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柚子」還未成熟時

「好險…我沒害死你…」
這句是舜清醒過來之後,柚子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害死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舜完全理解不到現在的狀態,他只是感覺到全身濕漉漉的,自己躺著的似乎是軟沙,從遠處傳來的拍岸聲還有空氣中鹹鹹的味道推測這裡大概是一個無人的沙灘,甚至是無人島。
所以他應該是在暈倒之後掉進海裡去了。
拍拍哭成淚人的柚子的頭,舜輕輕地說:「沒事了…」
聽到這一句,柚子才稍微平復下來,胡亂地擦了把臉之後,坐了起身。
沒再被壓住的舜剛想坐起身時,恰好遮蔽住月亮的雲朵飄走了。




月盈時的月亮很大很亮,在這個完全空曠沒有任何遮擋的沙灘上,月光灑滿整片大地,沙礫反射著它的光芒,閃閃生輝。月光同時幫助了舜看清楚眼前的狀況…
坐了起來的柚子還維持在人魚的形態,她身上有大部分地方都佈滿了泛著藍色的鱗片,包括雙頰。雙腳的位置變成像海豚般的魚尾,耳朵都變了魚鮨,短髮變成長及臀部的長髮。
而重點是,不像一般的童話、電影所描寫的,她的胸部是沒有任何遮掩的。
沒有一塊布料,都沒有兩個貝殼,整個胸部完全裸露在舜的面前。
好吧…由於有一半是被魚鱗覆蓋住,所以都不算是完全裸露,不過對舜而言已經足夠刺激了。
他雖然時常表現得異常冷靜和成熟,但說到底都是一個正值青春期,血氣方剛的十七歲男生,身為人魚的柚子本來就有種天生的魅力,加上她剛剛因為哭泣而變得水霧迷離的眼睛,再配上她半裸的身姿,讓她整體都帶著很重的色氣。
舜先是僵住了坐起來的動作,半撐住地面,隨後一陣灼熱燒上他的臉,鼻腔好像想湧出什麼似的,於是他立刻摀住鼻子,別過臉去不去看柚子。
「舜?你是不是那裡不舒服了?」柚子見狀,以為是溺水的後遺症,緊張地靠過去問道。
這下動作令舜的臉更熱了,於是他立刻坐好,用另一隻手推開柚子靠太近的臉。「妳不能變回人類的模樣嗎?」
「…剛剛力氣用盡了,暫時沒辦法…」聽到舜的問題,柚子望了自己一下,終於都明白舜是怎麼了,於是連忙坐直身子,離他遠一點。




悄悄的為自己的鼻子施了一個治癒術,舜脫下還有點濕的外套,用火魔法稍微烘乾之後遞給柚子。
待柚子穿好外套後,舜才重新望向柚子。誰知一跟柚子四目相投,舜又感有些不對勁,於是連忙把視線轉開,改望向遠處的海面。
「我暈了之後發生什麼事了?」舜為了打破尷尬的沉默和理清思緒,他開口問了柚子這個問題。
「我只知道你掉進海裡了…於是我就跟著跳進去了…由於一些原因我在海裡都會被水流阻擋,幸好你帶住我的手環,還有水精靈的保護才沒有立即因為缺氧而…」柚子說的時候又習慣性地把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含糊地帶過,她察覺之後,有點緊張地望向舜。
舜望了她一眼,發現柚子望向他時又轉過頭去。
「謝謝妳救了我。」
「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
「因為…我總是隱瞞著自己的事。」其實柚子因為蜜柑的事,思維上受到了不少衝擊,她開始不想隱瞞下去,但內心又有點害怕。
「這是妳的決定,我會尊重的。」舜沒發現到柚子複雜的心情,說的話無意中令柚子誤會了。




