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宣諾這刻才明白,嫦姐應該早就已經憑那些舊照片而認出自己,最後她選擇逛了一個大圈來告訴自己霜姐的事。一是為霜姐還一個心願,其次也應該想用長輩的身份來教訓一下這個少爺。 

我們都經常把老人家看成是愚蠢的動物,以為年青人說的話他們不懂,應付這個世界的能力也比起我們低,其實那是一個笑話。 

他們比我們先來一步這個世界,將前路舖好,將我們養大,如果他們沒有能力,那我們算是什麼?其實撇開了腦袋上一些病理上的問題,其實有很多老人家都比我們清楚這世界是怎麼模樣,因為他們已經花光了幾十年的青春來看清看楚,世界上的所有黑與白。 

我們都應該愛護,所有在這個世界都出過一分力的老人家。 

在霜姐的靈位前留了三個小時的謝宣諾,一口氣的將十二來的事都在霜姐長眠的地方前說了出來,由他如何在泰國學習從商,然後是認識Sandy,再去到家寶出生,當中有笑也有淚。 





謝宣諾自己一個人坐著笑了又哭,哭了又笑。就算是有其他的人走過,他也沒有覺得難為情。他只是一直在說,一直在說,腦裡一直幻想著,霜姐點著頭看著他,一幅很快樂的樣子。 

沒有尷尬,沒有覺得丟臉。放下自己的身段,只是一心一意的做著回饋霜姐的事。 

謝宣諾終於開始長大了。 

發生的事實在太多,謝宣諾往後的幾天也在家裡休息,當中有跟簡仁聊過往美國的事,最後的結論是大家先搞好簽証的事,然後盡快挑個日子出發。 

當中還做過一件事,他故意挑了個時候去醫院檢查。





諾爸那次提出的要求,還一直存在於謝宣諾的腦海中,只不過內臟轉移這課題實在有點過大,所以謝宣諾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 
最後,他終於有了一個決定,就是如果情況真的到了十分危急的情況下,他還是願意將自己的部份腎臟捐給自己的親生母親。 

他知道自己會恐懼,恐懼痛楚或者是手術進行時有什麼意外。不過歷盡了所有的他,這一刻知道自己最恐懼的,還是再次失去媽媽。 

不要再犯那些愚蠢的錯誤, 
所有人都不應該害怕犯錯,最重要是不要重覆錯誤。 

由醫院回到家裡,謝宣諾像之前幾天一樣立即打開電腦,然後登入Msn,看看有沒有機會碰見阿斌。 





不過每次都是失望而回,這個結果他早就預料到,阿斌那次的決斷,已經是一個很好的訊號,奇蹟是不會輕易發生的。 

諾媽和諾爸又去了醫院覆症,謝宣諾百無聊賴下,他又翻弄著那堆舊物。 

最後給他拿出一本書來。 

「舒利亞嘅自傳?」舒利亞,就是謝宣諾的叔叔謝景晨常常口中提起的英國好友,從前謝宣諾一直都覺得叔叔在吹牛,直到上一次看見那幅照片才知道是事實。不認識足球的朋友可能對這位球星不太有印象,這球英國球員在九十年代可是英格蘭國家隊的首席前鋒,為英格蘭國家隊在三次國際大賽中衝鋒陷陣,直到於千禧年宣佈退出國家隊。

不過他是謝景晨的好朋友這樣倒是不假,因為球星也會有朋友的,這一點謝宣諾已在一大堆的往來書信中找到証實。 

在謝宣諾拿起那本二零零八年出版的自傳中,其中有幾頁被夾起來,謝宣諾有點好奇,於是將它翻開。 

全都是英文,怎麼看? 

正當他想把書合上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有一段小小的段落中,好像有叔叔的名字在其中。他立即找來字典,將整段文章翻譯出來。 





最後他知道了一年讓他震驚的事,那段文章是這樣說的: 

「在我效力紐卡素的時候,曾經有一件事是令我十分傷感,我的中國朋友謝景晨要回到他出生的地方。我跟他一直十分要好,從小到大都是球場的伙伴,他這個亞洲人的腦筋不錯,球也踢得很快,喜歡足球的程度更加可以用瘋狂來形容。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間,都是在研究足球,討論戰術。 

不過到後來我在修咸頓球會出道,但他還是因為國藉的問題,只能夠在一些低組別聯賽效力,實在很浪費。最後他做出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就是修讀教練的課程,而且還得到了不錯的成績。 

那幾年他給了我很多意見,包括九六年歐洲國家盃,他告訴我他翻看了幾晚荷蘭國家隊的錄影,找出了他們不少的弱點。最後那場比賽我們勝出四比一,我跟泰利還每人打進了兩球,真開心。 

晨回到出生地後我們依然有電話聯絡,在電話內我們的話題依然是足球。直到二零零一年左右的時候,我邀請他回到英國,加盟我的足球學校當教練。由於我還要為球會到處比賽,所以整間學校都會由他管理。我知道他很有興趣,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又拒絕了我。 

這件事,我還失落了一段時間,在此,我希望這位身處東方的朋友會一直安好。」

「原來當年阿叔有咁好嘅發展,到最後因為阿爸嘅病而冇返去英國…我走咗之後更加冇呢個機會…」謝宣諾把書合上,再好好的放回那堆舊物中。 





所有的事都明白,我會好好的走一段正確的路途出來。 

這時,門鐘響起。 

「叮噹」 

謝宣諾把門打開,看見諾爸跟諾媽很焦急的站在門口,而諾爸的手上則包裹著一塊白布。 

「乜嘢事?」謝宣諾連忙問道。 

「你阿爸唔小心囉,喺樓下俾路邊嘅鋼片整到隻手流好多血,快啲入去先。」諾媽今天的精神看來好了一點,又或者可能是諾爸受傷,一進門已連扶帶拉的將諾爸安頓在沙發上。 

「我冇事,小小血之嘛。」諾爸安慰說 

「諾仔拎藥箱嚟。 





咩小事呀,你知自己個病,冇事果時好地地,一見紅流血就好麻煩。你自己睇睇,止咗咁耐血都仲流緊,仲話冇事?」諾媽開始為諾爸清理手上的血跡。 

「媽咪,藥箱。」謝宣諾緊張的拿著藥箱到來,然後站在一旁看看自己可以提出什麼幫忙。 

「你阿爸十幾年前個病,話大唔大,話細唔細。總之一流血就好似唔識停咁,早兩年整損隻手指小小之嘛,流血流到要入醫院,嚇死人。」諾媽加快速度的邊說邊為諾媽止血。 

「我都好小心喇,係頭先望唔到果塊鐵片之嘛。」諾爸解釋道 

「係呀唔小心,咁多唔小心,你幾多歲人呀?唔好郁呀我落消毒藥水呀。」諾媽故意將藥水大力塗在諾爸的傷口上。 

「痛呀痛呀。」諾爸大叫。 

「好似止咗血,冇事。」謝宣諾近距離的看著,安慰諾媽說。 





「嚇死我呀,好在止血。」諾媽一邊繼續護理著一邊說。 

「我都話冇事啦…」諾爸話未說完,謝宣諾的電話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喂?邊個?」謝宣諾有點焦急的說,因為他想盡快回去看諾爸的情況 
「請問係唔係謝生?」一把陌生的聲音傳來 
「我係,你係邊個?」最近的事有點多,所以謝宣諾對陌生人的電話好像有點敏感。 

「我係先達整電話嘅,提提你,你部電話拎得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