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妳有冇紙巾?俾佢塞住先。」祖立拍拍身上發現自己沒有紙巾。 

「我個袋有,你幫我拎。」謝宣諾保持著那個姿勢說,但對流血這個事情好像不太上心。秋凝立即打開他的背包去找,卻不小心把裡面一本書跌在地上。 

「西班牙文?諾仔你睇開呢啲咩?」祖立檢起來說 

「唔係,早排買嚟想送俾詠莉之嘛。」謝宣諾眼尾看了一下那本書,便接過秋凝手上的紙巾開始清理鼻子的血。 

「咁你唔俾佢?」祖立又追著問,但很快又被秋凝阻止:「你唔好問廢話啦劉祖立。」謝宣諾邊擦鼻子邊看著他們的表現,心裡就泛起一種又羨慕又幸福的感覺。 





如果當年跟秋凝一起的是他或者是阿斌,今天的秋凝不一定有這麼快樂。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你必須要再加上一個對的做法,所有事,才可以修成正果。 

所以生命當中如果遇上不如意的,都不用先怪責環境和其他人。可以像祖立他們一般,無論多難走的路,都可以選擇咬著牙關一直走,便可以在最後跟自己想要的人走到終點。 

他們仨,最後去吃了一頓晚飯,晚飯間無所不談,除了詠莉的事之外。 

飯局完結後,回家前謝宣諾故意撥了一通電話給諾爸,先問過他跟諾媽的情況有沒有特別,知道都安好後,謝宣諾回到家便立即進房間睡覺,免得被老人家看見身上的傷痕。 

然後幾天,諾媽的身體又發現一些小毛病,肚子兩側斷斷續續的痛,但就是不肯進院檢查。謝宣諾沒有辦法,就只有在工餘時間盡量陪著兩老一下,他明白諾媽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實際的情況。 





母親的身體已經開始有點變差的跡象,謝宣諾趕緊在那幾天跑回醫院,拿回之前做檢查的報告。最後的結果是,謝宣諾絕對適合當這個捐贈者。知道這個結果後,謝宣諾故意再去查詢一些醫學資料,例如能不能夠在有需要的時候立即安排手術。

一位醫院的醫生接見他,在房間跟他解釋了捐贈腎臟手術的過程,就連什麼時間才需要剃走毛髮和活人跟死人捐贈的手術有什麼不同也說個明白。 

最後謝宣諾問了醫生一個問題, 
而醫生給告訴了他一個答覆。 

一個半小時後,謝宣諾有點失落的走出房間,他走出醫院的大門,隨便的找個地方坐下,又開始沉思起來。 

幾分鐘,他站起來。 




「都叫安排好媽咪嘅事,其他嘅,只可以盡力去做。」安慰了自己兩句後,他便離開了醫院。回家後,諾爸立即走過來拉著他: 

「諾仔諾仔。」 

「做乜呀爸?」謝宣諾有點奇怪 

「原來阿爸聽錯,上次打嚟果個電話,話你阿叔下個星期就出嚟,今日星期二,即係仲有幾日就出返嚟喇。」諾爸很開心的說 

「真嘅?咁到時我同你去接佢。」謝宣諾說 

「但最近你媽咪身體唔太好,有事起上嚟你又唔識照顧佢,不如咁啦,你幫我去接阿叔返嚟好唔好?」諾爸說來有點尷尬,因為他知道這個弟弟不會有好臉色謝宣諾看,但又實在沒有其他辦法。 

「得喇爸,等我去,我會好好地向阿叔道歉。總之返嚟果時,你係見到你個仔同你細佬都笑住入屋啦。」謝宣諾安慰諾爸,但誰會知道最後的結果是怎樣?

「咁我靠你喇諾仔。」 





「得喇爸,你地以後都可以靠我。」 

謝宣諾的感覺愈來愈習慣,由剛回來香港開始,他也未曾知道男人要背起責任的意義是什麼。一直以來他的概念就是用金錢去照顧好所有要照顧的事。直到回港後每一次超出他預料的事情,都有如炸彈一樣在他面前引爆,每每把他轟個遍體鱗傷之後,他才開始慢慢的揣摩自己需要怎樣去適應這一切。 

男人的路都應該是這樣,只是分別於成長過程中遇上的那些錯,有沒有讓你遺憾一輩子。 

詠莉所邀約的飯局前一晚,謝宣諾到了凌晨也未能入睡,最後他拿了那本間接鼓勵他回港的網絡小說《男人唔可以窮》出來再看一次。 

幾乎每個男人,都會在看這書時把自己代入成薛可正,謝宣諾也不例外。他很容易的把詠莉看成是張以娜,而且家中的雙親也有一位是大病在身,這種看書的方法是一個十分好的抒發心情渠道,狠狠的哭一場之後的感覺是多麼的不錯。他花了兩個小時重頭再看一次,結尾的時候,他帶著淚光的合上書本。 

然後他又拿起那一本給秋凝發現的西班牙語書本,看了半個小時後,便很寫意的入睡。 

第二晚,謝宣諾下班後趕去旺角出席詠莉邀約的晚餐。前往途中,他收到詠莉的Whatsapp… 





「我已經同Fabio講好,佢今日唔會發脾氣,你都唔使理佢,好好地食呢餐飯。」 

謝宣諾看了之後笑一笑,那感覺是滿不在乎。 

八時正,所有人都準時到達。謝宣諾、建倫、祖立、秋凝、簡仁和祖正都在席中,詠莉和Fabio最後才到達,Fabio向每一個人也微笑,除了謝宣諾之外。

謝宣諾沒有在意,只是一直微笑著的看著他們。其他人也很清楚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有默契的合力將氣氛搞得高高興興,盡量不要給他們兩個大男人正面衝突,完成了這場晚飯就心滿意足。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選擇性地將讀書時的事暢懷大笑。其實那些笑話本來說過很多次,但舊同學就是這一種東西,可以無限性地將一件同時存放於大家腦海中的兒時樂事不斷重複也樂此不疲。 

當時人會說得很高興,但局外人就會顯得非常沒趣,Fabio就是一個成功的例子。這洋人古怪的脾氣又開始來犯,面色開始變黑… 

飯局至中途,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詠莉襯著大家還未醉掉之前帶著Fabio站起來,逐一向每個人送上請帖,最後還加上Fabio一句發音不準確的「到時早啲到。」。 

到了謝宣諾的一張請帖,大家氣氛也緊張起來。所有人都希望謝宣諾不要亂來,同時也一直留意著Fabio的反應。 





「謝宣諾,早啲到呀。」詠莉說出這一句,Fabio也單手的將請帖遞上。但謝宣諾卻一直把手交疊著沒有伸出來,但面上仍然是保持著微笑。 

過了三秒,情況還是一樣,Fabio開始變臉,氣氛也開始怪異起來。 
「拎住啦謝宣諾,醉咗呀你?」詠莉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她要立即制止。 

可惜已經太遲,謝宣諾是喝了酒,但不是為了喝醉,而是為了壯膽。他伸出右手,做出一個拒絕的手勢,然後又指指自己的嘴巴,表示有話要說。 

每個人都看著謝宣諾,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說出這一段,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說的文字: 

〝Yo soy su ex novio. No estoy de acuerdo con tu compromise de matrimonio. Porfavor dame mas tiempo. Yo quiero que me diga que esta dispuesta a casarze contigo.〞 

他一口氣說完後,向詠莉展現出一個久違了的笑容,相反Fabio,已經變得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