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頴?你都係O61嘅人?」我呆呆地看著解憂。 「係呀,你啱啱搞嗰單野都係我執手尾。」解憂隨手把匕首拋還給我,負手於身後四處打量訓練場。 「我?」 「你唔係想同我講,今日『撒拉森』度發生嘅事唔關你事呀?」解憂回頭看向我。 「唔係……」我不禁有點心虛,雖然我不怕弄出麻煩,但要自己的家人幫忙善後總是有點不好意思。 解憂繞了一圈後,在我面前站定,揚眉示意我接著說。 我吸了一口氣,把我從回到香港後與「撒拉森」的交集大約地告訴解憂,同時向他講述了今天和蓋恩的一戰,特別是伊蘭所說的,關於沒有殺意才有可能突破 Murgleis的推測,也一股腦地告訴了他。 我其實也不指望他能給我什麼意見,我只是需要一個宣洩對象,把一些我不希望告訴欣頴的煩惱分享出去。我不希望她擔心,但對付不了蓋恩,我和傑克也許便剩下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嗯……你意思係要無殺意,無殺心嘅攻擊先有機會打到佢?」解憂聽完沉吟了一會,問道。 「係,但我真係唔明點做到。」 「或者我知點做……」 聞言我立即抬起頭看著他。 「你知?」 「係,不過好難用口講……咁啦,同我打返場。如果你可以令我出刀,應該會對你有幫助。」 「同你打?」我猶豫地看著解憂,說起來我從沒聽說過他是異能者,不然當年二叔應該和我家一樣遠走他鄉才對。 「無錯,順便睇下你有幾多斤兩,如果太弱,我可能要縛你走,廢事你送死,個蓋恩的確唔簡單……」 說完解憂頓了一頓,然後站好馬步,右手微微抬起置於胸前,對我說: 「黎啦,令我出刀,我就示範俾你睇。」 語畢,一股氣勢從其身上洶湧而出,把我激得汗毛樹立,我連忙定一定神。 「咁你小心。」說完,我的毛髮慢慢地立了起來,眼中漏出了一抹電光。 砰! 我一踏步向其疾衝的同時,用掌刀劈向他。不料解憂右掌後發先至,一股雄渾巨力如排山倒海般向我襲來。當我想暫避鋒芒之際已經太遲了,只好用左手向其打去,同時解除「神速」使出「龍車」,借助衝力倒退而去。 即使如此,我站穩後仍然感到一陣氣息不暢。而「龍車」的火炎亦被解憂的掌風吹得四散,其一掌之威竟然剛猛至此,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修行者?」我皺眉看著解憂。 修行者,與異能者或是法師等不同,是裡側對修士、武者、忍者等通過修行獲得超人力量的人的統稱。只不過擁有如此力量的修行者可不多見,而且解家並不是武學世家啊。 「無錯,我修練嘅內功叫做《天衍談》,至於掌法就叫做《九瀛掌》,相傳係春秋戰國時期流傳落黎嘅古武學。」 頓了一頓接著說: 「如果你實力只有咁多,我諗你都係放棄罷啦。」 「睇黎唔認真啲都唔得啦。」我拿出剛才解憂拋還給我的匕首,舞了一下刀花。 解憂看著我點了點頭:「咁就差唔多。」 我再次向他撲去,刀光一閃直取其頭顱。解憂連忙運起掌法,只見四面八方都是其掌影,如同雪花紛飛一般,虛虛實實連綿不斷。厚實纏綿的掌力慢慢慢慢地收窄我的進攻空間,我仿若一名行走在風雪中的旅人,舉步維艱。 後來我才知道,這正是《九瀛掌》的其中一式—雪域連天。 我感到自己就像一隻誤墮蛛網的飛蠅,很快就會無力掙扎。我眼中精光一閃,突然雙腳在地上一蹬,用力旋身,身影帶著破風聲化左陀螺,手上匕首靠著旋轉的力量作抽擊。一抹銀光化成匹練劈向解憂,一絲絲的殺意隨著電光滲透而出。 雷龍·旋尾 「好!」解憂猛喝一聲,撒回雙掌,從腰間解下刀鞘向我掃來。 然後,我看見了道。 刀以一個最完美的角度闖入我的攻擊之中,沒有碰撞也沒有阻礙。解憂就像拿著刀刃隨意揮舞了一下,自然,隨意,完美。不帶一點匠氣,當然亦不帶一點殺意。事實上直至腹部感到痛楚前,我都不覺得這樣一揮會令我受傷。我就這樣被解憂一刀抽飛,倒在地上。 「頭先係?」我按著腹部慢慢站起,解憂的刀並沒有出鞘,所以我沒有受什麼傷。只不過皮肉之痛還是難免。 「難為你啦,你地異能者唔似我地學武之人咁收放自如,要你綁手綁腳咁同我打。你頭先見到啦,有咩睇法?」解憂重新把刀掛回腰間。 「自然,流暢。我望住都感覺唔到攻擊,到底係咩招數。」我不解地看著解憂。 「我頭先用嘅係《解牛刀法》,庖丁你應該聽過啦,庖丁解牛就係呢套刀法嘅出處。」 「你要教我?」 「唔係,你毫無基礎我教你都無用,你要做嘅係領悟其中刀意,至於得唔得就靠你自己啦。」頓了頓,解憂拾起地上的外套,拍掉灰塵後穿上,往門口走。 「我做到嘅係得咁多,我會幫你向『撒拉森』添啲麻煩,你爭取時間啦。」然後揚了揚手,消失於門外。 我就這樣站在場中一整夜,腦中彷彿有一點靈光,可惜總是捉不到摸不著。打後的一星期我都是處於這樣一個恍神的狀態,直至一次意外令我找到了一個取巧的方法。 一天我坐在地下室中嘗試抓住靈感,突然旁邊傳來一聲模糊的呢喃。我回過頭去,只見一名傭兵目光呆滯地看著我喃喃自語。 伊蘭解釋這是早前來襲的傭兵團首領,敵方據點便是從其口中得知,靠的是一種能令對方陷入幻覺的致幻藥物。我忽發奇想,我能否靠幻覺找到頭緒呢? 而結果被我想像中更好,因為我的生物電異常,藥物並不能完全迷倒我,反而我能靠這藥物的效力回憶當日並模擬解憂的一擊,只不過機會率只有四成。 但蓋恩告訴了我們什麼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一晚欣頴如常來了我家替我照顧傑克,我則打算繼續跟伊蘭研究。突然,手上的「航天站」手環發出警報。我和伊蘭對視了一眼,把影像調到電視屏幕上。 只見這區的入口處站著一名黑衣的男子,男子正漠然地看著「衞星」的鏡頭。下一秒鐘,影像便中斷了。 是蓋恩 「欣頴,你帶小傑克避好,如果有咩事就帶佢去揾堂哥,佢會保護你地。 」我嚴肅地吩咐欣頴,伊蘭則已經趕到隔壁準備武器。 「解懷,個叔叔係咪壞人黎架?佢係咪好犀利架?你會唔會有危險架?」傑克彷彿被我的凝重嚇倒,拉著我的衣袖不安地問道。 我微微一笑,摸了摸傑克的頭:「唔洗驚,我以防萬一啫,我去搞掂佢,好快就返黎。」 然後我對欣頴點頭示意,便向門口走去。 在我快離開時,欣頴的聲音從身後傳出。 「解懷!」 「嗯?」 「小心……」 「嗯。」 我揚一揚手,關上了大門。 叮嚀。 在悅耳的風鈴聲下,我拾起地上伊蘭放下的數把匕首,向街口走去。 最後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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