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落雁・吹動雁行斜!」
  
蕭曲指揮飛劍,有如天上的飛雁,斜飛疾行,二十把飛劍竟齊整地往斜上方劈去!一道大大的銀光劍影,劃破長空!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
  
這一招「吹動雁行斜」,一下子就把小千劍陣中的十數把飛劍,斬成兩截!十八名煉氣士中的其中兩人,登時口噴鮮血,顯然紫府氣機已經受創。
  
張維新古蕭樂音迴然一轉,如雁群般的劍陣霎時急轉直下,尤如大劍劈落,又把對方數把飛劍斬成了廢鐵!
  




張維新除了身兼三花聚頂武者,紫府煉氣士,更深諳儒門六藝中的「樂」藝!他以蕭曲中的節奏音律,融入進指揮飛劍之中!
  
只見張維新沉下心神,吹奏出蕭曲「平沙落雁」,指揮著二十把准重寶級的飛劍,尤如飛鳥在天,奔放翱翔,迴旋突刺,亦攻亦守,令那十八血劍修士的上千把飛劍,竟然都無從入手!十多個回合下來,足足給折斷了近五十把飛劍,四人紫府受創!
  
「補充飛劍!維持陣勢,不要急!消耗他!他除了死守,也沒甚麼可以做的!他根本破不了龐亮師兄的複合法陣!」
  
張維新聽到「龐亮師兄」四字,不禁恍然。
  
「龐亮?宋國三皇子宋宗憲麾下所重用的謀士?此人來歷神秘,近年橫空出世,原來是出自「隆中草蘆」,隆中道人的弟子!哼,怪不得那宋皇宋仲機近年野心勃勃,妄想把宋、衛、齊三國互相牽制的局面打破,更突然向我衛國發動全面戰爭,好像吃了神獸胆子!原來,宋國竟然得到了隆中草蘆的支持!」
  




「隆中草蘆支持宋國,乃是順天而行,成就上天允納之皇者!張維新,你此時若不束手就擒,便是逆天而行,愚不可及!」
  
「張維新,你若肯投降,龐亮師兄說不定會生起惜才之念,把你引薦給師尊大人,成為其座下弟子,學習其無上大道大謀,也不是不可能!」
  
「隆中草蘆?不過是一班喜歡搞陰謀的小圈子,我張維新沒有興趣!」
  
張維新以一人一蕭,加上二十把飛劍,力抗十八血劍修士的隆中小千劍陣!只見山凹之間,盡是飛劍霎霎之聲,山壁之上,不時有劈出深深的劍痕,造成山泥崩落,煙塵滾滾!
  
激戰近三十個回合之後,被張維新劈落之飛劍,已多達一百把!然而,敵方似乎早有充份預備,失去的飛劍馬上又補充過來!因為飛劍毀掉而造成的內傷,也由上好的丹藥得到緩和壓制!
  




反之,張維新卻只有一面倒的消耗!
  
金光一閃!龐亮佈下的法陣,此時已進入完全展開威能的狀態!張維新頂上三花一暗,修為已被強行壓落一個境界,變回宗師!而他的煉氣修為,也從三進紫府,掉落到二進紫府。
  
張維新的「平沙落雁」劍陣,威力頓時驟減!
  
隆中修士把握機會,左右開弓,每邊近百把飛劍,同時向張維新斬來!張維新渾身汗毛直豎,他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本命精血,吹奏起一段猛然迴旋的旋律!
  
「送旅雁南歸!」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
  
雁行劍陣突然往左方急撲而下,再往右方斜向旋飛!這一道有如舟般的巨大墨色劍影,竟生生將逾兩百把飛劍,同時擊退!
  
「嗚!」張維新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了血來!若他是以巔峰狀態使出這招「送旅雁南歸」,可能對方兩百把飛劍,有一半已被毀掉!可是他如今修為大降,能勉強力保不失,已是大幸!只見本來整整齊齊的雁行劍陣,經過過度催谷之後,陣型已形鬆散!若陣型保不住,不論攻守,威力都會驟降!