「那你就不好奇,沒興趣知道嗎?」柚子以為他是在說晦氣說話,有點生氣地反問。
沉默了一會,舜深呼吸了一下,才望向柚子「我好奇也想了解更多關於妳的事,可是我不想因為我的好奇心而要妳自揭瘡疤,令妳受到二度傷害,所以在妳想告訴我之前,我都不會問,不會強迫妳想起不愉快的過去。」說完這番話,舜又轉回去望向海面。
柚子從來都沒想過舜竟然有著這麼貼心的考量,令她突然有點感動「我只是怕你會接受不了。」
「經過蜜柑的事情,妳應該知道不會了吧?」舜反問她。
「也對…」柚子乾笑了幾聲,跟舜一起望向遙遠的海面,然後閉起雙眼,輕輕地唱起歌來。
跟上次在宴會上的歌不同,雖然都是聽不懂內容,可是從旋律中卻可以感受到非常溫柔的情感,也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這是小時候母親經常唱給柚子聽的安眠曲。
即使是現在,如果柚子感到非常緊張的話,只要在心中輕輕哼唱這首歌,就可以讓她立即安下心來。
伴隨著遠處傳來的海浪聲,柚子一點一點地把她的過去告訴了舜。
那個是她還未變成「柚子」的時候的故事。

那時候的柚子還不叫柚子,而是露緹卡,那是她母親給予她的名字。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的與眾不同,她比起其他同齡甚至成年人魚都要擁有更強大的力量,這裡說的不是魔法,只是最基本的種族力量–– 歌唱和使用超音波的能力。除此以外,她還比其他人魚游得更快更靈活。
露緹卡是難得比較強的人魚之一,所以深得身邊的人魚們愛戴,先不說她本來就長得漂亮可愛,在他們有危機時都想要得到她的幫助,所以他們待她非常好,讓當時年紀尚小的她沾沾自喜,不自覺的自大了起來。
好奇心旺盛的露緹卡本來就對大海以外的世界很有興趣,在多年的阿諛奉承之下讓她產生了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她覺得大人魚們口中的所謂很危險、很可怕的人類,對她來說根本就什麼都不是,她那麼厲害,一下子就能打敗他們了,根本不足為懼。




帶著這樣的想法,在一個夜靜無人的晚上,她獨自一個的出發了。
路途中並沒有什麼意外或是威脅,她安然無恙地到達水面。她還記得那天夜晚跟今天的很相似,都是月盈之夜。當年的她從未到過海面去,這樣的景色她都是頭一次見到。滿天都是一閃一閃的東西,好像海裡的珍珠,中間還有一顆超大超亮珍珠,她想那應該是人頖的寶物吧。
欣賞了好一會,她才繼續游動,想要去到那個所謂陸地的地方,不過她還未到達岸邊就被另一樣龐然大物吸引了過去,事後她才知道這個飄浮在海中心的東西叫作「船」。露緹卡興致勃勃地游近,對這個深啡色的物體摸摸拍拍,這種觸感在海裡都很少見,不過她依稀記得這種東西叫作木頭。
所以這個是很大很大的木頭嗎?就在她這樣胡思亂想時,突然有什麼東西套住了她,還一直把她拉離海面,最後她終於看到了,大人魚們口中的「人類」。
他們有著跟自己很相似的外形,最大的分別是他們沒有魚尾和魚鱗,而有著一雙叫作…腳的肢體。不過跟印象中有點不一樣,他們有些只有一隻眼睛,有些只有一隻手,另一隻手卻是一個勾子。
都不容她多想一下,就突然被重重地摔到甲板上,她吃痛的叫了聲,卻換來人類們的大笑聲。她愕然地望向那班正在大笑的人類,其中一個留意到她的眼神,於是笑得異常狂妄地對她大聲地說了一些話,她聽不懂人類的語言,可是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她知道這班絕對不是善男信女。
她開始感到有點懼怕,但想了想自己可是最強的人魚,又怎麼會打不過這些人類呢?於是她壯起膽子,深呼吸了一口氣,在他們不為意時,大聲地叫了出來。
她的超音波是強力的,一下就把船上放著的部分箱子唬破,有幾個人也被唬暈倒地,可是她再強也只是個幼年體,這一點的攻擊不但起不了威嚇作用,反而惹惱了那些人類。
他們漲紅了臉,斂起笑容,怒目而視,手舉著刀刀劍劍,慢慢地朝爬到甲板盡頭的人魚走去。
看著突然變臉的人類她嚇呆了,渾身都充滿住不安和恐懼,她逃不了,只可以抱住自己不住顫抖。她知道沒有人魚可以拯救她,因為其他人魚都比她弱,都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難道她就要坐在這裡等死嗎?這時候她的耳邊回盪著大人魚們說過的話——
『他們非常殘忍,會弄痛你令你掉眼淚,也會一片一片的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鱗片都刮去,還會活生生的把你們的肉一塊塊的割走。』
『我們身上的每一處對人類而言都是很有用的寶貝,他們會用盡一切方法得到。』
『他們知道我們很不容易死去,又喜歡我們的外表,所以也有人類會捉人魚回去虐待,做盡一切過分、殘忍、你想像不到的事情。』
她還記得她有問過為什麼人類會這樣對待他們,大家都是生命不是嗎?




