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第二次約會後,溫馨窩心的餘韻回甘,她淡淡的香水香味暖心,我們的感情依舊,Vivian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無止境的兩份工作,仍然維持著那個你猜我來的遊戲;
 
不論生活工作的步調有多匆促,只要她來了,縱然我知道她不快樂,她感到寂寞因為她的情人沒有時間抽空陪伴她,但便利店是屬於我們的空間,讓心情緩一緩,聊個天,猶如喝一杯咖啡,依稀留著苦澀回甘舌尖上的纏綿。
 
偶爾她會喝一點酒,喝得微醺那臉紅耳赤後的模樣,活像一位害羞的小女孩。
 
我問,你喜歡求醉嗎?
 
她說,我想只是害怕清醒。
 


我說,我也是。
 
她點頭道,因為現實苦澀,酒精雖苦,但帶著半醉地生活會過得快樂一點,至少起了麻醉作用。
 
她沒有來的時候,我猜她在約會,她在忙。
 
有時候,私心確實是讓人矛盾的執著,一邊希望她快樂,衷心希望她的情人能夠好好跟她約會,另一邊厢忍受不了那個男的繼續對她的蹂躪玩弄,吃不消的過份解讀,思緒懊惱,在妒忌,羨慕,不忍,心痛間徘迴。
 
即是希望她快樂,但不忍心她的快樂換來自己的苦痛,期盼她多一點不快,多一點讓我有機可乘,卻受不了看到她被思念苦苦折騰。
 


她的笑容多了,可惜眉頭還是緊緊的,沒有多大的改變,笑是她掩蓋悲傷的表情。
 
她的每一張淺淺笑臉,憂鬱的神色,難免教人傾心,她的一個眼神,我們不經意的眼眸交錯,讓我暗裡著迷,我亦日漸甘願成為情感奴隸。
 
那晚在遊樂場的慰藉,沒有使她有所覺悟,她依然是某位賤男的情感奴隸,而我則是她的情感奴隸,彼此都在愛情的海洋中無聲掙紥,我看著她受情飽受百般煎熬,我只得無盡嘆喟。
 
Vivian感性過後,翌日則會回復往日的理性和堅強,雙子座的轉變總是讓人捉不住,猜不透,性情變幻莫測。
 
記得有一晚,她跟往常一樣喝了一點酒,然後對我問道,鄭子豪,你討厭晚上的工作嗎?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討厭。
 
她問,為何討厭?
 
我答,因為這份工作讓人家瞧不起我,嚴格來說為了最低工資賣掉尊嚴。
 
心底反思,為工作賣掉尊嚴可悲嗎?說穿了,只不過是工資值不值而已?
 
畢竟我們每一位香港人,每一位上班族,每天賣給老闆的是時間,尊嚴,還有理想,而老闆付出的只有一樣,就是金錢。
 
她搖頭道,我不是這樣認同。
 
我沒有回應,她打量著我,然後莞爾一笑。
 
她問,你知道我為何不認同嗎?


 
我搖頭。
 
她說,就是因為你,我亦有反思,從前我認為,我亦是為金錢為情感而活的奴隸,至少你讓我明白,我們都算不上是為情感而活的奴隸,嚴格來說,凡事有兩面,向好的方面看。
 
我問,即是?
 
她反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那一晚會主動到便利店借電嗎?
 
我搖頭。
 
她答,那一晚在同事的生日派對中,我喝多了,然後想他,致電給他,換來他的百般埋怨。
 
她說,那刻間,我知道在他心中,除了在床上以外的地方,我在他的故事中沒有任何角色地位,然後我哭了,哭得失魂落魄,最終付過的士錢後,把錢包門匙全都遺留在車上。
 


她說,我很傻,對嗎?
 