  
「好機會!師兄弟們,放大招,把這廝殺了!」
  
十八血劍修士同時低喃一聲!千把飛劍,同時嗡嗡作响,然後,竟然全方位的刺向張維新!要知道,道家煉氣士雖然擅於同時操控多件法器,可是法器越多,意味消耗法力越是巨大!十八人同時駕馭一千把飛劍,即便是對三進紫府修士來說,都是極之勉強的一件事!只見當中修為稍低或是已受了內傷的幾人,已在咯血,只是咬牙死死頂住!
  
可見他們是要憑這招,絕殺張維新!
  
千道劍鋒,同時刺至!
  
嗡!
  
千聲刺得耳痛的尖銳巨响,合在一起,震遍山頭!
  
這千把飛劍,竟然都在張維新身前僅僅一呎,被生生截停!
  




只見張維新蕭已離手,雙手握著一面巴掌大的八卦鏡子!這面鏡子之上,已濺上了張維新的一口本命精血!鏡子瀰漫出一道又一道的透明波紋,正是這些波紋,制住了這千把飛劍!
  
「此人竟然身懷上品至寶!」
  
「這不是陰陽挪移鏡麼?衛國名將張樂的成名法器,原來被他兒子繼承了!」
  
張維新面上現出殺氣,獰笑一聲:「陰陽挪移鏡!轉!」
  
張維新把手中的鏡子,旋了半圈!他的臉色突然刷地發白,兩行鼻血登時流下,然而,挪移鏡突然由散發波紋轉成吸收波紋!
  
千把飛劍頓時被彈飛!反射向那十八血劍修士!
  
那其中為首的修士,見形勢險要,一拍前額,頂門飛出了一道紙符來!
  
「求師尊靈符,助弟子破煞!」




  
紙符放出無比耀眼的青光!
  
這千把飛劍,就在即將要反殺十八血劍修士之時,及時回復了控制!血劍修士們連忙捏起劍訣,指揮飛劍改變飛行軌跡,有好幾十把的飛劍改變方向不及,依然對其主人造成了些擦傷!
  
「篷」的一聲,那紙符卻是燒成了灰燼!
  
「這陰陽挪移鏡好霸道!竟然毀了師尊親筆寫的靈符!」
  
「這上品至寶,不是那麼容易催動的!張維新已是油盡燈枯,正是殺他的好時機!」
  
張維新讓鏡子浮空於身前,又變出一個黃皮葫蘆來。他拔開塞子,仰頭喝了幾口葫蘆中的液體,頓時傷勢恢復,法力得以補充,頭頂之上,三花隱隱約約又再恢復!
  
「你們說我油盡燈枯?那就來啊!」
  




張維新吹奏古蕭,雁行劍陣登時恢復嚴密陣形,並同時向那剛才祭出靈符的修士斜飛斬去!
  
「先殺了這為首之人,這劍陣定會大大減弱!」
  
這修士看著劍陣朝他劈來,臉色極之凝重,他已沒了最重要的一道靈符,唯有祭出別的底牌!只見一面大大的紫色盾牌閃現,直接迎向張維新的飛劍!
  
二十把飛劍,輪流劈下,威能疊加!
  
轟轟轟轟轟轟!
  
紫盾立時被斬成碎片!那修士登時吐出好幾口鮮血!然而,卻是擋住了張維新的殺招!
  
「再來!」張維新再吐出一口本命精血,二十把飛劍在空中迴旋一圈,再襲向那修士!
  
「大師兄小心!」
  
「合力殺了這張維新,給大師兄解圍!」
  
其餘的血劍修士,祭出全部飛劍,向張維新斬去!
  
張維新以蕭中劍割破自己手腕,把大量鮮血灑落在陰陽挪移鏡上!挪移鏡大放威能,在張維新一心二用的情況下,亦能把數百把飛劍全部制住!
  
「平沙落雁・碧雲天淨斬!」
  
張維新以本命精血吹奏出樂曲中最為肅剎激昂的一段!二十把飛劍,連成一線,速度快至一個極致,尤如輕靈無聲!
  
