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一覺醒來便風雲變色,這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地喺九江街後巷發現左郭萬軍及六名男子……」「警方初步懷疑係有計劃仇殺……」「死者身中多槍……」「碧壐集團股價急挫百分之二十……」……

我實在不敢相信一夜間,發生了這件悲劇,他是我岳父……昨夜送靖琳回家,忽然下雨。我渾身濕透,她便請我到她家更衣。我第一次向她要求留下,但她只有一張床。我本來睡她房內的沙發,不知為何醒來就躺在她身邊……我看到新聞,立刻致電雯宣,但通了沒人接聽。

「點呀?打唔打得通呀?」靖琳邊吃著早餐邊著急著。

「冇呀……」我不斷「奪命追魂call」,心裡很擔心雯宣。靖琳卻很鎮定。





「豹女,同佢搵郭雯宣。搵到即刻call我。」我致電豹女和博士。「博士,幫我洗盡人情牌,要錢都冇問題,我要知邊個買起郭……」「唔好查!……」靖琳很突然地打斷我。

「最新消息,兩名懷疑槍手今晨落網,警方指兩人為有背景人士……」……「冇可能!」我立刻拍桌。「比人用錢收買米有可能囉……」宋靖琳仿佛知道內情。「郭萬軍同雯宣根本冇仇口……」我打岔,她再說:「條屍都喺正你地頭後巷咯,你話呢?」我呆了一會:「郭uncle同雯宣都係無辜架……」

「點解要甘做?」我連來龍去脈也猜不到。

「郭雯宣身邊有個追求者叫楊子傑,你知架啦。佢一直都好想趕你離開郭雯宣,又留意到郭萬軍唔妥你同雯宣一齊,於是你地見完面就搵殺手埋伏,買起佢屈你。佢喺黑市出價一億。仲有,佢洗左六百萬買起兩個羽夜四九仔自首。」她淡然地說。

「楊子傑條_ _ _ _ _ 我_ _ _ _……」我差點兒想反枱,卻忽然有點不理解她為何會知內情:「米住先!連郭雯宣你都起?你想點啊?」





「拿,楊子傑就同佢老竇一擔擔既,成家得楊子君一個不食人間煙火。至於郭雯宣,你地一開始唔係估到架咩?」她鬆容不迫地吃,我卻急如熱煱蟻,忽然恍然大悟:「你真係佢家姐?……但,你依家死老竇喎?……」

「我得上官仁傑一個阿爸。至於雯宣,佢係無辜既,而且點都叫係我阿妹。」她冷冷地回應。她不說,我也不問他的家事。「所以你唔係幫我,你只係幫佢?」我覺得自己知了很久卻沒接受事實,冷笑了兩下。

「依家你仲幫唔幫?佢實覺得係我買起佢老竇……」我與她對望。她好似有些心神晃拂,「我……未知可以點。」她竟如此一說。

電話响起。「希少,郭雯宣喺廣華殮房……」我立刻走出去乘的士去。

我一到場,便看到雯宣哭崩坐地,身邊有數名親友。意想不到的驚喜,是楊子傑。「雯宣!」我走向她。「你呢個殺人兇手,你仲黎搵雯宣?」楊子傑此言,我怒不可遏:「你_ _ _ _ _ 你先係殺人兇手!你唔抵得我同雯宣一齊就隊冧世伯屈我!雯宣,郭uncle明明就係有計傾。」「我堂堂正當商人,殺人果兩個擺明係你黑社會既人!你見完世伯,佢唔比你地一齊,你就隊冧佢……」「你唔妥我唔緊要,但甘樣叫愛雯宣咩?你甘係自私!你甘係令佢傷心……」





「夠喇!」雯宣頓時喊話,「我想靜下……你地出去。」我和楊子傑沉默地對峙著。「走啊!」雯宣崩潰地喊叫。

我們等人也走出殮房。「你冇資格同郭雯宣一齊!」我指著他。他奸笑著,忽然楊領豪和幾位保鏢走向我們,推了楊子傑一下,摑了他一巴:「同希少道歉!」「你冇野啊嘛……」啪!他再狠狠送他勾拳:「同希少道歉!」「但係我只係……」啪!我心裡暗爽,哪怕是場秀。「阿爸!……」啪!楊子傑口鼻也出血,睨著我說:「對唔住。」