我無奈地微笑。
 
接著,Vivian暗地發笑,我知道她在自嘲,她在諷刺著自己。
 
她說,就在我迷茫的時候,我見到你,那時候你雙眼無神,如像機械般的拼湊著報紙,直覺告知我,你跟我一樣,心底盡是無奈,但又迫不得已認命,感覺上你會明白我,你會幫助我。
 
我說,最終我還是心軟的,把電借了給你,哈哈。
 
她笑說,嗯,那時候,你就像黑夜中的天使, 給我一陣溫暖。
 
我沒有回應,真想不到原來我的工作是那麼偉大。
 
此刻我明暸了,原來那一晚,Vivian的落寞,我的空虛,成了我們二人認識的契機。


 
為了打破凝重的氣氛,我倆紛紛準備扯開話題,偏偏欲言又止,
 
「其實…..」
 
最終被她搶掉了優先發言權,並好奇地問道,
 
「係呢,你同果個女仔點呀?」
 
「女仔?」
 
「扮野,你鍾意果個女仔呀。」
 
「哦,原來你講緊佢。」
 


「喂喂,果個女仔我有無見過嫁?佢係唔係便利店既客人?」
 
「哈哈,你估下。」
 
「喂呀,講啲唔講啲嫁,好想知呀,話俾我聽啦。」
 
「呵呵,姐姐你咁想知,我就唔話你知。」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喜歡的女生。
 
她就在我眼前,她就在我心裡,只是…..她的心不在我這裡。
 
Vivian憂心仲仲對我說道,
 
「唉呀,姐姐同你講,戀愛係一場心理戰,鍾意一個人唔可以一開始投入對佢咁好嫁,知唔知呀?如果仲未確定對方係咪真心相愛,一開始咁認真就輸。」
 
她續說,
 
「哈哈,不過由我把口講就好似無咩說服力!」
 
大概,我對她亦過於投入,最終由她口中教導著我是何其諷刺?
 
想著想著的時候,我們的視線對上…..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劃破那目光的迷惑,當她取出手機時,臉上掛上訝異,然後那張揚的微笑,甜絲絲之感是前所未見,她打量我一眼,接著故意側著臉,移了身子背向著我,還掩著咀巴談上那通電話,恰似小時候跟異性同學聊電話時,為免不讓父母知道掩耳盜鈴的方法。
 
「喂,你仲未訓既?」
 
「我?我未呀,你點解打到俾我?」
 
「掛住呀,你呢?」
 
「聽晚?得呀。」
 
「好呀好呀,咁……聽日見呀。」
 
那道電話掛掉後,Vivian笑容可掬的對我說道,
 
「嘻…..我要早啲返去訓啦,要好好休息下準備下,聽晚佢約左我。」
 
是他,他的一通約三分鐘的電話,簡單容易的能換取她盈盈一笑,是我用上數個晚上兩個約會亦難以辦到的事情。
 
我合上雙眼,忍著鼻頭酸溜溜的感覺,笑瞇瞇答道,
 
「咁咪好囉,快啲返去休息下啦。」
 
「嘻,咁我走啦,再見。」
 
其實一開始我想跟她說,明晚我不用上班。
 
望見她輕快的身影漸行漸遠,天地間頓時有著數分沉寂,或許這就是緣,這就是命運,要不是那一個他,她不會失魂遺失財物,她不會找上這間便利店,結果,我的人生便會缺少了這段落,我卻從來不懂此女生,就算見著,我們亦互不相識。
 
想起,曾有一刻在夢境內,夢到美麗如詩的女生,她給予我一吻,我亦吻回她….
 
可不可不要這麼樣,徘徊在目光內,
你會察覺到我根本寂寞難耐,
即使千多百個深夜,曾在夢境內,
我有吻過你這畢竟並沒存在,

人聲車聲開始消和逝,
無聲掙扎有個情感奴隸,
是我多麼的想她,
但我偏偏只得無盡嘆喟,

其實每次見你我也著迷,
無奈你我各有角色範圍,
就算在寂寞夢內超出好友關係,
 
唯在暗裡愛你暗裡著迷
無謂要你惹上各種問題
共我道別吧 就讓空虛把我摧毀…..
 
我們都是情感中的奴隸,對嗎?
 
 
他說,心思緊緊扣著一個人的字,她的聲音,她的每一張笑臉,單方面的思念,只屬寂寞的單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