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脫離戰鬥後,立刻趕回車上,癱坐在椅子上喘氣。雖然剛才的戰鬥沒有太多短兵相接的交鋒,但一步不慎便會屍骨無存的壓力還是讓我把神經拉得很緊,絕不比槍林彈雨中埋身肉搏來的輕鬆。 我還沒回過氣,伊蘭便打開車門躍了上來,立刻發動車子揚長而去。我偏過頭察看,只見伊蘭少有地狼狽。衣服上佈滿塵土,長期帶在臉上的面具也不見了。而且我再仔細一看,伊蘭是隻身回來的,出發時攜帶的黑色大袋也不見影蹤。 「你個袋呢?」我忍不住問道,伊蘭的大袋就像一個小型軍火庫,我不相信他會就這樣掉下。 「拎唔切。」伊蘭一邊用高速駛離酒店,一邊回答。 「拎唔切?點解會……」我還沒來得及問下去,只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衝天巨響。 我連忙回過頭去,只見在酒店對面,一個小山坡上的一棟建築轟然倒塌,只留下遍地的瓦礫,和幾個不慎被擊中的無辜途人。 我張著嘴,呆呆地看著伊蘭,指了指他,再指了指身後的廢墟。 「嗯,個袋喺嗰度。」伊蘭沒有回頭,甚至沒有看倒後鏡一眼;只是專心地踏著油門,仿佛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整段歸家的路程我們不發一語,伊蘭是一向的沉默寡言,而我則對這次突擊的無功而返感到一點失落。更重要的是我們沒有任何能擊敗蓋恩的方法,再次相遇時不一定有這一次的運氣能夠逃走。 說起來剛才伊蘭說他找到了方法,而且最後的一槍他也的確射傷了蓋恩。 「係呢,你頭先話揾到傷佢嘅辦法,係咩辦法?」我開口問道。 車子也正好這時候返抵家門,伊蘭手扶軚盤,醞釀了一下用詞後道: 「Murgleis的確俾你老師用得出神入化,但佢無可能排除所有野,所以佢應該係設定防禦某幾種特定嘅事物。例如爆炸,毒氣,落石陷阱之類。」 我點點頭示意贊成,伊蘭頓了頓接著說: 「而佢最聰明同厲害嘅地方,係設定左防禦所有對佢嘅攻擊,所以我同你嘅攻擊都傷害唔到佢。」 「但點解你最尾又傷到佢?」 「我嗰槍唔係射佢,係射地下。」 「即係話因為你係瞄準佢嘅落點開槍,係佢自己行過去,本身唔係對佢嘅攻擊,所以佢嘅魔法就無效?」 伊蘭點了點頭,我拍一拍手,興奮地說: 「咁下次咪可以……」說到一半,我已禁不住搖頭苦笑。 「無錯,你覺得佢下次唔會防埋子彈箭頭之類?」伊蘭亦報以一個苦笑,然後拍一拍我的肩膊,便打開車門率先走向 Nepenthe,同時說: 「可惜你做唔到隱藏殺意,如果唔係都仲有機會打低佢。」 我坐在車上,望著漆黑的夜空出神。 「無殺意嘅攻擊,談何容易吖……」 我也走下車,推開了Nepenthe的大門。 「你返黎嗱?」傑克在看見我後立即向我跑來,抱著我的腿後抬起頭看著我。 「你無事吖嘛?」欣頴和電話另一頭說了兩句後,亦向我走來,一雙清澈的大眼中是掩飾不了的擔心。 至於伊蘭,他已經在吧枱後自斟自飲起來了。好像自從他來了以後, Nepenthe的酒水開始有點供不應求。 我摸了摸傑克的頭,微笑看著欣頴: 「無事,我去煮晚餐先。」 然後低頭和傑克說:「小傑克,今晚食意粉好唔好呀?」 「Yeah!」 今晚的晚餐是傑克最喜歡的意粉,不過不是平常的carbonara或是 bolognese,而是稍有不同的香蒜大蝦炒意粉。 首先把蝦用鹽醃製調味,意粉煮至八成熟,盛起備用。 然後我把鑊燒紅,蒜頭在我手中繞了一圈後便變成了一片片,放入其中翻炒,在飄出香氣後取出。再用同樣方法把洋蔥切絲,炒軟後加入蝦及磨菇。一會後再倒入少許白酒和蕃茄,放入備用的意粉,拌勻調味,最後加上香草。 香蒜炒意粉和一般意粉不同,口感較清爽而且香口惹味。只見傑克狼吞虎嚥,猶如餓鬼投胎,伊蘭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欣頴則時不時的向我投來擔心的目光。 如果我不能解決蓋恩老師,我以後還能過這樣的生活嗎? ——————————————————————————————————————— 一名男子站在倒塌現場,看著遍地瓦礫緊皺著眉頭。在身邊救援人員又救出一名傷者後,忍不住緊握拳頭,抬頭看向對面的酒店。 在夜色之下,他仿佛看到頂樓有另一名黑衣男子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自己,散發著令人如芒在背的氣勢。 「『撒拉森』……」男子輕聲自語。 「Sir,你話咩話?」 「哦…無野,你對外公布,就話懷疑地基有問題啦。」 「係。」 打發了下屬後,他垂頭思考,今次的事不問可知一定與「撒拉森」有關,可惜以O61的實力,根本無法與這裡側的龐然大物叫板,只能夠忍氣吞聲地替對方作善後。 說到「撒拉森」,他便想起了自己的堂弟。在香港膽敢而且會對這勢力進攻的,十有八九是自己這個無法無天的堂弟。不知他現在人怎樣了呢? 男子拿出電話,撥打了自己一名下屬的電話: 「喂,你男友喺唔喺度?」 ——————————————————————————————————————— 晚餐後我把欣頴送了回家,在傑克入睡後,便一直逗留在訓練室中,苦思對付蓋恩的良策。可惜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只有伊蘭所說的那一個。 「激氣!唔通真係冇方法?」我越想越氣憤,禁不住把手中小刀擲出。 「嘩!堂細佬,咁多年冇見,你咁樣歡迎我呀?」 我連忙抬頭望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名生得神清目秀,英氣勃勃的男子,他雙眉斜飛,五官透著剛毅感,上揚的嘴角令他平添一絲玩世不恭之態。身穿黑色的西裝外套,左腰上別了一把刀。 男子右手食中雙指并攏,置於面門之前,夾著一把鋒刃薄如蟬翼的匕首,來人正是我的堂兄,二叔的兒子—解憂。 「堂哥?!你又知我喺度嘅?」 「你女友我下屬話我聽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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