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雙眼一會後,便睡眼惺忪地起床,發覺只是睡了兩個多小時,記得自己深夜時份失眠般作賤跟余家欣聊至天亮,害得打著呵欠頂著眼盹,板著臉上班,但內心卻期待下班後回家,再等待她深夜的來電。
 
上班路途上,今天的我總不自覺的會按進whatsapp,然後看著余家欣的對話框,看她有否在線上,期盼她會對我輸入中,猜想她會對我說什麼?
 
上班期間,趁著有空餘的時間上一會facebook,看著她的生活時報,看看她分享了甚麼,發怖了甚麼近況,我發現她在清晨時份寫下了那句幾米的短語,我按下讚好。
 
不消一會,她在whatsapp對我說,
 
「咁得閒睇facebook?」
 


「係呀,你都有時間分享下啲趣聞。」
 
「嗯,今日好靜,無咩人!」
 
「哈哈,所以我們都寂寞。」
 
「呢一刻寂唔寂寞就真係唔知啦,只係知道我依家好眼訓。」
 
「我都係!」
 


「咁方智明你今晚一定唔會失眠啦!。」
 
「係呀,余家欣,收工返屋企訓下啦。」
 
聊了數句,我繼續忙著幹活,待到空閒上一會facebook,跟她在whatsapp聊一會,連facebook的連絡人搜尋,Yanny Yu也是置頂的。
 
感覺如像一對剛戀愛的情侶,但我知道這些感覺是不對,而那條界線就在麥當勞的瞬間,早已被我偷偷僭越。
 
板著臉上班,最終苦著臉下班,下班前的一個小時,更連續打了不下於十個呵欠,精神處於迷濛的狀態,視線漸見模糊,下班踏出店鋪大門的一刹,撐著眼皮取出手機,看看余家欣的whatsapp,每次打開whatsapp的對話框,每次均有著拆禮物的感覺,期待她跟我說的話,就算是一句累嗎亦心滿意足。
 


我知道,我開始沉淪得不能自拔。
 
「收工,我頂唔順啦,決定飛的返屋企訓。」
 
看著發出的時間,是一個小時多前,最後上線九時三十七分,估計她現在已經昏死過去,於是我簡單的回覆,
 
「我依家收工啦,再傾啦。」
 
把whatsapp發出後,我愣住了一陣子,心裡希冀著她的狀態會顯示在線上,然後輸入中三個字,可是換來的只有落空;
 
從坐車回家的路上,直到回到家中,洗過澡躺在床上,我的視線大多時候沒有離開那片夜空和手機,望著那片天,我的腦袋開始轉動,開始思考,憶起她的堅毅間帶上楚楚可憐的動人,原來在線上和輸入中,形成了一種心癮,癮起的時候心裡會變到迷茫,或者陷於悵然若失,接著再徘迴於失落之中。
 
在萬籟俱寂的晚上,本來累得瞪不開眼,卻在此際間竟然夜不能寐,眼巴巴的凝視著夜空明月,有一股無盡揪心的感覺在翻騰,心思遊盪,仍然敵不過身體上的勞累,眼皮再也撐不下去,腦海逐漸空白一片,然後眼前一黑,我便睡著了!
 
腦海恰似飄浮在虛空之中,依稀感受到時間的流動,緩緩地回復了知覺,張開雙眼發現臥房的周圍漆黑一片,從床頭帶著螢光的時鐘模糊中,看到約凌晨三時,想不到往日熟睡的我竟然札醒,下意識第一時間在床邊摸黑,毫不容易才找到手機後,再驅使我打開facebook,自然地按進Yanny Yu的生活時報,估計這是一種逐漸生成的病態;


 
閱過了她的facebook沒有更新,卻沒有心死的念頭,然後再到whatsapp看看她的最後上線時間,發現還停留在晚上九時三十七分,發給她的whatsapp有著雙剔,證明她已經收到,只是尚未看到而已。(*註2012年whatsapp還未有雙藍剔)
 
把縈繞心頭的好奇心全數解決後,該死的是睡醒過來後再也睡不回,雙手托著頭,打量著朦朧的天花板,在等余家欣在線期間,迎來一陣落漠的寂寥,好像有著預感,她待會便起床,然後致電給我。
 
我一直在等,不其然地等,等一個只有落空的結果。
 
按到音樂,按下隨機播放,恰巧再度播放在陳百強的等;
 
歌曲落單清脆的前奏,聽著等,寂寞到夜深,夜已漸荒涼,夜已漸昏暗,再望著繁星疏落的夜幕,配上我的心情,剛好貼切得諷刺。
 
我會在想,現在我到底在做什麼?趁著人家丈夫公幹,感情碰釘,乘虛而入在等別人的妻子,簡直是不知所謂。
 
寧教人打仔,莫教人分妻,但我卻一步一步幹出這些事情,縱然深知這個道理,但自己另一邊廂蒙蔽雙眼,不願去懂這個道理。
 


每晚每次跟余家欣聊天whatsapp,心裡實情是掙札不已,不停徘迴在興奮與罪咎間,同時又會用上自欺欺人的想法,安慰著自己,每晚的只是朋友間的閒聊,別無他意,我們一直只是普通朋友。
 
