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分鐘的車程,我們到達了一座普通的商業大廈,沒有甚麼向地下沉降的升降機,也沒有甚麼秘密通道,三人和我普普通通地坐升降機到了五樓,然後走進了沒有任何標示的商業辦公室,再敲響了疑似是經理室的門,我就看到了他們所謂的頭領,一個戴著眼鏡的短髮男子,頭領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給我的感覺有點像理性者,一二三號把我帶到後就隨即離開,剩下我和頭領兩人。
「你不覺得作為頭領,隨便和一個新人碰面是一件很輕率和危險的事嗎?」我開口問:「還是說你根本不是頭領,只是一位測試我是否間諜的人員?」
頭領搖搖頭說:「這是我的信念,我相信每人心底中也是追求著生活在烏托邦中,所以那怕我成功的機會只有萬分之一,他們仍然會相信總有一天烏托邦會來臨,只要是人,就不會抓捕我。」
「過於天真可當不了頭領,你真的認為這種事不會發生?」
「是我天真,還是你太現實,把人心猜度得過於黑暗了?」
「嘿嘿……」我笑了一聲,搖搖頭說:「你那種天真叫逃避現實,現實就是這麼黑暗,你為甚麼不能理性地想想一切事情的因果呢?假如我真的是政府人員,你現在不是被自殺就是被消失,結果就是你的理想……嗯,你所謂的所有人的理想就會幻滅,就因為你這種天真和自信。」
「曾經有一位理性者和你一樣對我說過同樣的話,他說生活在現實,凡事就需要理性面對。」頭領微笑著說:「那時候我是這樣回答他:『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有情感,人總會因為一時的情感波動而做出一些不理性的行為,假如你說凡事都要理性看待,就等於在抹殺情感,那人就不再是人。』」
聽到頭領的話,我突然想起了白衣理性者的那一句「我們這種物種,這種基因結構,就是人。」
這又令我腦袋中出現另一個問題,甚麼是人?不過這個哲學性問題只在我腦海中停留了兩秒鐘就消失不見,比起精神世界,我更關心的是現實世界。
「其實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與你爭論,也不是為了加入你們,我只是想問一個問題,你知道郊區精神病院附近的科研公司人員去了哪裡嗎?我曾經碰到一個觀望者,他說科研公司和政府內的人有關係,而你們非常……非常關注政府,所以我想你們或許會聽過有關的消息。」




「嗯……」頭領想了幾秒才開口說:「好像有聽過這件事,印象好像是一個關於世界的研究,但政府沒有重視,最後發起者好像自己去尋求幫助了?我們沒有專注在這件事上。」
「在哪可以找到他?」這是我幾天內聽到最令人高興的消息。
「也許你可以到草木坊的酒吧看看,大部分政府人士下班後都會去那裡。」
「他們不怕危險?」我有點好奇地問:「如果大量聚集在草木坊,只要你們有一些行動就可以癱瘓政府運作了。」
「看來你對我們的看法有點問題。」頭領解釋道:「或許你認為我們是一個和恐怖份子相近的組織,會攻擊所有敵對者,但其實我們針對的一直都是上位者。」
「這個誰知道?至少我不了解你們,亦相信當一個組織或群體擴展到一定規模就會出現一些和組織原始目標規則相違的人,他們侵害敵對者或是無辜者也不是甚麼奇怪的事。」
「我們之中並不存在這些人,當人有一個共同的理念和價值觀,就會自然地聚集起來,反之,就會分開。」
「沒有人知道他人在想甚麼,或許你是對的。」頭領的回答只能令我覺得他想得一切太理想化了:「如你所言的話,即是你覺得不需要把基層摧毀,只要能把上位者都幹掉就可以成功了?」
「這是一定的。」頭領點頭說:「所有社會政令都是由上位者發出,無關合理與否,其下的人會忠實執行,所以要改變現狀,就要改變上位者,改變不了他的思想,就要改變整個人。」
「那你改變得到他們的思想嗎?」




「很遺憾,不能。」頭領嘆了口氣再說:「他們聽不到我們的聲音,世事的合理性在他們眼中只是盛菜用的盤子,他們的目光只會停留在盤子上的菜餚,所以我們的意見永遠也不會傳得到他們耳朵,正因為這樣,不久的將來我們會進行最後一次行動,或許他們需要貼近死亡,才會明白到聆聽人民聲音和堅守自己責任的重要性。若果還是不行……」
雖然頭領沒有說下去,但我也明白最於結果會怎樣,既然面對死亡仍不覺悟,那就只能擁抱死亡。
「我是時候離開去找那位政府人員了,期望你們的找到自己的烏托邦。」我對頭領嘆了口氣說:「但在我看來,只要是人類,就永遠不會找到烏托邦。」
頭領笑著搖搖頭,沒有正面回應我的問題:「你要去找他的話,我可以派一個嚮導幫助你,比起你一無所知,他至少知道那位政府人員的樣子,不過有一件事你要注意,雖然我不介意,也認為你在不久的將來會真正加入我們,但你最好不要對組織其他人員說你退出了組織。」
「哦,他們最恨背叛者麼?」
「任何人都恨背叛者。」頭領說了一句,就在桌上的電話按了幾下,稍候片刻就有一個戴著紅色福克斯面具的男人敲門進來。
「帶這位弟兄去草木坊找那位奇怪的政府人員吧。」男人聽了便點頭對帶我離開。
「怎麼稱呼你?」我邊走邊問道。
「兄弟間沒所謂稱呼不稱呼,但如果你真的需要一個稱呼,你可以叫我一號,那你就是二號。」男子回答說。
「如果在數十甚至數百人的場合,你們這種稱呼方法不會很麻煩嗎?為甚麼不用一個永久代號?」




「因為我們是一體的,我們彼此間不會有磨擦或衝突,我們知道各人所做的事都是對大家有好處,我們了解大家心中所想。」
一號的話我聽得一頭霧水,只要是個體就不可能是一體,所謂的群體其實是一個個個體,人們口中的群體意思只是一個大方向,當中其實是夾雜了無數個體的想法與欲求,所以一號說沒有磨擦或衝突根本不可能成立,而且這件事和有沒有名字也沒有一絲關係……嗯,也許瘋狂的世界也許要用瘋狂的思維才能和其他人正常交流吧,至少我現在再想不到和他有甚麼好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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