當時,那個大人魚是這樣回答她的——『因為人類從沒有把自己以外的生物當生物看,我們在他們眼中只是怪物、玩具和金錢,他們從來都沒有專重過生命,也不知道何謂生命。』
對,人類從來沒有把他們當生物看…
那我為什麼要把他們當生物看?
就在這一剎,她漸漸的感覺到一點不對勁,她開始的感覺到一股飢餓感,剛開始時只有一絲絲的感覺,後來不安和恐懼都被飢餓感所取代。
她覺得好餓好餓,從來都沒有試過這麼餓。她本能地明白她需要的不是平常的食物,她需要能量,可以轉化為力量的能量。突然她聞到一些很香的味道,她望向正殺氣騰騰地朝她衝過來的人類。

她已經不覺得他們很可怕了,反而是非常可口。

她一瞪眼,原本還很有氣勢的人類突然感到害怕了,他們的動作變得猶豫起來,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麼了,人魚的成年體他們也宰過,怎可能會怕這一隻幼年體?想清楚後,他們剛想起步時,一陣空洞的歌聲傳來,就像在他們耳邊低唱著,直接傳進他們的腦中,拿走了他們的意識。
之後,他們就再沒有機會醒過來了。
船上的所有人類無一倖免地同時倒在甲板上,他們沒任何傷痕,甚至沒流一滴血,卻就這樣躺著,一動也不動。縱然如此,她也知道已經不能以「生物」來定義眼前這些人類,他們現在只剩一副軀殼,裡面最重要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了,她看得到,也從那滿腹感中感覺得到。
原來她真的是不一樣的,她真的是跟其他人魚是不一樣的,這個「不一樣」不是指能力的強弱,而是根本上的「不一樣」。

露緹卡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怎樣回家的,只是記得當時在家門前迎接自己的,是緊張得哭出來的母親。
母親抱住她,說:「妳嚇死媽媽了,還以為妳被人類抓了。」




後來哥哥都回來了,還大聲的斥責了她一番。
她當然不服氣了,自己可是最強的人魚耶!為了讓他們信服,她不但把剛剛的事鉅細靡遺地告訴他們聽,還把那個一直纏住自己的網秀給他們看。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她哥的臉就瞬間刷白了下來,然後用力地抓住她雙臂,嚴肅地叮囑她千萬不要在其他人魚面前說這件事,也不可以在他們面前使用這種能力。
她不解,問為什麼,明明她的力量是可以拯救大家的。
她哥哥認真地盯住她的雙眼告訴她,這是為了保護她。
她本來是想拒絕的,但哥哥的表情實在太堅決了,她從來沒見過他這種表情,於是她也只好點點頭答應他。

到底為什麼她的能力要保密,為什麼被別人知道的話會害到自己,這一些問題都在得不到解答之下漸漸地被她遺忘了。
那一晚之後,她偶爾還是會到海面上去,不是為了欣賞景色,而是為了填飽肚子。在這個過程中她也學會了怎樣去使用自己的力量,吃多少才會飽,開始學會一些人類的語言,都懂得分辨那些人類該死,那些應該放過。
她餓了就去尋找獵物,就像世界上其他獵食者一樣,在她心目中這是很平常自然的事,卻想不到竟然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露緹卡!妳夜晚到底到那裡去了?」這個是她其中一個好友—小比,於某日閒聊時突然問起的問題。
「夜晚?」她心想糟了,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對,昨晚睡不著到處逛的時候,剛好看到妳自己一個往上游。」
「妳...妳看錯了吧...」她決定裝傻,矇混過去。