理智與感性在交戰的一刻,每一個想法,每一個話題,都是圍繞著余家欣,愈去希望用上理智克服感性,結果弄巧反拙,變得愈去想她,漸漸地揮不去這位女生在我的潛意識中,致使我沉淪,把自己迷失在這場沒結果的錯愛中,得不到的錯愛,好比一道心癮,這是我的壞本性,還是人的心性?猶如一團火在燒上心頭,怎麼辦也撲滅不掉。
 
沉思的那個瞬間,放在身旁的電話傳來震動,把我嚇得霍地回過神來,沒有留意是誰便二話不說按下接聽;
 
「你起左身既?我突然紮醒左呀。」
 
一把溫柔間語氣帶點低沉的嗓子,彷似生怕大聲談電話會吵醒家人的感覺;
 
我知道是她-余家欣,再瞄了電話一眼,連絡人顯示著「劉詩詩」三個字。
 
想不到,我們之間如此有著默契,如有感應般不約而同地驚醒。
 
由於剛起床的關係,腦袋一直打結,害得我不知如何對答,


 
「係呀…..」
 
「我…..阻住你?」
 
「無…..無……無,唔好亂諗啦!」
 
「哈哈,又唔洗咁緊張,我多口問下姐,怕阻住你訓返。」
 
「傻啦,我訓唔返呀!仲諗緊你唔會打俾我?」
 
一時三刻,腦袋的轉數來不及反應,衝口而出說了這番話。
 
「嗯?真係既?」
 


有見及此,立即用上我的看家本領,扯開話題;
 
「……講下笑姐,係呢?做咩紮醒呀?」
 
「醒左一陣嫁啦!我十點都未夠就訓左啦!可能訓夠啦……」
 
直覺告訴我,她突然醒來是另有內情。
 
「真係?定係……有其他野。」
 
她用略微暗淡的聲音答道,
 
「你知唔知等一個人最可怕既係咩呀?哈,就係你等佢既時候,諗住試下唔搵佢,睇下佢會唔會搵你,點知……哈哈,佢真係唔搵喎。」
 
「嗯…..等一個人既感覺,我明白。」
 
我等她,她在等他,周而復始的一個惡性循環,由此可見老天的安排是多麼可笑。
 
「方梓明,你知唔知呀?」
 
噢,這回她叫對了我的名字。
 
「係,做咩事呀?余家欣?」
 
「哈哈,你知唔知呢……我岩岩呀,睇下人地share左果啲facebook Post啦,原來有人話今年2012年就世界末日啦。」
 
「下?你信呀?」
 
「信呀,你呢?今次真係恭喜曬啦!」
 
我開始感覺到她的不妥,對話間好像有點語無論次;
 
「你…..做咩事呀?」
 
「我咩事?我……見訓唔著,去廚房拎左啲野飲下,諗住可以訓返!點知……愈飲愈精神!哈哈!」
 
「你到底飲左咩?」
 
「我口渴,於是一口氣飲左成支無氣兼過期利賓納囉!飲得就飲呀,嘿嘿。」
 
「成支?飲咁快唔怪得你醉左啦。」
 
「邊有醉姐!飲呢支我無醉嫁!」
 
「……」
 
「不過跟住我見口乾,飲左一杯茶,叫XO呀,哈哈。」
 
「口乾飲XO?嘩,你真係夠豪氣。」
 
余家欣喝醉了!不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往昔溫文儒雅的她,醉起來也傻得挺可愛,活像一位少女,哈哈!
 
