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隨著程總管在府內左轉右轉,陳浩南還依稀記得當年來海府的內部結構,他有點感歎的道﹕「海府呢幾年都好似無咩點變,岳父岳母身體好嗎? 」

「宗主和夫人身體安康,你……真的是姑爺? ……」

「唉…我知講都無人信……」陳浩南頓了頓,又問﹕「咁……大小姐佢……佢點呀? ……」

程總管嘆了一口氣﹕「小姐她身體沒甚麽,就是…就是………」

陳浩南很緊張﹕「佢點呀? 佢係咪有咩事呀? 」



程總管又嘆了一口氣﹕「或許待會你問問宗主吧,你……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陳浩南心急想知詳情,但看來現在程總管是甚麽都不會說的了,他也只好待會再問海淙涵。


 
三人來到了書房外,程總管道﹕「宗主,程博有要事求見。」

「程總管,門外另外兩人是誰? 」



「回宗主,此事正與此二人有關,他們…他們……」

「何事吞吞吐吐不能明言? 」

「宗主,他們……」程總管見四周無人,終於道﹕「他們其中一人說他才是真正的陳浩南,現在那個是偽冒的。」

書房再無任何聲息,他們等了好一陣子,等得程總管忍不住開口﹕「宗主……」

此時房門「依呀」一聲打開,接著是海淙涵的聲音﹕「請他們進來吧。」



「兩位,請。」
 


兩入走進書房,只見海淙涵緊盯著他們,目光尤其是留在陳浩南身上。

陳浩南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小婿陳浩南,見過父親大人,我知道父親大人唔會相信我就係陳浩南,但我的而確係正版貨,而家你見到嗰個只係老翻。」

「哦,你是陳浩南? 有何證據? 若你說的是真話,你的聲音為何變成這樣呢? 你又戴著面具幹甚麽? 」

「我…我無證據,但只要見番濘沁,佢一定可以認得我!至於我把聲同個樣……我俾火燒傷過,所以…所以……」

海淙涵人影一閃,陳浩南隨即感到有一陣風朝自己臉上刮來,他往側一避,眼前頓時出現了海淙涵的手,似是想要揭開他的面具。

「咦? 」海淙涵沒料到對方竟然能夠避開,他右手隨即反手一揭,最後還是將陳浩南的面具抄在手中。



下一秒他又已回到原來位置,他道﹕「你的武功進步了不少……啊!………」卻說海淙涵看見陳浩南現在的樣子,不禁嚇了一跳。

陳浩南苦笑﹕「我俾火燒傷塊面,所以……」

海淙涵將面具擲回給他,冷冷的道﹕「閣下無論是樣貌、聲音和武功都跟我女婿大不相同,而且我女婿現在好端端的為我辦事,你怎麽可能就是我的好女婿呢? 」

陳浩南急了﹕「所以我話俾我見一見濘沁,佢一定知我就係陳浩南!」

「一個毀了容的怪物,突然走到你家說是你的女婿要見你女兒,你也不會答應吧? 對不? 」

「咁……咁……我講返嗰陣同田鐵山嚟嘅時候發生咗咩事吖……」陳浩南急不及待的將當年在海氏發生的事鉅細無違的說出來。

「嗯,你也知道得很清楚嘛,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是我女婿陳浩南告訴你的嗎? 」



陳浩南聞言有點不知所措﹕「我……我就係陳浩南呀!我…我…….」

安琪拉了拉陳浩南的衣袖,道﹕「南大哥,你還不明白嗎? 這位海大人看來不想認你做女婿呢。」

陳浩南瞪大眼看著海淙涵,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海淙涵悶哼一聲﹕「姑娘,換作是你,你會相信一個戴著面具的怪物嗎? 而且我的女婿正好端端的為我在炎氏辦事呢。」

「父…父親大人!個假貨係炎氏奸細!佢想對海氏不利呀!你唔好信佢呀!」

「那又如何? 你以為炎氏這些把戲,可以騙得了我嗎? 我的好女婿還曾受炎氏的噬魂散要脅,不過我已經幫他解毒了,現在他只會乖乖的聽我說話,不像從前那麽讓我頭痛了。對了,幫他解毒的,還是你的老朋友呢。」

陳浩南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麽多的資訊,他只知道就算能證明自己的身份,海淙涵也不會再認他是陳浩南。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否再見到海濘沁一面。

「咚」的一聲,陳浩南絕望得雙膝跪地,接著他聽到海淙涵冷淡得令人心寒的聲音﹕「反正你已失蹤了這麽久,你又何必回來呢? 繼續留在西方不是很好嗎? 我聽說西方大陸有很多奇怪凶猛的種族,甚麽牛頭人呀,半獸人甚麽的,你在那邊應該會生活得很好吧。你現在雖然回來了,卻生不如死的,這又何苦呢? 」