「絕對沒有!我怎麼會認錯妳的心形尾鰭!」人魚的尾鰭每一個都不一樣,就好像是身份證一樣。
「...妳眼花了...」
「快從實招來!」小比一眼就識穿她了,直接把她壁咚在牆上。
她沒辨法,於是只好欺騙小比:「我上水面只是想看風景,晚上人類大多會休息去,相對的比較安全。」
誰知她一說,小比立即雙眼發光地看著她「帶我去!我也想看!」
「不行,很危險的!」
「有妳在嘛~妳可是最強的人魚,沒問題的了!」
「不過....」她當然沒問題了,但要在不使用能力的情況下保護其他人魚,她可沒信心做得到,那次如果她不是突然覺醒,恐怕都回不去了。
「妳再拒絕我,我就要去告訴別人。」小比察覺到她不太想讓其他人魚知道這件事,於是威脅道。
事實讓其他大人魚知道她偷偷溜上水也很不妙,她嘆了口氣「好吧,可是我一說要走就馬上要回去。」
「成交!」

這時候她怎麼都想不到,這個決定竟然會影響她的一生。

夜晚,她和小比在約定的地方匯合之後,她就帶著小比游上水面。
小比顯得非常興奮,長居深海的人魚因為害怕被人類捕捉都甚少游上水面,大多數人魚一生都未看過水面的世界是如何的,小比有機會成為少數之一,當然興奮了。
有小比的陪伴,原本枯燥的路程都變得有趣起來,她一時間都掉以輕心,沒留意到水裡一些不尋常的動靜,待她們游近水面時,她才發現水面似乎有點異常。
從水面上透下來的光太亮,也太多了,即使在她們正上方有船隻都未至於會亮成這個樣子。她拉住小比,靜靜地觀察,最後決定往比較暗的水面游去。
悄悄地把半顆頭伸出水面,她看到海面上有著幾隻大船,亮光就是從那裡發出來。
「到底怎麼了?」小比沒見過這些東西,但她感覺到露緹卡緊張的情緒,於是不安地問。
「不知道…」她沒空搭理小比,因為船上的人類似乎在叫囂著什麼,她必須聽清楚來確定那些人類是在做什麼,有沒有危險。
「找…兄弟……活捉…獎賞?」
「什麼?聽到什麼了?」
「噓,不要吵!」
但此時叫囂的聲音突然變多了,而且明顯是朝住她們所在的方向叫喊著。
「人魚……人魚?」突然一束光照到她們身上,同時她聽到了幾下,有東西跳進水裡的聲音。
「怎、怎麼了?!」小比完全嚇慌了,她緊緊地捉住露緹卡的手。
「被發現了!走!」她拖住六神無主的小比用最快的速度往水底游去。可是小比根本沒辦法承受那種急劇增加的水壓,不自覺地掙開了她的手。
「小比!」她很快就發現小比鬆開了她,正想衝回去救她時,一度黑影閃過眼前,眨眼之間就捉住了小比。
就是這一下停頓,被前來捕捉她們的人類有機可乘。露緹卡想使用能力,可是又想起哥哥的說話,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再說這裡的人類太多,她昨晚才吃飽,現在很難再去吸收如此大量的靈魂。
猶豫之間,她們已經被帶到其中一隻船上。
小比已經嚇呆了,露緹卡只好爬過她身邊安撫她。船,她沒有少上,為了方便自己,她一般都是先假裝被捉住,待被丟到甲板上時再捕食的,可是這麼豪華的船,她也是第一次見。
一個衣著明顯跟其他人不同的男人由高處走了下來,走近另一個應該是船長的男人,他們交頭接耳了一會,還時不時把目光瞄向她們。
露緹卡沒閒著,透過偷聽他們的對話,她終於知道了今晚的異常是怎麼一回事。這些人類有部分是一個所謂「國家」的東西派來,調查最近多艘船隻被襲擊的原因。而另一些則是被他們臨時聘用的,叫作傭兵的東西,那個看來是船長的男人就是傭兵的頭頭。
他們雖然不知道最近那些人是被她襲擊的,可是因為他們知道人魚是非常值錢的就二話不說抓住她們了。現在傭兵頭頭正向那個似乎是國家派來的人報告和談戈,希望他對這件事睜一眼閉一眼。
