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夜（完）: 47

醒來，我找不到宋靖琳。我打開訊息向下滑，滑到雯宣那兒，看到她正在輸入中，便按了進去。但，等了一會又沒了。

「你想打咩？~09:02」我傳出。

不一會，她回應:「我呢排好忙~09:03」她再傳:「你呢？~09:04」

碧壐集團是郭萬軍的心血，股價和內部人事還未穩定，而雯宣剛接手執行董事。相信如今起，她必定不會放棄碧壐，這是他爸留給她的禮物。

「我擔心你~09:05」我傳出。





「對唔住……~09:07」她傳來。

「我lunch黎搵你~09:09」我傳出。

「好~09:10」

我坐在床上，呆想。

「邢小姐，郭小姐佢就開完會架喇~你或者等佢一陣？」





「好呀唔該。」我在雯宣的辦公室等了五分鐘左右，雯宣便進來，走向我:「羽希！」

「你想食咩呀？」我問。

「我……」她正要說，她下屬卻上前打斷了她:「郭老闆，供應商老闆話要親自見你……」她與我對望著，她問我:「今晚你……」

「我今晚有飯聚，係d元老叔父，唔走得……」我打岔。大家也很失望。

「你開會先啦~」「嗯。」……





記得我們拍拖第四年半時，她和我這種一日一夜的矛盾便出現了，各有各忙，亦見少了。她覺得我不理她，我亦覺得她只懂權利和生意……如今，她沒有郭萬軍幫助定會更忙，這個當初令我忍痛與她分手的原因再次出現。我曾經以為我們復合之後那個結就沒有了，其實只是雯宣持著有郭萬軍做任何選定，連公司也少了上，與我修補關係而已。或者，這是個解不開的結？

「陪我飲酒？~13:08」我又按進了靖琳的聊天室。

「你喺邊呀？~13:10」她不久便回應了。

「我唔知……~13:12」我腦海想不到任何事，呆坐着。

她忽然致電給我。

「邢羽希……冇野嘛？」她仿佛很擔心我。

「我……冇啊~」

「……你喺碧壐？」背景聲音令她猜到。





「我想見妳……」我說。

「我過黎……」

「我喺草地等你……」我打岔，呆滯地掛了線。

我去添馬艦之前，我思潮一湧。「可唔可以比張memo紙我，留字比郭雯宣？」

拿了便條，我只是寫了很少字，大概是，一切盡在不言中？「記得我們的第七年嗎？不知為何，我又有那種難受……」寫到這裡我還是決定不寫下去，隨手把它扔了，便走。

我不寫，除了是我不知自己在想什麼，而且還因為他父親才剛去世，我不想為他添煩惱。

之後我便沿IFC走向添馬公園。





「邢羽希！」宋靖琳把擔憂二字掛在臉上，走向我。

「我今次可能真係攰喇……」我第一句便這麼回應。

她仿佛不明白:「做咩要飲酒呀？日頭飲傷身呀……」

「你唔中意，甘我唔飲喇。」我與她四目交投，二人也耳朵泛紅了。

「坐？」我邀請她坐下，與她保持距離坐着。

「龍一佢地查到吶。許振行真係識唔少人。」她主動說。

「甘米啫係徒然？」

「佢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但淨係拉到佢菲律賓同泰國既靠山落馬。」





「不過已經夠~仲有香港。」

「你又知香港實得？」她笑我。

「妳話i am not alone。我有記住妳講既野。我相信可以還我哥清白。」我斜斜地偷看著她，手心就不知名在冒汗，不停擦到褲上。

「你好多手汗咩？」被她發現了，我立刻心亂跳，眼神很不安:「吓？」她掏出紙巾，拉起我手，便放進掌心去。我慨嘆她比雯宣細心很多倍，從來只有我對女人心細。

「我未見過甘可愛既妳~」她又笑我，「我夠未見過甘細心既妳咯~」我反言。

「我好似一開始已經好細心睇到你d貴酒架啵～」

「可能遲d變晒檸水呢？」我有意無意地說。





「甘你間bar實冇晒客~」她含着笑。

「甘你中意咩？」我好奇地問。

「文青café~你係米開翻間先？」她說笑的口吻。

「我出錢同你一齊開？一半盈利捐出去，好冇啊？」我卻很認真地回答。

她仿佛不敢相信:「你轉死性牙？黑社會搞善堂？」

「如果我收山，妳係米都會收山呀？」我很認真地凝望她，她不敢相信，更加錯愕。

「我怕妳收山，妳會有事啊……」她竟然這樣帶著恐懼的眼神說，我與她，眼眸也是對方的影子。「我…好驚冇左你……」她迴避我的目光，口卻是那麼誠實。

「中意我，係米真系甘攰甘辛苦，甘唔值得呀？」我想起雯宣，想起雷浩澄，想起楊子君，想起我以前的女朋友。

「郭雯宣講既？」她仿佛目光空了。看來我一天不把關係搞清，她也不會開心。她忽然苦笑起來:「其實我講下架炸~你呢d野係同郭雯宣講架嘛~我，我根本唔care，又唔關我事。你好好呀，係雯宣…呢排太忙炸嘛~」她眼眶仿佛有淚。

「宋靖琳！……」我想告訴她，我是認真的，我是跟她說的。她卻忽然站起，轉身向後跑。我立刻站起上前追，「邢羽希……我求下你，唔好追……」她停下以手勢向我示意要我停下，我隱約聽到她哽咽。我心酸了一片，目送她跑著離開我的背影。我不知我該如何。我不可以此時跟雯宣分手，但不分手，靖琳是不會跟我一起的，她就會一直比我累。我摑了自己一巴，知道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