陳浩南的雙眼已經失去了焦點,他喃喃自語﹕「我…返嚟做咩? ……我死咗唔係仲好咩? ……」

「對,你確是死了更好!」

「南大哥小心!」

陳浩南突然感到臉上生風,他本能反應往後一仰,但還是避不了海淙涵的掌風,眼看快被拍中腦門,一隻手伸過來代他接過這掌。

「呀!」

安琪代陳浩南接下了海淙涵的殺著,被打得撞上牆身吐血。

「安琪!」陳浩南猛然醒過來,抽刀一劈將海淙涵逼退,然後扶起了安琪﹕「你點樣? 有無事? 」



安琪雖已受內傷,但調順呼吸後已暫感無礙,她道﹕「我無事,南大哥,我哋快啲走。」

「既然來了,就給我留下吧!」剛才陳浩南出奇不意的一刀令海淙涵吃了一驚,他倒沒想到對方的武功竟然能進展到逼退他的地步,此時他更決心下殺手,一出手就是四條水龍。

安琪嘗試以聖光盾抵擋,但當然不堪一擊,陳浩南馬上擋在她身前,「嘿」的一聲連劈三刀,將其中三個水龍砍開,而左手以一招破碎掌將剩下的一條水龍打碎。

陳浩南沒待水龍全部粉碎,就使出破空九刀向海淙涵進攻,海淙涵亦抽出佩劍以斷水劍法迎戰。

正所謂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海淙涵本以為可以輕輕鬆鬆的擊殺陳浩南,但這時真正交手,他雖然佔盡優勢,但竟然無功而還,每次眼看就要將他斃在劍
下,但都給他在千鈞一髮中化解了。

這正是因為海淙涵使的是陳浩南閉上眼也會使的斷水劍法,陳浩南從一開始就看穿他的招式,於是讓對方看穿自己的後幾步刀招佈局讓他踏進去,就像行軍打仗時不斷誘敵深入,打算將對方引誘到己方陣地才一舉殲滅。

拆了五十餘招,雖然海淙涵一直能控制戰局,令陳浩南折折敗退,又一直處於下風,但他竟然開始覺得有點不妥,總覺得自己被看透了一樣。

「嘿!好小子,武功竟然大進呢!」海淙涵不知對方使了甚麽方法,但他知道要擺脫這種感覺,就是要速戰速決,於是他將水之術揉合劍法當中,斷水劍法的威力立刻以倍數增加。

此時海淙涵的劍法一招連著一招,招招皆延綿不斷,彷彿是一條循環不息的江河一樣,陳浩南只感到從劍上傳來的壓力越來越重,縱然他熟知劍法上的種種變化,但他竟然無法再設陷阱,而是逼於跟對方硬碰硬。

鏘鏘鏘鏘!陳浩南為求截斷斷水劍法延綿之勢,使出大開大闔的五招劍訣,以日輪刀硬逼對方接招,可惜的是,陳浩南每一刀砍下去時,威力都被對方劍招上帶起的水元素化解,而且劍氣還遊刃有餘的在他身上劃出傷口。

陳浩南自然知道長此下去必敗無疑,只是他卻身不由己,即使他如何變招,亦只能受制於斷水劍法之下。

安琪見陳浩南落在下風不斷受傷,馬上使出魔法擾亂海淙涵,只是她喚出的那些無論是蝙蝠地獄犬,還是風刃光波箭,在斷水劍法之下竟全然不堪一擊,這反而提醒了海淙涵還有安琪這個人存在。

「哼!明明在外拈花惹草,還有臉要見濘沁呢,你的臉皮還真厚。」海淙涵話畢隨即一劍刺往安琪,陳浩南見狀大驚,慌忙迴刀擋格,但原來這劍只是虛招,他只是誘陳浩南出手相救。

此時陳浩南整個右背都是破綻,海淙涵收劍出掌,運勁打在他右肩之上,只聽得「喀喇」一聲,陳浩南右邊琵琶骨頓時斷裂。

陳浩南眼前一黑,劇痛之下他差點暈倒,還好安琪及時扶住了他﹕「南大哥!你吐血了!你怎麽樣? 」

陳浩南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稍稍動了動右臂,可是除了痛入心扉,整條手臂已經沒有任何知覺。

他知道除非能勝過海淙涵,否則休想可以見到海濘沁,而現在他已受了重傷,所以除了撤退之外,他已別無他法。

他偷偷以手勢示意安琪準備撤退,而他則刀交左手,將全副精氣神鎖定在海淙涵身上,內息運行之下,海淙涵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重傷之下竟還有這種氣勢? 進招吧,讓我親手了結你,也不枉你曾做過我的女婿了。」

「嘿!」殺氣暴發,陳浩南運起全力揮出一刀,剎那間房中飛砂走石,刀風將附近家具粉碎之餘,竟將屋頂劈開了一個窄長大洞,這一刀直有開山裂石之威。海淙涵不敢怠慢,以劍劃出多個圓圈,以水元素及劍勢將刀勁一層一層化解直至消解淨盡,待海淙涵想再次進攻,陳浩南早已腳底抹油和安琪溜走了。

海淙涵還劍一鞘,瞧著被兩人蹂躪過的書房,他知道不能就這樣放任陳浩南而去,因為他知道陳浩南一定會對張焌鴻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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