嚓!
  
只見一個大好頭顱,旋飛至高空,那頭顱的表情,彷似不可置信⋯⋯
  
「殺了!」
  
張維新心頭一陣激動!他以燃燒性命換來的這一手,除去了主持法陣的十八修士當中的最強者,那麼,要從這人仙法陣中脫身,便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就在此時,張維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綠色的巨影!
  
一隻長滿綠色硬毛的嘔心巨臂,一拳轟來!
  
砰!
  
陰陽挪移鏡釋放出數道透明漣漪,勉強截停住這一拳!可是在拳力完全卸去之時,鏡面卻是驟然一暗,威能頓失,飛回到張維新的泥丸宮中!
  
至寶受創,張維新「哇」地一聲,鮮血連連吐出!
  
「久等了。老子的右臂恢復了啦,剛剛一拳,滋味如何?」
  
只見王鐘整個人瘦得不似人形,面如死灰,唯獨是他的綠色右臂,竟然堪比他整個身驅的大小!若仔細看去,這隻右臂,還可隱約看到那「綠林蠹蠱」的模樣。
  
王鐘朝張維新的臉轟出一拳!
  
張維新被重重轟飛,身軀撞落在法陣外圍的透明力牆上,再跌落地下。
  
「老子半生以弓箭殺人,如今竟然用上了拳頭,真是不習慣啊。」王鐘揪起了滿臉是血的張維新,一拳轟在他的肚子上!
  
「嗚哇!」張維新再被轟飛!他身上的重寶級鎧甲,被轟成了碎片!
  
「真不愧是名將之後,身上都是至寶重寶啊。老子被你一直追殺,正是滿肚子怨氣,如今正好把你身上的好東西,一層一層的剝下來洩憤!」
  
王鐘再次把張維新揪起來!
  
張維新只是冷笑一聲,一口鮮血吐在王鐘臉上。
  
「傻子。你如今赤手空拳,難道能擋得住飛劍?」
  
只見張維新突然大吼一聲,蕭中劍「嗡!」地朝王鐘背後飛來!王鐘完全不管,綠色巨手一把將張維新的右手手指,全部折斷!
  
煉氣士祭出飛劍法器,需要手捏法訣!張維新劍訣一潰,蕭中劍頓時失去了控制,掉到地上!
  
王鐘再一捏,把張維新左手手指,均全部折斷!仍在空中迴旋等待機會的雁行劍陣,便又潰散了!
  
「你真以為我是傻子?我需身為弩箭手,生平極少近戰,但臨敵之時,還是記得你們此等煉氣士的弱點所在。若能近身,煉氣士的飛劍,我何需懼怕?」
  
道家煉氣士的最大弱點,便是在於近身戰的脆弱性!
  
「嗚哇!」張維新痛得跪倒地上!
  
他連日追踪王鐘,絲毫沒有休息,後來則整夜在林中追逐,再受龐亮的法陣所制,力敵十八名血劍修士的小千劍陣,到了如今,早已超過了極限,是真正的油盡燈枯了。
  
「張維新,殺了你,將會是我王鐘的殺人名冊上,最精彩的一筆!」
  
王鐘高高舉起那綠色的巨臂,就要朝張維新當頭鎚下!
  
「青靛霸意斬・斬鼎式!」
  
一道青靛色的劍影,突然從王鐘頭上閃現!王鐘本來情緒癲狂,已沉浸在殺人的興奮之中,豈知突然全身汗毛直豎,他的目光,驟然生出濃烈懼意!
  
王鐘直覺之間,只得架起他的巨臂抵擋!
  
咔嚓!
  
砰!
  
一枚巨大的綠色拳頭,重重地掉落地上!王鐘手腕上的平整創口,噴射出大量的綠色黏液!
  
王鐘跪在地上,劇痛得不住慘叫!「是誰?是誰偷襲老子!周謙麼?」他抬起頭來,看到來人,整個人驟然一愕,顯然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