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卡祖、信傑、阿敏和幾名警員跟從布魯的指示到醫院的會議室,「謝謝大家來到這裏集合。」幸田笑著對眾人說:「昨天,我們經歷了大概一輩子也不想再重覆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憤怒和抱歉,不能從凶手手中救出三名學生,令凶手達到他的目的。」
「目的?這不是所謂的無差別殺人?」信傑首先問道。
「三件殺人事件都是基於死者的選擇,浚澍選擇有毒的罐頭湯、浩仁選擇鬆脫的座位和阿宏選擇設有毒針的遊戲室,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幸田反問信傑,信傑靜靜地承認了幸田的問題,幸田繼績說: 「『死亡主持人』的目的是殺害那三名學生,動機大概是是因為阿童被欺淩致自殺的事件,而『死亡主持人』就在你們之中。」說完,卡祖、信傑和阿敏都互相看著大家的臉。
「至於死者巧合選中的事情,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魔術師的表演?其中的一個魔術是使用撲克牌,魔術師會讓觀眾抽一張牌而自己是沒有看到的,然而,魔術師卻能估中那是什麼牌,原因是因為你只會抽出魔術師要你選擇的那張牌。這次的殺人事件雖然看似是死者的選擇,其實只是落入凶手的圈套,選擇了凶手希望他們抽中的牌。」眾人都露出不解及驚訝的表情。
「以殺害浚澍的方法為例,當浚澍開始轉動圓盤的時候,其實死亡之輪已為他開始轉動,使用圓盤的時候有一個禮貌的潛規則,大家只會拿面前的那一碗,配合這個潛規則便能把毒湯送到死者浚澍的面前,有沒有錯呢,『死亡主持人』信傑老師。」

「我?什麼?」信傑露出不能相信的樣子並說。
「沒錯,你就是殺害那三名學生的凶手,只有你曾按停那圓盤,能把毒湯停在死者面前的只有你。」幸田說。




「我只是不想浚澍繼續轉動那圓盤才停下,根本不關我的事呀,再說浩仁那事件,我也沒有強迫他選擇位置呀。」信傑說。
「在浩仁那件事上,浩仁坐的位置是預設鬆脫的,你要做的就是讓浩仁選上那個位置,就像去餐廳一樣,朋友們會寧願花時間等並排的卡位,也不會願意分開坐,當我選擇第一排的座位後,只要你坐上第二排的座位,浩仁就會如你所料地拉著阿宏坐上第三排的座位,自己則坐上了鬆脫的位置。」幸田說。
「哦。」布魯輕聲說。
「那…那只是巧合吧,再說阿宏呢,我根本不知道他會選擇那個『街舞室』,他可能選擇『高達室』或『賽車室』呢,如果不知道他選擇那個,我根本不能設下毒針呀。」信傑說。
「你設下毒針,你這算承認殺人嗎?」幸田問。
「我…我只是代入凶手的角色,指出你不解的地方,啊,在第一次事件時,信傑曾與浩仁交換湯渴,還有在第二次事件時,可能是阿宏坐上了鬆脫的位置呢,我根本不可能作出這樣的預測呀,我…我只是假設我是凶手。」
「沒錯,這正是這次殺人事件的特別之處。」幸田笑著說:「為什麼要死者選擇,為什麼要扮作無差別殺人,我一直問自己為什麼凶手要做這麼多事情,到了阿宏的事件,我才明白固中奧妙,不是因為害怕打草驚蛇才裝作無差別殺人,而是因為殺害這三人間接地做就看落似無差別殺人的事件。」。
「當凶案發生的時候,我們首先會想到的是究竟是如何殺害死者,這先入為主的想法在這次事件上只會令調查進入死胡同,如何令浚澍選上毒湯,如何令浩仁選上鬆脫的座位,如何令阿宏選上設有毒針的遊戲室,這些問題只會令事情更加複雜,我們應該想的是如何殺害死者,不論是那一個。」。

