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件之所以那麼轟動, 除了發生在中文大學入面的集體欺凌, 還因為死者留低了一個詛咒, 揚言會回來報復, 而很邪地, 兩星期後樂君和苑珊分別遇上了嚴重意外.
 
「她說…她說…」
當時樂君被送進醫院的時候, 整個人呆呆濟濟幾天都說不出話來, 經過護士日夜照料, 又有家人在旁, 她才吞吞吐吐的告訴別人, 意外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那天她只是如常的踩單車落長命斜, 明明好端端的, 突然間單車失控, 不能剎掣, 而失控之前, 她見到……」
「她見到什麼?」
「她說突然感到後座重了, 而且有”東西”倚著她肩膀……她轉過頭去望, 見到…太恐怖了, 想一下我已經不寒而慄……」
「是什麼?」
「真的要我說嗎?」
「幫幫忙吧, 雖然我知唔關你事.」




「我聽見她說, 她轉過頭去望, 見到一個沒有頭的人影, 坐在她後面……哎! 好恐怖呀! 我驚我今晚發惡夢!」
「謝謝, 不打搞你休息了.」
當時我覺得事情實在太過巧合, 是真的純粹意外? 還是惡作劇? 還是詛咒應驗了? 我抱著求真之心去追訪, 醫院很多人出入, 又怕騷擾到樂君, 於是我假扮訪客, 問她旁邊床那位病人, 看看這幾天她有沒有透露過什麼, 居然被我碰到運氣, 挖到獨家料. 可惜上頭不許我如實報導, 迫我輕描淡寫, 就說她單車落斜失控, 連人帶車飛墮著地, 身體多處地方擦傷及腦震盪, 需要留院觀察.
 
她沒有骨折, 只是一半皮膚都有瘀傷, 我卻認為她差點死過翻生.
 
而苑珊, 差不多同一時間也被救護車送進醫院, 她傷得更重, 斷了大腿骨, 足足休學了兩個月.
 
她說她是被推落火車軌的.
 




事發早上十一時半, 月台的人沒幾個, 沒人看見事發經過. 她就站在黃線後等車, 突然感到後面有人很大力的推撞了她一下, 大力的程序好比一架車撞過去, 她失足站不穩, 墮進路軌裡, 但由於沒有人証, 案件最後只能當作意外墮軌處理.
 
兩單嚴重意外都如此巧合, 受傷的人都有份參與欺凌, 一時間詛咒之說從四方八面傳起, 整個學系都彌漫住陰森的恐怖, 同學們不敢單獨留在課室或者上洗手間, 有些什至QUIT了宿, 連學也不敢上. 這股氣氛足足持續了一個月, 直至打了堂齋, 和那位自稱是他好友的阿沈去拜祭他, 事情才暫且告一段落.
 
詛咒那麼兇, 幾乎奪去二人的性命, 同學又驚慌得那麼厲害, 阿沈開始懷疑, 於是苦苦追問一班同學, 一問之下, 才發現原來背後還隱藏著他們卑劣的勾當, 將家俊迫上了絕路.
 
沈:「你們老老實實的告訴我, 你們是否瞞住我, 對他幹了什麼?」
「……」眾人鴉雀無聲.
沈:「你們說吧! 那天我沒有上課, 他就自殺了! 之後你們一個二個神色都很慌張, 現在樂君和苑珊又遇到意外, 你們那麼驚慌為什麼? 關你們什麼事? 難道你們惡意欺負過他什麼, 真的怕他來尋仇麼?」
DONALD:「我……」




沈:「什麼?」
DONALD:「……」
沈:「說吧! 你們說吧! 別再瞞住我了!」
眾人尷尬的你眼望我眼.
DONALD:「不如…由我來說吧…」
眾人目光集中DONALD, 自己完全不敢作聲.
DONALD:「你沒有上課那天, 他遲到, 全個演講室都差不多坐滿了, 剩低最上面那行還有一兩個座位, PROFESSOR LUI叫他上那邊坐……他差不多上到最高那行, 突然絆倒了, 整個人”擘拍”一聲撞在梯級上, 爆哂缸……」
VINCENT:「是……有人絆他的……」
沈:「誰? 誰絆他?」
VINCENT:「不知道, 我們看不見…」
DONALD:「但之後他就發瘋似的衝向苑珊, 鼻血流到一地都係, 嚇死人!」
VINCENT:「對! 又不是苑珊絆倒他, 他居然對著苑珊發難, 說是她指使人做的!」
DONALD:「當時我倆就坐在苑珊隔籬, 清楚見到他, 兇狠到想殺死苑珊一樣! 苑珊不停否認, 他沒有理會, 還用一隻血淋淋的手掌摑打人! 太過份了! 於是, 我和VINCENT看不過眼……」
沈:「怎樣? 你們對他怎樣?」
VINCENT:「我…嗯…」




DONALD:「我們…圍揍他……」
沈:「傷得重嗎?」
二人默默地點頭.
 
阿沈拿著一紮鮮花, 站在家俊墳前. 黑白照入面的他, 有一絲純真瀾漫的笑容, 他從來沒有見過他笑得如斯真摯燦爛的, 才醒覺自己辜負了他, 膽小怕事, 以和為貴, 一直以來都忽視眾人對他心靈上的傷害, 以為他堅強得能撐過去. 多少日子沒有聽他講心底話了? 他當自己是好朋友, 自己卻沒有站出來保護他, 任由眾人踐踏他尊嚴. 他被眾人圍剿, 沒有一個人願意參扶他, 就連唯一交心的好友都不在那阻止……此刻悔疚緊緊籠罩阿沈, 他跪地痛哭, 如果自己當天在場而不是走了堂, 家俊現在應該還是好端端的, 自己也有份害死了他.
 
一陣微風吹過, 輕柔的, 很輕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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