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收兵是一種選擇: 習慣(2)

大雨、辣魚蛋、沙田坳道。
 
「我地好似好耐無行過呢條路啦可。」我們一起步出黃大仙站，向右拐走上了沙田坳道。
 
袁柏楓在消失一個半月，終於再次上學。
可是，他沒有像以往一樣每天放學給我打眼色，沒有像以往一樣給我送melody扭蛋，沒有每天跟我一起回家，也沒有給我傳短訊。
 
只是因為一班同學剛剛在黃大仙一起吃完晚飯，他才再次與我同步走在這條路上。
 
「嗯……係囉……好耐啦可。」他淡淡然回應到。


「喂！買少少野食囉！」我捉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拉到馬路旁的小食檔。
「er……食咩好呢。」糟糕了，我的選擇困難症又發作了。
「老細，魚蛋、生腸、墨魚各一串呀唔該。」他把錢交給檔主，然後從他手上拿過裝滿了小食的袋子。
「嗱……」他把小食遞給我，然後我倆沿著我們走慣了的那條路繼續走回家。
嗯，的確走慣了。
 
「轟－轟－轟－」
天上突然響起雷聲，然後大雨嘩啦嘩啦的下起來。
 
「點算呀，我無帶遮呀。」我拿著小食，一臉尷尬的跟他說。


「行快喲啦。」他把身上穿著的毛衣脫了下來，替我擋著打在頭上的雨水。
「咁你呢？咪濕哂囉。」我跟他一邊在雨中跑著。
「行啦！仲講。」他用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毛衣包圍著我。
好溫暖。
 
「嘩又會無啦啦落雨嘅。」我一邊說一邊把身上的雨水拍乾。
「你等我一等。」袁柏楓走進了旁邊的便利店。
我從書包中拿出紙巾，把沾了雨水的衣服稍為抹乾。
「嗱。」袁柏楓把一支熱維他奶交到我的手上。
「淋完雨好易病，飲完快啲上樓沖涼。」他的身體通通都濕透了，就用剛剛給我檔雨的毛衣把頭髮抹一抹。


「多謝你…」我實在不知該說甚麼話，而眼淚卻不爭氣慢慢從眼框走出來。
他沒有叫我不要哭，也沒有替我抹乾眼淚，只是捉住我的手臂，帶我走到家的樓下，然後輕輕撫一下我濕漉漉的頭髮，說了一聲：「走喇，拜拜。」
 
我沒想起要回家中給他拿雨傘，只是看著他在雨中跑走。
本以為，這一場大雨要把我倆的隔閡沖掉，怎料……
我看著他的背影愈來愈遠，慢慢消失在視線之中；
完全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
 
「到啦，返上去啦。」呀樂把車子停下來，替我把車門打開。
要分別了嗎？
「呀樂呀，點解你會對我咁好？」
他被我的問題嚇呆了。
「點解呀？」
 
「可能習慣左掛。」呀樂邊說邊笑。


 
嗯，是習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