「什麼?」布魯衝口而出:「不…不好意思,不過我真的不太明白在說什麼。」




「好,簡單來說不論是浚澍、浩仁或阿宏先死,也不會對後面的殺人事件有任何影響。」幸田說:「舉例來說,即是如果浚澍沒有與浩仁交換毒湯,浩仁將會先死去,不過浚澍亦會在第二或第三事件中死去。另外一個例子可能是阿宏在第一事件中喝下毒湯,浩仁依舊在第二事件中死去,最後才到浚澍於第三事件中死去。」
「按停圓盤把毒湯送到三人之中,不論誰死去都會繼續強迫剩餘兩人選擇鬆脫的座位,最後的那人則會在遊戲室中死去,至於為什麼會猜到阿宏選擇『街舞室』,當自己的朋友都死去時,聽到只要勝出遊戲便能逃脫,阿宏理所當然會選擇自己最擅長的街舞遊戲,當你知道還未死去的是阿宏,只要在那段漆黑一片的路上,偷走出來到『街舞室』設置毒針也不是難事,是不是呀,信傑老師? 」
「如果剩下來的是浚澍,他當然地會選上熟悉的『高達室』,而如果是浩仁,他則會選『太鼓室』。」幸田補了一句:「作為一個老師,尊重自己為人師表的身份,承認自己的罪行吧。」
「那…那證據呢?」信傑低下頭來,並輕聲說。
「要帶著手套鬆開那螺絲應該是不可能吧。」幸田說完,用手帕把衫袋中的螺絲拿出來:「這螺絲應該有你的手指模吧,這可花了我的手下足足一日才在森林中找到呀。」

「他們三人是該死的。」信傑喃喃自語。
「不論什麼原因,殺人就是錯誤。」布魯說。
「你根本不會明白,阿童可是被他們殺害呀,即使他們沒有親手把阿童殺死,每天的欺淩等同於把刀插在阿童的心,阿童只是一個中學生呀。」信傑說:「阿童每天放學後也會找我學畫畫,起初我也只是當他學生好學,不過隨著時間,我明白阿童不只當我是老師,在單身家庭長大的他更當我是親人一樣,那段時刻是最寶貴的。」
「不過…不過只因為他們三人的貪玩,阿童便成為了犧牲品,每天放學後阿童的身體便多了一些瘀傷,那三人根本是該死,靠著後台,整天在胡作非為,好逸惡勞,然而長大後就因為他們家有錢,給他們學位、給他們機會,最後又成為了所謂的『成功』人士,這樣公平嗎?社會制裁不了他們,就由我來制裁,讓他們在最喜歡的遊樂場中死去。」




「你這樣就判定了他們一生,這也算公平嗎?」幸田說。
「…」信傑無言。
「你可以保證他們經過那事後沒有改變?你又可保證他們出來社會後不會改變嗎?沒錯,這社會從來也不公平,有錢的兒女總比窮人多機會,可以出外讀書,可以認識工作上的高層,從而獲取機會,窮人永遠無法像有錢人一樣,不過多行不義必自斃,至少我是相信這句,他們要是真的繼續壞下去,相信總有一天會有報應,我們只要把自己可做的事做好便行了,你作為一個老師,為了制裁那三人犧牲了自己的前途,其他撲克學園的學生不能被你教導,你認為這樣對他們公平嗎?阿敏不但見證其男朋友的自殺,現在還看見三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對阿敏作出這樣的打擊,你又認為公平嗎?」

「…」信傑低下頭來,然後走到阿敏的面前,擁抱著阿敏說:「對不起。」阿敏彷彿明白的樣子,輕輕拍一拍信傑的頭。
「信傑你因殺害三名學生被捕。」布魯為信傑戴上手扣:「那我先帶犯人回警署,幸…」布魯想跟幸田警長說話時,卻發現幸田警長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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