「我唔希望我乞衣仔貪玩,壞左我地既大事。」楊領豪對我說。我真的很想殺了他兩父子,他這種也做出來,還奢望一句道歉可以了事?那個是雯宣最親的人!你知我有多心痛有多心酸有多生氣?佢根本唔係人黎架!佢根本只係自私,又或者想吞埋碧壐。雯宣可能以後也不理我,她往後的生活可以如何過……

「get out of her sight!」我嘗試平靜自己:「以後唔準响郭雯宣面前出現!雯宣少左半條毛我都唔會放過你……」我握緊拳頭,一拳打在牆上:「呀……」。牆壁出現裂紋和凹陷了些,拳上是痛苦的鮮血,眼角是心酸的淚光。

「我地走先。」楊老闆一手抽走他兒子的衣領。

偷偷看著殮房內跪地痛哭流涕的她,很想上前給予擁抱安慰,我卻什麼也做不了。一會兒後,雯宣帶著憔悴和愁容走出殮房。一步,一步。很無奈。很無助。「無論發生咩事,我都會响妳身邊……」我說著,她目光無神,一步,一步,掉落淚珠。我緊隨雯宣,因為我很怕她干傻事。

她要獨力撐起公司和外界的閒言,又要打理父親的身後事,必然心力交悴。「邢羽希,你比我冷靜下好冇啊?」她忽然發我脾氣。「妳係我女人,有咩事,唔系應該一齊擔咩?」我有點有氣無力。「我都唔知我仲有冇氣力做你既女人……」她有點悔氣。「雯宣,你識左我甘耐,你唔會唔知我根本唔係果種人!」我極力澄清。「但你一定唔會冇仇家囉……」她哭了。

「如果你真係因為同我一齊而攰,甘我明喇……」我苦笑,掉下一行淚痕。她以淚洗臉,我心很痛。她擦過我便想離開。「我最後一句……」我開口,她停了腳步,「郭萬軍係個好爸爸。佢唔接受,但佢會去理解……」雯宣再次痛哭,「佢琴晚先約我同妳去佢度食飯……」我強忍淚水,「對唔住呀……節哀順變……」她拔腿就跑走了。





正好雯宣一走,宋靖琳便到了。「你ok呀嘛?」她問我。我掏出一支煙,甫出醫院便點火抽了一大口。「我要買起楊子傑。」我毫不猶疑地說。

「我有辦法對付埋佢。」宋靖琳搶了我口煙,抽了一口,很不習慣地呼出。

「我依家就要用佢既血黎祭我岳父……」我正要撥號,她立刻打岔:「佢死得甘輕鬆米益左佢?你可唔可以唔好甘衝動?」

「我淨係知,呢個世界,有一種人,淨係可以用我自己既方法去搞掂佢地!我做乜下下要冒險呀?有好多好人之所以做唔到好人,係因為佢地連三餐都未解決到呀!我可以比飯佢地食,又可以搞掂晒d_ _ _ ……」我很激動,她也很激動地打岔:「枉你係高材生,你可唔可以智取,而唔係下下自己出手呀?我依家唔係buy法律,但我識點生存。我知咩地方有死刑有酷刑有無期徒刑,就用自己方法自己做執法者。你會横屍街頭但我未必會。我仲可以留番條命去對付下一個衰人你明唔明呀?」我並非不為所動的。

「我唔會否認,佢兩個都係守規則守法律既好人,亦都係呢個世界上最手無寸鐵既弱者。佢地唔主動反抗,就應該由我地出手保護佢地。識智取識抽身,你先有能力保護更多人。」她繼續:「如果你唔係個非一般既黑社會,我未必會sai甘多時間去同你講道理。因為我相信,你都係個為世所迫既好衰人。」

我歎了一口氣:「一個賊同一個老黑論道理……喺一個小市民眼中係幾甘難理解……」我冷笑了一下,再說:「但我尚且可以聽住你講野先~」我手插褲袋就走。

「你去邊呀?」她趕上來,仿佛怕我會當眾動手似的。





「去隊酒呀。我想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