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時間,因為在院內空氣有點悶,所以我一人走到了後園喘口氣。我坐在後園的長木椅上,抬起頭看著天上的夜空,吹著涼風。每當我深呼吸都能嗅到身旁的淡淡花香。 

驀地,冰凍的物體貼在我的臉頰,把我嚇得向後一退,把手捂住了臉頰。當我轉頭一看,只見洪承君拿著一枝橙汁遞到我的臉前。 

「謝謝⋯ ⋯」我伸手接過橙汁後,洪承君就坐在我的旁邊,咔的一聲他把易拉罐拉開,然後仰起頭把咖啡送到嘴裡。 

他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坐在我的身旁。我看著手中的橙汁道:「洪醫生你為什麼出來了?」





洪承君抬起頭看著夜空,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出來喘口氣。妳也一樣吧!」 

我沒有回應他。 

我緊握著他送我的橙汁,不自覺地嘆氣道:「桐桐他還好嗎?」 

記得那天替桐桐慶祝生日時,他哭了,哭得非常傷心,連第三個願望都沒有說就把蠟燭吹熄了。在那之後,我們哄了他許久,桐桐才回復笑容,開始拆禮物跟我們開玩笑。

 但我們心裡都知道,那是一個勉強的笑容。誰都知道他不想讓我們擔心,他的內心仍然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缺口,我們沒有人夠膽去打破他那微小的願望。 





生日會結束後,桐桐回到房間後不久就睡著了。

待他睡著了後,鄭興就走了出來,他的樣子有點沮喪像是怪自己自作主張替桐桐開生日會,也從鄭興口中得知了桐桐的故事。
 

「你說桐桐的媽媽會來探望他嗎?雖然她說過不會再來… …」我低下頭,打破了這一刻的沉默。

 洪承君他喝了一口咖啡道:「妳聽了桐桐他的事嗎?」

 他像是覺得自己在說廢話忍不住苦笑了,他側過頭來看著我道:「妳是不是在想我這個主診醫生在做什麼?」





 「不… …病人的家事也不是醫生能干預的不是嗎?」我扭開瓶蓋,喝了一口橙汁,酸澀的味道瞬間在口腔中化開,如我的內心的心情一樣。 

曾桐桐的父親是弱聽人士,而母親是家庭主婦。在一次車禍的意外中,他的父親過身了。家中所有的負擔都落在桐桐母親的身上。

為了家庭的開支,她一日做三份兼職,這麼辛苦都是為了能讓桐桐有好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常,桐桐他患上了末期癌症。正當她努力四周向別人借錢給桐桐治療時,桐桐他已經寫信給政府要求入住安樂院,要求安樂死。 

桐桐的母親得知後就只說了一句話。 

她說假如他要安樂死的話,她就不會再見他… … 

這些我全都從鄭興口中聽回來。

假如我是桐桐的母親,聽到自己的兒子跟自己說要安樂死的話,一定會受到很大的打擊,也不知怎樣面對兒子。 





「你覺得我們應該替桐桐完成這個心願嗎?」 

洪承君看著我沒有回應,他低下頭沉思了好一會就離開了,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有點不同,往日得他總會很嚴肅,總會給我說一些話。

可是今天的他卻很反常,甚至從他眼神中看出濃濃的傷感。那時我以為他因桐桐的事而感到傷心,可是原來令他傷心的事卻是另一件事,令他回憶起來安樂院工作的事。 

令他感到難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