大概,醉後才知道一個人的真性情,不過會否酒後吐真言真的不太清楚。
 
另外,原來余家欣要醉後才會叫對我的名字,但從她的口中叫對的名字,一時三刻竟有怪怪的感覺。
 
「喂,方梓明,你有無聽我講嫁?」
 
「係?做咩事?」
 
「問你,我正話講到邊?」
 
「……今年世界末日!」
 
「係喎,唔記得左添,哈哈!」
 
她真是傻得可愛。
 
「哈哈…..」
 
「答我呀,世界末日來臨果一刻你最希望邊個係你身邊?」
 
明知對著一位醉掉的人,我竟然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
 
「屋企人啦,我愛既人。」
 
「我都係呀,不過呢,我估世界末日來臨既時候,我愛既人公幹緊呀,哈哈!」
 
聽著余家欣這樣的自嘲,心裡確實不是味兒,一股來得慢痛得深的椎心感覺,不停折磨著我的心坎,偏要帶著不堪忍受的情感安慰著她,
 
「可能…..佢唔洗公幹呢?」
 
「佢?哈哈,你都心知肚明啦!只係唔忍心拆穿我姐。我地既愛情已變左感情,得返既只係習慣,我既存在同屋企既傢俬有咩分別?」
 
想不到,她賣醉後的頭腦還頗為清晰,真分不清她是真醉還是借醉。
 
縱然知道余家欣說的是實情,可是礙於「朋友」的身份,話不能說得太盡,因為賣只不過是抛卻理性的一個行為而已,更何況當事人我敢確定尚有一絲清醒。
 
「咁…..兩個人既感情,有時候需要衝擊既,尤其是兩公婆。」
 
「哈哈,你既意思係男人要哄,佢唔理我既原因,係因為我唔識哄佢?係唔係?」
 
「咁我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你既……朋友!你可以問我?」
 
「你願意答咩?」
 
「嗯。」
 
說實話,縱然我口中答願意,心裡卻是拒絕,畢竟每替她的丈夫說一些官腔式的好說話,感覺好像緩緩的一步一步推她跳進苦海之中。
 
「你都未答我,佢唔理我,係唔係因為我唔識哄佢呀?係唔係呀?」
 
「你飲醉啦。」
 
「醉左咪仲好,反正朋友好多都話佢唔係一個好老公,同佢結左婚之後,以前既好姐妹因為我老公唔太鍾意,話佢地多口,於是我都無咩點搵佢地,更唔想同佢地吐苦水,好似講自己老公壞話,有苦只有自己知。」
 
她微微飲泣接著說道,而我則默不作聲聆聽著,
 
「唔好講我,講返你!你愛既人,係唔係你前任呢?你想佢係你身邊?答我呀!」
 
「……」
 
我沒有回應,嚴格來說是我不懂得如何回答;
 
「唔答人嫁,算啦!唔問你呢條問題,咁我問你另一條問題。」
 
「問啦。」
 
「點解你係麥當勞講既野咁似我老公?你做咩扮佢?」
 
「下?」
 
「唔係似,應該係話,你好過佢!至少你唔會話我無聊,仲會同我有講有笑,嘻!」
 
那一刻,聽著她這樣說道,我跟她的丈夫相似,原來一直以來,她把某程度上對往昔的懷念投射在我身上,難聽一點即是代替品和影子,但意想不到感覺沒有任何悵然若失,只是整個人被心痛的感覺折磨得麻木;
 
我猜想,我真的瘋了,連當代替品依然毫無感覺;
 
因為我知道此刻余家欣的心裡,跟我一樣承受著矛盾,她的感覺亦絕不好受。
 
「傻瓜。」
 
「你就傻,哼!」
 
她哼的一聲彆扭過後,接著對我問道,
 
「如果世界末日來臨既時候,你陪住你屋企人,陪住你愛既人,仲肯唔肯係電話度陪住我?」
 
這道問題,頃刻間,我不懂如何說出的言語,只知道整個人被電流流竄,然後發麻,恰似被電得僵硬的樣子,吞吞吐吐說出,
 
「肯。」
 
我從來就是這樣魯莾,做事從不思考,縱然思考亦壓制不了衝動;
 
「嘻…..咁…..唔準呃我!」
 
「無呃你。」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可以一直陪著她,可惜我不可能擁有這個資格,因為這個資格早早落在別人身上,那怕別人當得不稱職,我也無權去指指點點。
 
「點解我同你之間,可以咁簡單?但同佢就唔得?」
 
因為世上的愛戀,不論暗戀,苦戀,單戀,甚至偷戀,通常由單純開始,來得簡單。
 
理智提點著我,不應再跟她糾纏於這個話題,否則只會沉淪得無可挽回。
 
「你醉啦。」
 
「酒醉三分醒呀…..」
 
只聽到她的聲線愈來愈細小,估計她真的睡著了,我輕聲喂了數下,聽見沒有人回應,我亦把電話掛掉。
 
電話掛掉後,我無奈地放下電話,對著夜空慨嘆了一口氣。
 
弄成這樣的局面,錯的不是她,而是無法把衝動掩藏住的我,胡塗真的會換來一身淚痕?
 
這晚的對話,從電話掛掉的一刻,我應該要拋諸腦後,把這件事完全忘掉,可是忘掉之後,真的意味著沒有這回事?沒有這晚的通話?我和余家欣之間日後應該如何是好?
 
假裝沒有說過那些話,一直用上無知不自覺的心態緩緩地沉淪下去,直到我倆醒覺,發現沉落在深海中開始缺氧,開始掙札,才拼命離開苦海?
 
慢慢來到破曉時份,黑夜因為日出的陽光漸漸變成深藍色,合上雙眼,無論如何也要把自己陷入酣睡,因為我知道再想下去,情況只會變得更泥足深陷;
 
深夜的來電,應該留在一點一滴逝去的長夜中,就讓晨曦降臨的時候,就讓一切沉沒在光芒中吧。
 
那晚,我們都寂寞,她醉了,醉後我陪伴著她,僭越了界線,再把關係進一步弄得複雜,難道實際上,我們都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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