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手裡的小刀,將另一把別在腰間,心不在焉地拿著小刀舞著刀花走向蓋恩的位置。只要能夠解決掉蓋恩,應該就能安寧了。畢竟對方沒必要為了一個大難不死的小孩如此大廢周章,這樣不斷損兵折將對「撒拉森」也是一大打擊。 

所以,就在這裡把一切畫上句號吧。我與「撒拉森」的衝突,我和老師的恩怨,傑克父母的仇。在今天徹底解決,不然天大地大,哪裡又能躲開「撒拉森」呢。難道傑克的一生就要這樣藏頭露尾嗎,而且逃走了的話,我和欣頴又會如何…… 

在我胡思亂想的同時,我亦快要到達大路。對付蓋恩的方法仍然只得一個,而且機會只有一次。當他有所警覺後,我們便再也沒有任何機會。 

但我根本不能保證能夠傷到他,我經歷過如此多的戰鬥,最沒有把握的也可說是這一次。 

轉角後,一身黑衣的蓋恩正站在大路上。整條街道空無一人,不問可知又是什麼驅逐普通人的結界一類。 





「老師。」 

「點解唔逃走呢?你揾人俾麻煩我都係為左咁啫。」 

麻煩?看來解憂做了不少東西啊…… 

「走?又可以走得去邊……」我不禁苦笑,然後直視著蓋恩的雙眼 

「我真係唔明,到底有咩必要要殺『獸靈』大叔一家?仲要連小傑克呢個細路仔都唔放過?有必要為左殺佢,連你最後一個學生都殺埋?」 





「……一切都係為左『永恆之戰』。」 

「到底咩係永恆之戰呀!」我再也忍不住對蓋恩大叫。 

「……」 

我深呼吸了一下,冷靜下來對他說:「黎啦,蓋恩。要過去除非我死。」 

隨著話音落下的,還有數縷電光。黑炎吞噬了我的殘象,我再一次迎上了自己的老師。





……… 
…… 
… 

「你就係『雙頭龍計劃』嘅唯一幸存者?」我在實驗後第一個看見的,是一名全身黑色打扮的男子。 

「……」 

「我叫蓋恩,由今日開始係你嘅老師。」自稱蓋恩的男子伸出了右手。 

我遲疑了一下,也舉起自己的右手:「我叫解懷。」 

……… 

「解懷,講過幾多次,揮嘅時候幅度唔好太大,要保持攻擊連貫同速度,攻勢一定要連綿不斷,唔好諗住一下定勝負,盡量瞄準面、頸、心、腰同腕,務求得到最大嘅戰果。」蓋恩一手抓緊我的手腕,順勢把我拋在一旁。 





「係。」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從地上站起來。 

「再黎。」 

「唏!」 

……… 

「解懷,呢個係我另一個學生,佢叫柯林。」蓋恩指著身旁一名比我年輕一兩歲的男子道。 

「你好呀。」柯林對我熱情地揮手。 

「你好。」 





「另外呢個係『聖女』大人嘅學生,今日開始你地三個會一齊做任務。」蓋恩指著另一名少女介紹。 

「我地見過啦。」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 

「解懷,你喺遭遇戰入面係殺神;但柯林先係埋伏戰嘅王牌。」蓋恩站在一片廢墟上看著我和柯林。 

「唔好嬲啦解懷,最多我返去煮飯你食啦。」柯林勾著我的肩膀道。 

「咪搞,最尾咪又變左我煮。」我沒好氣地拍開柯林的手。 

……… 
…… 






「解懷,你傷唔到我咁你要點阻止我?」蓋恩的聲音把我從回憶裡拉了回來。 

我借力在牆上一蹬,再次撲向另一個方向。情況基本上和上次的突襲一樣,我沒有辦法傷害他,就只能圍著他打轉。但情形和上次又稍有不同,這次的戰場不是「撒拉森」的地方而是我家門前。意味著我不能傷害他,就沒有阻止他接近傑克和欣頴的方法。 

蓋恩亦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開始邁步前進。而我只能圍著他不停地打圈,等待著伊蘭開始我們的計劃。 

砰! 

終於槍聲如願地響起,只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蓋恩,射出的也不是普通的子彈。我感到頸子像針刺般微微刺痛,一股藥液流入了我的身體,視線開始變得糢糊。 

我仍然維持著不停的移動,但思緒卻飄到了一星期前…… 

……… 
…… 




… 

「庖丁解牛?」 

「嗯,呢個係一個中國嘅寓言,係借一個廚師為古時王侯殺牛嘅故事,黎講述道家養生道理。」 

「咁同殺你老師有咩關係?」 

「我都唔太清楚,可能係話順住自然咁出刀,唔好為左殺人而出刀掛。解憂叫我自己諗……」 

「唔明……」 

「伊蘭你呢啲英國人點會明中國嘅寓言吖,雖然我都唔明……」 

……… 
…… 


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嚮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 

我踏著一種自己也不甚明瞭的節奏,從正前方衝向蓋恩。蓋恩對我的正面突進亦感到驚訝,不過立刻反應過來,地上開始勾勒出艱澀難懂的法陣。 

砰! 

一發子彈打落了一個牌子,剛好擋在我和蓋恩的視線之間。成為了我的替罪羊,被Murgleis燒得一乾二淨,我則在火焰消失後繼續前進。 

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 

我腦海不斷浮現出庖丁解牛的原文,同時亦閃過了解憂那天的一刀。已經沒有退路了,成敗在此一舉! 

我集中著精神,四周彷彿靜止了一般,慢慢變得漆黑一片。我緊緊注視著蓋恩,漸漸蓋恩的身影亦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發亮的軌跡,看著這條軌道,我只感到我就應該這樣揮舞我手中的匕首。不為傷人,只因沿著這方向揮舞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刀光一閃。 

蓋恩停下腳步,目無表情地看著站在他身前的我,我亦毫不示弱地看著他。 

突然,一抹腥紅濺了我一臉。一條紅線水平地浮現,貫穿了蓋恩胸膛。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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