?」





        「很多有錢人都喜歡這些奇怪的玩意。你知道屈大方嗎?那個很有錢的和尚,我和他上過床,他上床時還要播着佛經,說要洗滌我的心靈、渡我向善。他就和你說的一樣,不但要我的身體,還要我的靈魂。」她沒有再向我靠近,反而往鏡櫃那邊走去,然後照着鏡子邊檢查自己的睫毛邊說:「可是我必須承認,要不是有錢,這種東西我會覺得噁心。」

        「妳誤會了,我不需要妳的身體,我只需要妳的靈魂。」

        「那只能說你比他們更奇怪。」

        「這一點我是承認的。」我會心笑了起來,她的答案讓我高興,我不是一個喜歡和別人一樣的人。

        「這可是第一次有男人拒絕我的『邀請』。」她轉身過來,看着還在自豪地笑的我。

        「那我該向你道歉,可我卻想邀請你參與一個遊戲,妳只要好好配合我的一切,我不會虧待妳的。」

        「你知道嗎,每個男人都是這樣跟我說的,可卻沒有實現過喔。」她又回到床上坐着,雙腳在我眼前直接打開。在她蕾絲內褲裡的一切,就像是藏在潘朵拉盒子裡的罪,讓人既想打開,又怕罪惡纏身。

        蕾絲很薄,我故意像是個科學家般一副認真的樣子注視着她那引以自豪的目光禁區,我能聽到她沾沾自喜的笑聲,她說:「用不着裝,上來吧。」





        「抱歉,我是故意讓你失望的。」我把視線再往她雙眸移去說:「我只是想告訴妳,別以為空有一身好身材就以為很了不起。」

        從她眼睛裡,我看得到她的疑惑,還能看到她對眼前這不知情趣的男人不知所措。

        我反倒很滿足,滿足於將一個人最引以為傲的自信心當場摧毀,就像把人花了好幾個晝夜堆成的骨牌用一絲脆弱的屁推倒,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呵,一無所剩。

        「你沒有選擇。」我搖搖頭莞爾道:「別忘了妳袋子裡的鑽石,因為妳的貪婪,妳必須服從我的命令,不然妳的一生將會被今晚的連續兩個錯誤選擇而摧毀喔。」

        她四周巡視,我毫不客氣地說:「要是看得到的話,那就不叫針孔攝錄機了。妳剛才做的事,我都錄下來了。要麼妳就照這我說的做,要麼妳明天就準備去警察局吧。」

        她生氣地把裙子從床上拉回大腿上,準備穿上。我用右手輕輕地把她起動的雙手按在她大腿上,用左手撫着她因為生氣而赤紅的耳朵,然後順着她細嫩的脖子往下,在到達纖腰的時候並沒有停下,而是施力將她往我抱。

        「別在心裡打量着抵抗,只要妳乖乖的,妳知道妳會從我這裡拿到甚麼好處。」我輕輕地在她耳邊呼出這一句,而她也用一下微顫回應。





        她沒有再說話,說真的,看着她受委屈而展現出來的不悅的樣子,是我最喜歡她的樣子。我一口親下去,可以感受她唇上的溫暖,她沒有抵抗,雖然在我親下去之前她被我逼着接下一道不願意玩的遊戲邀請。

        她熟練地伸出了舌頭,在我口腔裡上下翻動。這雖然讓我感到有點噁心,畢竟我想起了她的舌頭可能就在不久之前就和Jimmy的舌頭,或者不只是舌頭,就像現在一樣也是和着唾液在不停擺動。

        我用力把她推開,她一下子倒在床上。

        「你果然是個奇怪的男人。」她枕在自己的黑髮上,黑髮像不規則的射線向外展開,她接着說:「這可是會讓我對你死心塌地的。」

        我雙掌按在她頭的兩側,盡量不壓到她的頭髮,往下對她說:「別說得妳那麼特別,妳只是喜歡錢而已。」

        她的表情變得奇怪,讓我也覺得奇怪。

        她突然笑得很甜說:「這個姿勢讓你看起來像頭野獸。」

        「妳到現在才知道妳是一頭我眼裡覷視已久的獵物嗎?」

        「說不定獵物很願意讓野獸一口一口地把牠吃掉呢。」

        我選擇離開這種對話,我站起來整理一下衣著,告訴她說:「妳沒有條件說任何事,這些日子,妳的任務只有照常生活。記住好好服侍Jimmy,還有那狗男女,也就是妳口中的伯父伯母。不想有任何麻煩,就照着做,需要什麼就直接跟我說,別做小動作。」

        她也坐了起了,一邊理了理手上的裙子一邊說:「既然我有把柄在你手上,就怪我貪心上了你這條賊船。」

        「說不定妳會很喜歡呢。」

        「你真是個……」她把裙子穿自己身上.

        「奇怪的男人吧。」我打開門離開說:「我知道了。」

        把她也搞定了,那就只待東風了。

        日子就定在下個月,真讓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