她暗暗觀察附近的情況,這裡大概有四艘船,每艘船上大概都有十多人,四十多人的數量,即使是空腹狀態都沒可能一次過吃得完,雖然說並不是完全無計可施,不過…
這時候傭兵頭頭和那個人似乎已經商量完,一直圍在附近的傭兵一收到頭頭的指令便立即走近她們,還一手把小比拖出來。露緹卡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但她必定要保護她的朋友,於是她把心一橫,叫停了正打算離開甲板的那個人。
這一喊,船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的目光都轉向她,因為她說的話,他們竟然聽得懂。
在人類眼中,基於言語不通,人魚跟其他動物差不多,這一刻就好像有隻小狗在他們面前說人話一樣。
那個人立即走過去,推開堆在她面前的傭兵,走到她跟前,俯視著她。她知道機會來了,她皺起眉,楚楚可憐地望向那個人的眼睛。
「救救我們,威爾頓。」
威爾頓愣了愣「妳怎麼知道我叫威爾頓。」
當然是偷聽回來了,但是她沒有回答,只是一味注視住對方的雙眼。「救救我們,威爾頓,我們只是小孩子。」
「就不能放過她們嗎?」威爾頓莫名的心軟起來,明明平常多殘忍的事都能做出來,但現在就覺得怎麼都不能放她們不管。
「不行,她們的身價足夠讓我們所有兄弟一生無憂,怎能放過。」傭兵頭頭一口拒絕,他不知道威爾頓是發什麼神經,但決不能因此放棄兩個金礦。
「威爾頓…」露緹卡再度開口哀求。
威爾頓再望向她,卻在對上目光後發現,自己的視線再也移不開。剛剛還不覺得她這麼美,現在卻覺得她很有魅力,到底是為什麼呢?
意識開始混亂的威爾頓,竟然不自覺的伸手撫上她的臉龐,看到這一個動作,傭兵頭頭明白地嘆了口氣「明白了,那個歸你的,另一個歸我們,那行了吧?」
那個人類!在內心嗤了一聲,她朝威爾頓張開雙手,趁他低下身時,進一步地用雙手環住他的頸項,並把他拉近自己,在他耳邊細細聲地說:「殺了他們。」
威爾頓一聽,突然唰地站起來,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東西對住傭兵頭頭,「砰」的一聲,他的眉間就被開了一個血洞,然後向後倒下了。
頓時,傭兵們都炸了開來,紛紛拔刀朝威爾頓揮過去,著了魔似的威爾頓,面對這些攻擊絲毫沒有半點猶豫,不是順勢避開,就是硬生生地吃下攻擊。他身上滿是傷痕,但同時有好幾個傭兵都被他放倒了。
船上所有人的目標都轉移到突然發狂的威爾頓的身上,趁其他的船還未發現這邊的動靜之前,露緹卡趕緊帶住小比,偷偷地離開了戰區,跳回海裡。

「剛剛、到底?」被海水包圍住才稍微找回自己的小比,緊張地拉住露緹卡問。
「人類內訌了。」簡短的回答,她不想讓小比察覺到這是她的把戲。
稱為「魅惑」的能力,可以把人類迷住,讓他們對自己言聽計從,即使要他們去跳海都會樂呵呵地笑著跳下去的可怕技能。這個技能還可以融入在歌聲中,作一個大範圍的誘惑,可是她實在太少運用這個能力,所以只能以剛剛的方式拖展。
「可是妳明明有說什麼。」雖然怕得不能反應,但她還是記得發生了什麼事,狐疑地追問。
「妳不想被我扔回去的話,我建議妳別問這麼多。」剛剛才逃離險景,她可不想再花更多的腦力去回答小比的問題。「還有,今晚的事不可以說出去,否則…」
「這點妳放心,我也不想被大人魚們罵。」
她點點頭就帶住小比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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